“將軍,急報?!?p> 流河之上,駐軍以天塹望幽都,急帳露在此處,河堤高于幽都,站在其上,一眼就能看見幽都城。
“哦……”
流涯一笑,連看都不看一眼那稟告軍士。
“集軍……”
一聲笑,輕蔑無比,流涯著白衣于堤壩飲酒,恰時酒壺飛甩,“啪”的一聲陷在河沙堤上。
“公子要去哪里?”
凌元看見流涯顛顛倒倒竟然一步一頓往幽都行去,集軍令待發(fā)出后連忙趕上流涯。
“皇宮大內(nèi)……”
流涯笑笑,指看幽都城樓。
“什么……”凌元大駭,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公子不可啊,這是羊入虎口,兩軍交戰(zhàn),首帥被俘,軍心動搖必敗不可啊。”
“呵呵呵……”流涯笑了:“那皇帝不敢殺我,他雖可能前有蘇寧為軍師,后有百家諸子集軍勤王,信誓旦旦十分把握,可他怕我?!?p> 流涯推開了凌元,提了酒壺緩悠悠向前,待行出幾步,才見他不回頭的揮手,同時聲音也傳了過來:“野象谷的十萬軍去拉出來,皇城驚弓之鳥,只需稍作嚇嚇,加之十年撥弄,我要將他楚家嚇破膽?!?p> “這,這可如何是好?”
凌霄跟在其兄之后,看著那憨貨越走越遠,急得跳腳。
“別急了,快,快去行令,將野象谷蠻軍拉出來,聽公子的?!?p> 凌元也急啊。
“可是那種軍士?”
凌霄打了個寒顫,想起四年前屠殺兩百萬民眾的那波殺才。
……
……
“誰人,再敢靠近,亂箭射死!”
南城門上,守城將領(lǐng)看見白衣人顛來倒去往這里來,喝問。
“啪……”
可那人腳步不管他威脅,竟然還要亦步亦趨,讓人生怕他下一步就撲倒在地。
“TMD,不知死活,放箭!”
守將大怒,冷哼出弓弩手。
“將軍,那是流涯!”
眼尖軍士霎時發(fā)覺,趕緊制止了自家將軍。
“什么?”
守將傻了,趴在城墻上趕緊又看了看,結(jié)果左瞅又瞅,眼下閃過一抹冷冽,憋出一句:“哪里是流涯啊,我沒看見。”
“將軍,那真是流涯,你再好好看看?!?p> 軍士當(dāng)然不理解自家將軍良苦用心,極力反駁。
“沒有啊,本將軍只看見一個酒鬼,哪有什么流涯,來人,放箭。”
“將軍,你最好好好看看,那是流涯么?”
軍士冷笑,手中長刀現(xiàn)如今放在守將脖頸上。
“你……”
守將頓時蒙了,臉色大變發(fā)青,難以置信!
“對不起了將軍,我家全家老小都在流涯手里,我不能不這么做,你不能殺他,你殺了他,我們?nèi)叶嫉盟?,現(xiàn)在,請你開城門?!?p> 軍士冷笑,說出事實緩解罪惡,讓現(xiàn)在的這種做法變得沒有負擔(dān)。
一時劍拔弩張,所有的弓箭指向了這里,軍士抱住守將,長刀割進守將肉里,在冒出血痕,這樣的預(yù)算架勢,能讓軍士下一刻的動作瞬間發(fā)出,讓所有人都沒有他的速度迅速。
這個動作,流涯讓他用了一百個人實驗,于是現(xiàn)在看來,極其專業(yè)與狠辣。
“全軍聽令,不要管我,射殺此獠?!?p> 將軍知道自己不能開門,誰知道流涯要做什么,極有可能大舉壓境,會攻城。
“不想他死的,給我下去開門,快點,不然我殺了他?!?p> 軍士冷笑,一刀橫行在那守將脖子上,似乎一道天塹逼壓,讓所有人沒得反抗。
……
……
“開門,開門……”
流涯醉醺醺的,趴在城門上直拍,一點也不覺得危險。
而城內(nèi),早就亂做一團。
軍士押著將軍到了城門下,在逼迫一眾人。
“喲,真熱鬧。”
“……”
門開了,醉醺醺的人進了來,看著這團團圍住場面,毫無顧忌的贊嘆。
“公子……是不是要攻城了,你看,我押住了南城守將,如今只需大將軍們率軍而來,幽都必然城破……公子我……”
“閉嘴,真是話多?!绷餮男Γ€在往前頭走去,根本沒有半點攻城的意圖,也絲毫不管那軍士死活。
“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太邪氣,走出十步后竟然大笑出聲,徹底讓那軍士瞪大雙眼。
“本公子早把你家人都殺了,真是蠢,還有……公子也是你叫的!”
嘲諷還來,卻讓所有人都木愣在了那里。
“你說什么,你說清楚……啊……流涯,你不得好死!”
軍士大聲吼,終于理解過來那句話,眼淚鼻涕一瞬間爆發(fā)而出,卻只待一聲吼,守將脫離了控制,萬箭飛來而穿心,長戟沖來而刺中,軍士死不瞑目。
“快,關(guān)城門。”
守將望著軍士那猙獰面目心中五味雜陳,半天才回過神,第一句話出口時都是下意識反應(yīng)。
“那,他呢?”
軍士們指著離去的白衣身影,枉若見到魔鬼,方才流涯那句話直接抵達靈魂,將軍若叫他們沖殺……
人群環(huán)顧左右,面面相覷,很害怕左右有一人突然倒戈相向。
守將也在看左右,心中恐慌在升起,多少猜測與枉自揣度出現(xiàn),方才那個軍士跟了自己十年尚且如此,那么其他人呢。
“隨他去吧!”
將軍最后言語,有一種叫做斗志的東西在磨滅,多少千言萬語辱罵想要出口,最后都化作一聲感慨。
“流涯此人,竟可怕以此!”
……
太和門。
“將軍,對不起,我老母已經(jīng)八十,我不希望她老無所依,被拋尸荒野,將軍原諒我!”
城門洞開。
白衣人緩緩走進去,還是醉醺醺,還是笑著,只是這一次他拍了拍那軍士的肩膀。
“哎,本公子一直好奇八十歲之人到底能不能有孕,于是……節(jié)哀,節(jié)哀……”
“不……不可能……流涯,你答應(yīng)過我的,你明明答應(yīng)過我……”
“噗……”
此人活活被氣死,七竅流血,跪在地上向著流涯離去方向成雕塑,直到最后脖子都沒有軟下來,死死盯著那背影。
午門……提象門……少瘍門……
一幕幕悲劇在出現(xiàn),一個又一個臥底被挖出,一個又一個大將軍被脅迫,就這樣,一個叛國之心人人皆知的人毫發(fā)無損、進出自如的一路向正殿行去。
陽光燦烈,早朝之上,無數(shù)人無言。
“砰……”
飛鴿傳書而來的紙張竟然被擲地有聲,皇帝瘋了,富態(tài)的肚皮在不斷痙攣,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舒服,張口“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這是第三座皇城門的飛鴿傳書,第三張紙條,第三個皇帝暗自壓下的消息。
然最先受不住的還是他,先倒了下去。
“流涯,朕與你不共戴天?!?p> 這樣一個人,在所有城門處都有著內(nèi)應(yīng)的領(lǐng)兵者,他今日若不是一個人來,而是帶著那幾十萬兵馬,皇城都被瓦礫。
須知比起云梯,擲火器,投石機……這些攻城器械之外,最厲害的攻城利器,就是內(nèi)應(yīng)。
而現(xiàn)在,所有城門,所有他皇帝覺得萬無一失,鋼鐵之城之處,都就那么被輕而易舉的開了城門,讓那個大逆不道之人慢悠悠走了進來。
三座,已經(jīng)三座城門了,再有幻想只是徒勞,現(xiàn)實是所有城門都會有細作,從幽都南城開始,一路通達到了這里,無人能夠阻攔其腳步,即便他只是一個人也不能。
皇宮什么的,他流涯,想來就來……
恥辱,奇恥大辱!
“陛下,陛下……”
朝堂亂做一團,一塌糊涂,丞相司馬珣述職之后,丞相之位一直懸空,而太師不在,只能由玄天閣主持兼檢獄司少卿徐圖列首位。
于是徐圖上前去撿起那紙條,紙條由鴿子送來,自然不能有多大,但是其上明明白白的八個字,將徐圖鎮(zhèn)在那里,紙條再次落地。
甘許趕緊上前,再次撿起,他的反應(yīng)比較大,整個人癱軟,兩眼一黑,栽倒在地。
“大學(xué)士,大學(xué)士……”
百官再一次亂,只有新任禁軍統(tǒng)領(lǐng)剛強,再撿起紙條。
還念出聲來。
——流涯自來,門有細作。
一條是這樣,那么其他,自然也是這樣。
“啪……噔噔噔……”
聲響在臺階上響起,有人登上這長長階梯,一步一步往上走。
所有大臣已經(jīng)麻木,想要趕緊制止這種魔音,于是他們搖頭,瘋狂的在搖頭。
“呵呵呵……咕?!?p> 一笑,一口酒,他面如冠玉,目同細葉,一路行來竟然毫發(fā)無損。
“噠噠噠……”
地板材質(zhì)好,引起的聲響也不同了,他直上前去,所有官員不敢動,將軍們腰環(huán)佩劍不曾拔。
這里,皇宮,帝威最為浩蕩之處,一個人走了進來,不行禮,不朝拜,驀然一笑驚群臣。
“陛下,你該知道我來是為什么吧?”
流涯很少用“我”這個字稱呼自己,于是這更加讓這句話果露鋒芒,寒意森森。
……
……
“太師覺得陛下幾時會到?”
宮宅,蘇寧問安項。
“神子面子未免太大了,太師而來已經(jīng)給了天大面子,還想陛下屈尊降貴,怕是有些不自量力?!?p> 安項冷笑,嘲笑漫步此地。
……
……
屆時,流河堤壩上。
“到底什么急報,拿來我看看?!?p> 凌元很生氣,流涯太倉促而去,而且在他看來九死一生,如今找不到人泄憤,將傳急報軍士當(dāng)成罪魁禍?zhǔn)?,很想一刀砍過去。
“將軍請看……”
“什么!”
一看之下,凌元也傻了。
“是了,是了……公子還是忘不掉那些,他是一定要去的?!?p> 急報上只有四字。
——皇后臨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