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滿臉無辜的笑容,唯一的感覺便是人面獸心,看著被自己害得家破人亡的人,竟然可以如此平淡的微笑,仿佛他依然是那個救我于水火的好人,我壓抑著心底的厭惡,微笑著看著他的眼睛,“七王這就見外了,如若怎會是那樣的棋子呢?”
他走到我身前,依然是那種玩味的色彩,“是嗎?我看你這棋子,可是非常不安分呢!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想跳到別的地方,所以,我還是把你放到最安全的地方,也省去那么多麻煩!”
說罷拂袖而去。
那個女子再一次走上前來,摘下了臉上的面紗,我不去看她的臉,因為我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女子的臉龐,是世間少有的妖艷,“瀅雨姐姐,嗓子壞了就多吃些藥吧!”
她走到我的面前,看著我的眼睛,幽幽的說道:“如若,我這是在幫你!”
我對她冰冷的笑道:“姐姐幫的好忙啊!這下我可被姐姐幫到底了!”
她無視我話語中的諷刺,“你知道么?是秋海棠找到的七王,如果不是我冒著被七王責罰的危險把你抓回來,你便會死!你以為秋海棠會那么輕易的讓你在海棠院招搖嗎?”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原來是這樣,秋海棠來找瑞敏,告訴他我的背叛,燃火瑞敏打算在海棠院殺了我,紫瀅雨知道了心中不忍,便私自出動把我截下來帶回七王府,不至于被害死。原來,是我誤會她了……
我忙對她彎身一禮,“多謝瀅雨姐姐救命之恩!妹妹不懂事,言語之間冒犯了姐姐,還請姐姐原諒!”
她伸手拉起我,輕笑道:“你不需謝我,我也只是一時心軟而已,下次,或許便是我直接殺死你!”
說完,翩然離去,只留下我一個人在杏香院里,孤獨的站著,面對這院子外面一群裝備齊整的侍衛(wèi)。
我走進了這個我住過好久的屋子,看著那些我熟悉的擺設(shè),一點都沒變,伸手撫上桌子,一塵不染,看來自我走后,這里一直都有人打掃。
忽然想起那天夜里瑞敏緊張的對我說“對不起”,到底他是為什么對我說那句話呢?他會不會在心中,真的對他所作的一切,感到愧疚?我可不可以利用他的愧疚脫離他的魔掌呢?
不知道佩蘭他們找不到我會怎么做,他們應(yīng)該能猜到我被七王捉走吧!瑞惠可千萬不要著急才好,急則生亂,我在這里應(yīng)該沒有什么危險,只是沒有自由而已,計劃可以推遲,只求別再出什么意外才好,現(xiàn)下之計,之能等待這他們來救我了,紫瀅雨把我?guī)нM來,便不會輕易放我出去了。
在屋中枯坐了一個時辰,實在是無事可做,心中又焦急,只好把每個屋子都轉(zhuǎn)一遍,或許會有什么意外的收獲。
走到東邊的暖閣,竟然看到了一把琴!輕輕撩撥琴弦,確實少有的優(yōu)良質(zhì)感,音色音質(zhì)均屬上乘,正好無事可做,便坐下來彈琴,想起了曾經(jīng)的那些過往,不由唱起了那首悲情的《蓼莪》。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勞瘁。
瓶之罄矣,維罍之恥。鮮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
無父何怙,無母何恃。出則銜恤,入則靡至。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
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
南山烈烈,飄風發(fā)發(fā)。民莫不榖,我獨何害。
南山律律,飄風弗弗。民莫不谷,我獨不卒?!?p> 唱著唱著,不禁淚流滿面,我的爹娘??!沒有了你們,我只能在這世上任人宰割,卻連到你們的墳前拜祭都不能做到!甚至面對著仇人,還要去微笑著應(yīng)付……
身后傳來了一聲嘆息,我回頭看去,瑞敏帶著兩個丫鬟站在暖閣之外,靜靜的看著我,不知道他來了多久?
他走到我身邊坐下,輕聲說道:“很想父母嗎?”
我沒有看他,只是茫然的望著窗外寶藍色的天空,輕輕的點頭。
他也靜靜的坐在那里,不說話,只是看著遠方的天際,輕聲的嘆息。
突然想問他,做過的一切,可曾后悔?心中嘲笑自己,就算問了,又有什么用呢?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歷來改朝換代,都少不了鮮血,這京都的護城河,可是血紅色的?
又過了一炷香的工夫,他終于起身,低頭看看坐在席子上的我,對身后的兩個丫頭道:“好好照顧云小姐,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們就不要活著了!”
聽到那兩個丫鬟底氣十足的應(yīng)了一聲“是”,我的心也沉了下來,這兩個人,定然是他的心腹,是絕對不會讓我有可乘之機的,看來,只能在這里等救兵了。
站在院子里看著漫天的繁星,身后事那兩個武功高強的丫鬟,她們對我的關(guān)照真是無微不至?。∥以谀睦?,她們便在哪里,幾乎是一刻不離的跟著我,不勝其煩,負氣坐在亭子中,看著夜色里婆娑的樹枝,隨著風兒舒展,涼風習習,確實讓我感到有些寒冷。
起身往屋子走去,忽然感覺身后有個黑影一晃而過,回頭仔細看,卻是什么都沒有了,可我相信我的感覺不會錯的,一定有人在我身后。
轉(zhuǎn)身看那兩個丫鬟,還站在不遠的地方盯著我,我朝她們招手,“你們兩個,過來一下!”
她們相視看看,舉步朝我走過來,果然,她們往這邊走時,便做好了大駕的準備,看她們緊張的樣子,我身后一定有人!
等她們走到我身邊,我朝她們使了個眼色,輕聲說道:“我先回去歇息了,這里你們負責!”
她們向我點點頭,我詭異的笑笑,朝屋子走去。
如果我猜得沒錯,應(yīng)該是有人要把我?guī)ё?,那個暗中的人,一定是為了引開那兩個壓簧的注意,真正等著帶我走的人,應(yīng)該就在屋中。
果然,帶我剛要進門時候,燈忽然熄滅了。
我輕聲問道:“誰的人?”口氣中透露了我的欣喜,應(yīng)該是孤鴻落雁吧!忽然被人從身后挾住,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你怎么知道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