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坐在一起,看著那扇窗子,我們唯一能逃出去的地方。
流光躡手躡腳的走到窗邊,小心的從窗戶縫朝外看去。然后輕輕的把窗戶打開,一陣冷風襲來,使人頭腦一凜。
窗子外面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流光伸出頭朝下看去,然后沮喪的轉(zhuǎn)回身來。
“下面都是把守的人,至少有二十個,都是高手?!?p> 流光如此說,我們便只有嘆氣的份了。
大家靠在一起坐著,不時有嘆息聲傳到耳邊,這次只怕沒那么幸運了。
夜色漸濃,我心里默默的數(shù)著時間,想來應該快二更了。頭腦也有些混亂,迷迷蒙蒙的便要睡去。
忽然聽到一片混亂的聲音,外面還傳來了喊殺聲,我們都被驚醒,急忙都跑到窗子那里朝外看去。
院子里火光沖天,竟然是兩伙人馬在打架。一邊便是店小二的手下了,另一邊皆著黑衣,身手矯捷,一眼便知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很快便將這些烏合之眾打得落花流水。
“他們是什么人?”我看著流光。
“我也不清楚,只是身手如此了得,絕對不是一般人物?!?p> 如果是上官沐陽派人來救我們,定然不能這么快,只是他們是誰?難道我們自以為憑著作假的容貌可以瞞天過海,背后卻跟著好幾路人馬,只有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心里忽然浮起莫名的悲哀,我以為我逃脫了,去還是在別人的掌心打轉(zhuǎn),此刻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點。
很快那些黑衣人便結(jié)束了戰(zhàn)斗,我們站在樓上看的目瞪口呆,院子里到處都是血跡和尸體,那些下午還在我們門外聊天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躺在了冰冷的地上。
我們一直盯著窗外,卻沒有注意到已經(jīng)有人走進了屋子里,直到我感覺到有人在身后摟住了我,恍然回頭,卻見到了久違的那個人。
“瑞惠,怎么是你?”我難掩心中的驚訝,脫口問出。
“若兒,我終于找到你了,你嚇死我了知道么?”瑞惠的臉上都是驚喜的神色,我扭頭看流光,卻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已經(jīng)背對著我站在一邊。
心里想著以后在解釋,我拿開了瑞惠的手,急忙問道:“你是怎么找到我們的?”
瑞惠拉著我坐下,笑道:“我不放心你??!一直派人在后面護送你們,幸好孤鴻落雁跟來了,否則還不知道出什么事呢!”
瑞惠的臉上有放心的表情,只是我心里卻再也放不下心來。
“怎么了若兒,你不想見到我?”瑞惠有些失落的看著我。
我急忙對他笑道:“怎么會呢!我只是想不到會是這樣再見面。”
瑞惠看著我們灰頭土臉的樣子,也笑了,“也是,我的若兒一向都是干凈爽快的,今日倒是落魄了。”
“九哥!”瑞吟笑著沖過來,拉住了瑞惠的手,“我想不到是你來救我們呢!”
瑞惠看到瑞吟,臉上沒有一絲驚訝,想來他早就知道瑞吟和我們一起走,派人在身后護送,有一半也是為了保護瑞吟吧!
“我的好妹妹,你可真是不乖啊!看你回宮你三哥怎么收拾你,定要關(guān)起來了。”
瑞惠掐掐瑞吟的小臉,笑著說道,然后便轉(zhuǎn)過頭看我,臉上滿是干凈無害的笑容。
“九哥就會欺負我,皇帝哥哥也欺負我,我才不要回去,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瑞吟伸手挽住我,抬起頭祈求的看著我,我笑笑,“恩,姐姐帶著瑞吟走,誰也不許搶!”
瑞惠看著我們笑笑,沉吟良久,正色道:“若兒,你離開我不阻攔,只是你要這樣過多久呢?每日在外充滿風險,倒不如在京中的日子來得安逸?!?p> 我笑笑,“你還不知道我么?那樣的安逸,折磨的我心里難受,就如同那籠中的鳥,現(xiàn)在好不容易放生了,怎么可以再回頭?!?p> 瑞惠點頭,淡淡的微笑,“這些我都知道,只是你這樣走了,就能逃開一切么?我現(xiàn)在越來越感覺這些似乎都是老天注定的,我們改變不了的?!?p> 我知道瑞惠的想法,只是我不可能回頭了,便不再說話,只叫秋蘭去弄些水來喝,這破舊客棧,想是沒有茶了。
忽然想起宮中那些人來,便看著瑞惠問道:“不知道我們那些下人怎么樣了?他、沒殺了他們吧?”
瑞惠點點頭,“說來也奇怪了,以他的性子,那些人定然要殺死的,留下活口是最不明智的,誰知道他只是全部遣散出宮了,卻沒有殺人?!?p> 我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瑞洪應該是看到了我給他的留書,放過那些人,也是他的一大功德了。
我笑著對瑞惠點點頭,“我到感覺如此甚好,身為帝王能夠?qū)捯源?,也是一種成就?!?p> 瑞惠深深的看著我,“若兒,你變了好多?!?p>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回避道:“哪有?我怎么沒感覺自己變了?”
“或許你自己也沒有發(fā)現(xiàn)吧!只是這次見你,我真的發(fā)現(xiàn)你改變了太多太多,似乎我們之間的默契,都被消磨掉了。”瑞惠搖搖頭,繼續(xù)道,“若兒,我知道你定然受了很多苦,只是我答應過你照顧你一生一世的,你回來好不好?不要再這么固執(zhí)的走下去,不管你走到哪里,都逃不脫我們的視線的,盡管我不清楚,但我確定,瑞洪也定然知道你在這里?!?p> 瑞惠的話讓我的心徹底涼了,如果真的是這樣,我的所有努力,不就變成了他們眼中小孩子的把戲?
“瑞惠”,我抬眼看著他,“你知道我的想法,不管能不能逃開,我是一定要走的,我從來沒這么決心做一件事情,所以請你不要阻攔我,也不要再派人跟著我們,好么?不管這樣做最終是逃出生天還是殊途同歸,我都甘心接受。”
瑞惠苦笑著看我,“你何苦這么固執(zhí)?”卻也不再勸我,只是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我緊緊的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選擇的,我一定要堅持下去。
折騰了一夜,很快便天亮了,院子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那些人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只有一些剩余的灰燼埋在寒風中飄揚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