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陰十七與陳躍到王府問話查探,陳躍手下的四名快手剛各自出發(fā)。
其中三人分頭去查王憶中妻妾三人底細(xì),余下一人,則去查王憶中娶妻多年,卻始終膝下無子的緣由。
這是臨時陰十七提出來的。
既然有了段可死前曾小產(chǎn)這一事,那么王憶中多年子息全無一事必有蹊蹺。
楊水他們四人先出了衙門,隨后陰十七與陳躍也趕往王憶中家。
剛下衙門石階,陳躍便突然問道:
“十七,你說你個頭這么矮,你是怎么爬到梁上去細(xì)瞧痕跡的?”
陰十七得意洋洋:“陳大哥,這你就不了解我了吧,我么,其實(shí)還有許多本領(lǐng)未顯出來!陳大哥日后且瞧著便是!”
這話說得頗滿。
陳躍失笑,他只當(dāng)陰十七是隨口之言,并不放在心上。
到了王府,王太太林金花親自來迎,一左一右依舊陪著兩個妾室秦雙雙、楊冬兒。
剛?cè)胝龔d,林金花熟悉地將陰十七與陳躍往左側(cè)廳引,卻讓陰十七阻了:
“太太不必再引我們到側(cè)廳安坐,我們在這正廳坐上一坐便可。”
林金花不知所以然,她看向陳躍。
陳躍也有點(diǎn)納悶,但他想,陰十七會這般說,應(yīng)有其用意,遂點(diǎn)頭道:
“太太可是有何為難?”
林金花不施粉黛,但淺淺一笑,便足見其年愈三十卻風(fēng)韻猶存的姣好容貌:
“既然陳捕頭與陰小兄弟不介意正廳乃亡夫身死之處,我又有何為難?”
除了王憶中身死時所坐的左上首圈椅,五人各自在正廳中一一落座。
林金花與秦雙雙、楊冬兒端坐正廳左側(cè)圈椅中,林金花端坐左首位,與再上去的左上首距離僅僅三步余。
陰十七則與陳躍坐下右側(cè)圈椅中,陳躍正對林金花,陰十七正對秦雙雙,對座再下去便是楊冬兒。
自坐下,陰十七便一直在細(xì)細(xì)觀察著對座王憶中的妻妾三人。
王府奴仆端上香茗之后,林金花便開口問道:
“陳捕頭這次來,可是真找到真兇了?”
自陶婆婆涉嫌殺害王憶中而入縣衙牢獄,陰十七隨著陳躍來到王府,聽到林金花這般問道已有兩回。
這兩回來,她聽到林金花見到陳躍的頭一句,便會問可抓到真兇。
然明明已有嫌疑犯陶婆婆入了牢獄,林金花一不問嫌疑犯可招供可認(rèn)罪,二不問嫌疑犯是否真是兇手,卻直接問道有無抓到真正兇手。
很顯然,這擺明了林金花認(rèn)為陶婆婆并非真兇,且很肯定!
陳躍還未回答,陰十七已然搶了先問道:
“太太何以認(rèn)為,那殺害王老爺?shù)膬词植⒎翘掌牌???p> 林金花顯然未料到陰十七小小年紀(jì),問話卻這般直接犀利,她微怔過后,便回道:
“也不全是,只是總覺得兇手應(yīng)當(dāng)不是陶婆婆,私心里也不希望陶婆婆是兇手罷了?!?p> 陳躍道:“太太心慈,可這歷來兇手最是狡猾,陶婆婆雖年老,可她亦是醫(yī)婆,她的藥能救人亦能害人,在其藥罐里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曼陀羅便是最好的證據(jù),不然我們也不會將陶婆婆拘入牢獄。
太太即便再心慈,這也是鐵般的事實(shí),除非太太……有證明陶婆婆并非兇手證據(jù)。”
陰十七緊張地盯著林金花,眼底有著希翼。
林金花卻搖首道:“陳捕頭莫要誤會!我哪里有什么證據(jù)?不過是我見識少,太過婦人之仁,自以為是罷了?!?p> 不管因何,林金花能這般替陶婆婆說話,陰十七心中承她的情。
雖有些失望,但她還是對著林金花笑了笑,撫慰道:
“太太莫急,陳大哥也是隨著太太的話而言,并無其意,對吧?陳大哥?”
陳躍點(diǎn)頭:“是。”
陰十七說再多也沒陳躍說的一個字有用,林金花當(dāng)下方放下心來。
坐于林金花下座的秦雙雙也一樣只關(guān)心可否抓到殺害王憶中的兇手,她開口便問:
“陳捕頭與陰小兄弟這會來,可是還有疑問要問我們姐妹三人?”
楊冬兒倒是不在意許多,態(tài)度散漫,并不似林金花與秦雙雙那般著急相問王憶中一案,而是像待平常的客人一般待她與陳躍的到來。
初入門時,楊冬兒還咦了聲,問怎么就她與陳躍二人前來,怎么不見先前一同來的王漢與張炎。
陳躍答她,王漢與張炎去辦別的差事了。
那時陰十七不經(jīng)意瞧去,竟是在楊冬兒臉上看到了失望的神情。
陳躍點(diǎn)頭:“我們此次再上王府,是想告知太太與兩位姨娘一個消息,因著這消息與王老爺大有關(guān)聯(lián),故還有一些事情,我們需得再向太太與兩位姨娘查證查證?!?p> 林金花問:“什么消息?”
陳躍道:“段可死了?!?p> 林金花愕然:“怎么會?”
秦雙雙瞪圓了雙眼,似乎還在消失這個突來的消息。
而四處瞟望權(quán)當(dāng)自已是透明人的楊冬兒聞言也不禁轉(zhuǎn)過頭來,驚詫地看著道出段可死訊的陳躍:
“她……被人殺了?”
陰十七雙眸一凜。
陳躍也聽出了異樣:“楊姨娘何以認(rèn)為段可是被人殺的?”
楊冬兒這才驚覺自已說錯話了,她嚅囁道:
“不、不是么?我只是隨意猜的……”
陳躍緊盯著楊冬兒,眸中多了兩分厲色,沉聲質(zhì)問道:
“段可是被殺或自殺,如今尚在探查當(dāng)中,連我都未有斷論,楊姨娘可否說一說,為何楊姨娘會沖口而出段可是被人所殺?”
陰十七也緊緊盯著楊冬兒,見其十分局促不安,且眼神不敢再亂瞟。
此舉無非是無銀三百兩,這個楊冬兒確實(shí)存在問題。
陰十七轉(zhuǎn)眸瞧了林金花與秦雙雙兩眼,卻見二人面上俱是驚訝之色。
擺明,她們并不知內(nèi)情。
林金花果然道:“楊姨娘,你是否有什么話要說?如若你真有什么關(guān)于段可之事,你可要快快向陳捕快坦白,事關(guān)人命,你可莫隱瞞!”
秦雙雙亦道:“是啊,你可莫要犯糊涂!”
許是林金花與秦雙雙的話起了作用,又或者楊冬兒想著事關(guān)人命,不敢再有所隱瞞,當(dāng)下徐徐道來:
“約莫三個月前,我偶然經(jīng)過來福街濟(jì)世藥鋪時見到段可出入藥鋪,那會我與姐姐、秦姨娘皆已知她便是老爺偷養(yǎng)在外的外室,于是我便想著是不是老爺病了?
待她走后,我便入了藥鋪打聽她買的是何種藥,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