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冬兒瞧了林金花與秦雙雙一眼,語出驚人:
“不料她買的竟是安胎藥!”
林金花赫然起身:“這怎么……怎么可能!”
秦雙雙亦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楊冬兒道:“初時我也不信,想著許是她給旁人買的,但后來經(jīng)我買通了她貼身的小丫寰,方證實了那安胎藥確實是她為自已買的!”
陰十七與陳躍對看一眼,段可果然曾小產(chǎn)!
陰十七還抓到楊冬兒話中的一個重要人物——
小丫寰!
為何林長生他們沒查到這么一個人?
陳躍微皺了眉頭:“怎么上回我們來時,三位提及外室段可,楊姨娘你卻未曾道出這么一段?”
楊冬兒解釋道:“不是我不想提,而是覺得她就是一個柔弱女子,怎么可能會與老爺之死有關(guān)?”
林金花問:“那你為何從未將段可有了身孕一事告知于我?”
楊冬兒見林金花端起主母的架勢,不由慌了:
“那是因著……因著……”
秦雙雙慢條斯理地接下道:“因著她肚子里的種不可能是老爺?shù)?,是不是??p> 陳躍一驚。
陰十七卻是緊鎖于楊冬兒。
楊冬兒面有凄色:“是……說穿了,我與她又有何分別?她是外室我是妾,不過皆是老爺興起時方想起的玩物罷了,她能有旁的造化,即便有錯,我也不忍心害了她,我怎可與外人道……”
聽著楊冬兒悲凄的言語,秦雙雙亦凄凄然,連林金花的臉上都浮現(xiàn)了一抹痛苦的神色。
陰十七問:“太太,楊姨娘話中所言,段可肚中孩兒并非是王老爺?shù)?,此話從何說起?莫非王老爺身有隱疾?”
林金花本是微低著頭,聞陰十七所言,幾乎是反射性地抬起頭來:
“你……你怎會知曉?”
陳躍也想知道,陰十七是如何得知王憶中有隱疾的。
一時間,廳內(nèi)四人皆看著她。
陰十七道:“這很簡單,楊姨娘未將段可懷孕一事告知太太或其他人,吞吞吐吐之際,秦姨娘卻能一語道破?!?p> 陳躍問:“這有何不妥?”
陰十七搖首:“并無不妥,只是接下來楊姨娘的確認及太太默認的神色,讓我突然想到,太太、秦姨娘與楊姨娘三人定是有什么共同的秘密,這個秘密還必與王老爺?shù)淖酉⒂嘘P(guān)。
眾所周知,王老爺死時已有三十有三,相較于同齡的其他人,早已是兒孫饒膝,共享天倫之樂,王老爺卻是膝下空虛,毫無一子。
若說只是太太或其中一位姨娘身子的問題,那絕無可能毫無一子,若說太太與兩位姨娘的身子皆有問題,這也不太可能。
人海茫茫,王老爺總不可能那么巧的,所娶所納的妻妾竟都是無法生育的。
排除了這些原緣之后,我想那余下的,便只有王老爺自身的原緣了?!?p> 陳躍看向林金花。
林金花點頭:“陰小兄弟說得不錯,我嫁入王府十數(shù)年,不曾有孕,本以為是我的問題,起初我對老爺那是深感愧疚,后來秦姨娘與楊姨娘相繼進門,卻也是同樣的不曾懷上,我才驚覺這其中……許是老爺?shù)膯栴}!”
秦雙雙道:“在姐姐與我與楊冬兒的勸說下,老爺方勉為其難的同意讓古大夫瞧瞧……”
楊冬兒悶聲道:“這一瞧,果然證實了姐姐的猜測,老爺果然有隱疾……老爺一生都不可能有子息后代……”
林金花道:“這樣的事情實非風光之事,老爺更是一日間性情大變,言明誰都不準將此事宣揚出去,包括古大夫,誰要敢說上半個字,老爺便要了誰的命……”
故除了當年古大夫及王憶中的妻妾三人之外,再無人知曉王憶中隱疾一事。
陰十七問:“古大夫可是城西有名的古忠揚老前輩?還是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林金花低落道:“沒錯,是古忠揚老大夫。至于診出老爺隱疾一事,是我過門三年后的事情,算來都有十二、十三個年頭了。”
古忠揚老大夫,她時常聽陶婆婆提及,說他是個正直有醫(yī)德的好大夫。
陰十七又問:“王老爺隱疾除了不育之外,可還有旁的?”
陳躍看向陰十七:“這話何意?”
他再林金花,卻見她雙頰有不尋常潮紅。
秦雙雙側(cè)臉對林金花道:“姐姐難以啟齒,便由妹妹來說吧!”
林金花點頭。
秦雙雙正過臉來,她看著提出這個羞人問題的陰十七,向來淡然又無所懼的她,也有幾分赫然:
“陰小兄弟,你小小年紀,卻思慮周全,換作旁人,怕不會再有此一問,古大人又是一個嚴守諾言的正直之人,即便你們尋上他老人家,只怕他老人家也不會泄露半分,那么老爺?shù)囊皇烙⒚饕部偹悴粫У锰M?!?p> 她嘆了口氣:“也是天意,這藏了十數(shù)年,又藏得極深的秘密,竟是讓陰小兄弟問出來,而我與姐姐、楊姨娘還不得不說個明白!”
陰十七道:“秦姨娘直言無妨,也請?zhí)c兩位姨娘寬心,事關(guān)人命,我總要追個根究個底,但我與陳大哥保證,但凡與案件無關(guān)的人,必不會知曉了半點有關(guān)王老爺隱疾之事?!?p> 言罷,她看向陳躍。
陳躍不解,但還是點了個頭。
秦姨娘方放心道:“老爺身有隱疾,確實不僅僅是無法生育,還……還不舉……”
陰十七恍然大悟。
怪不得秦雙雙她們?nèi)四敲纯隙ǘ慰啥侵械姆N絕非王憶中的,原本她心中還存著許是王憶中醫(yī)藥多年,終于鐵樹開花,方讓外室段可懷上了胎。
這樣一說來,那有不舉隱疾的王憶中確實不可能讓段可懷孕。
又東繞西拐地細問了林金花三人一些事情,陰十七與陳躍方走出王府。
這時,已近正午。
二人尋了上回的館子坐下,點了吃食后,便依舊坐在臨窗的桌子坐著、聊著。
陰十七問:“陳大哥,我還是不能見祖母么?”
陳躍道:“怎么?你想婆婆了?”
怎么會不想?
雖非親祖孫倆,但好歹相依為命五年,人非草木,何況陶婆婆是真的把她當親孫女來疼,她也把陶婆婆當成自已的親祖母了。
陳躍又道:“你也莫想了,婆婆昨日我還去看望過,呂典吏很是守言,婆婆雖是在坐牢,但未曾受過什么委屈,就是不比家里自由罷了。”
陰十七問:“祖母……她真的沒想起當日在廚房熬藥的期間,有誰去過廚房?有誰經(jīng)手過藥罐?又有誰人是形跡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