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鳴此時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眾怒,他帶著蘇蕓在平原上跑了一陣,便放開披風,說了一聲:“坐穩(wěn)了!”便迎著風雪狂奔起來。
蘇蕓靠著張一鳴的懷抱,小臉凍的通紅,卻心奮不已,她雙手緊緊抓住馬鬃毛,忍不住說道:“一鳴哥哥,這大雪好美啊!”
張一鳴聽罷,哈哈大笑,運起功力,長長地嘯了一聲,聲音天地間傳開,紛紛揚揚的雪花都被嘯聲震得在空中舞動起來。
喊完之后,他又說道:“蕓妹,你也喊一聲試試!”
蘇蕓抿著嘴,搖搖頭,道:“我不敢喊!”
張一鳴道:“怕什么?這平原上就該釋放自己的激情!”
蘇蕓道:“可是我不會??!”
張一鳴道:“你不是會靈魂尖嘯嗎?來,給哥哥嘯一個!”
蘇蕓連忙搖搖頭,道:“不,太難聽了!”
張一鳴哈哈大笑,道:“那你就深吸一口氣,用力喊一聲吧!”
蘇蕓聽罷,便鼓起勇氣,按照他說的,大喊了一聲:“啊——”
張一鳴聽后,豪情大漲,放聲長嘯!
不久,張一鳴帶著蘇蕓回到隊伍里。
陳雨溪等人遠遠地看到張一鳴走回來,都板起臉,看著他。
田富貴首先說道:“張一鳴,你剛才干什么去了?你眼中還有沒有軍紀?”
張一鳴見聽了他的話,淡淡地說道:“有什么事,等一會兒在營帳里面再說吧?!闭f完,騎著馬向隊伍后面走去。
田富貴不由得大怒起來,道:“你們看看他這是什么態(tài)度?現(xiàn)在當了一個校尉,整個人都神氣起來了。連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陳雨溪連忙拉住他問道:“你要去哪兒?”
田富貴道:“我不去大江國了,我回隨國去!”
陳雨溪又氣又笑,道:“你怎么還跟一個小孩子一樣?”
田富貴道:“我跟小孩子一樣?明明是他像個孩子,好不好?”
馬胡子道:“好了,小田,別激動!等一會兒扎了營,我們去和一鳴好好談談?!?p> 田富貴忿忿地抓起一把雪,塞入嘴中,又一口吐出來,道:“我到前面去等你們。”說罷騎馬沖了出去。
經過一天的行軍,到天黑的時候,終于到達了目的地。曹子睿等人已經先一步在這里扎營,并且督促當?shù)毓賳T把糧食都送了過來。
張一鳴讓全體部隊就地扎營,然后便叫過眾人,都到自己營帳里議事。
曹子睿還以為是商量行軍之事,誰知張一鳴開口第一句話卻是:“今天上午,我一時沖動,帶著蘇蕓離開部隊,到雪地里玩了一會兒。在這件事上,我無視行軍紀律,違反了軍中規(guī)定,大家商量一下,怎么處罰我!”
田富貴道:“你現(xiàn)在知道錯了?剛回來那會兒不是挺神氣的嗎?”
陳雨溪道:“老田,好好說話。張一鳴既然已經知道錯了,我們就來商量處罰一事。你別老說那些沒用的!”
田富貴瞪大眼睛道:“我說的是沒用的?他回來時候,那副樣子,你們都看到了。那個時候,他有一點悔改之心嗎?”
張一鳴道:“我只是不想當著蘇蕓的面說這事。再說,那會兒正是在行軍途中,也不方便說!現(xiàn)在,你有什么話,可以盡管說!大家有什么意見,也都可以說!”
營帳里,一時間變得非常安靜。
田富貴見大家都不說話,“咳”了一聲,道:“我們都知道,這軍隊里面就必須有紀律,賞罰分明。誰都不能隨著性子亂來。要不然,你高興起來跑出去玩一會兒,我高興起來,也跑出去玩一會兒,那這隊伍還不亂了套?再說了,張一鳴是這支隊伍的旅帥,你抱著一個侍女跑出去玩,這影響多不好,別的士兵都在雪地里走著,叫苦連天,你卻在玩女人——”
張一鳴的眼神一變,一道厲色射過來。
田富貴嚇了一跳,咽了一下唾沫,放低聲音道:“當然,我們幾個人都知道一鳴把蘇蕓當妹妹一樣看待。可是那些當兵的不知道??!對不對?人家會亂想!這樣以來,軍心就亂了。軍心亂了,還怎么打仗?”他兩手一攤,接著說道:“我老田說話不太好聽,但我是為大家好。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該不該重罰?”
陳雨溪道:“一鳴,老田說話一向都是這樣。你別往心里去!”
張一鳴點了點頭,沉下聲音道:“小師姐,我知道,老田是為我好!其實,我事后也非常后悔,甚至自責!不過,你們認識我這么長時間了,應該知道,我從小就自由慣了,性子野,做事全憑感情用事,有時候很冷靜,有時候又很沖動!比如今天這事,我就是一時沖動,雖然也覺得不妥,卻還是做了出來?!?p> 馬胡子道:“小田說的對,現(xiàn)在我們是軍隊了,不管怎么樣,這件事都必須處罰!”
陳雨溪道:“老田,你先說說,怎么罰?”
田富貴道:“我也不太清楚,軍規(guī)里是怎么罰的。要不?就罰張一鳴在營地門口站崗一夜!”
陳雨溪道:“胡鬧!你讓一鳴去站崗,別的士兵們看到了怎么想?”
田富貴道:“那你說怎么罰?”
陳雨溪道:“罰他銀子!給我們幾個每人一百兩銀子,怎么樣?”
曹子睿見他們越說越離譜,忍不住開口道:“你們到底有沒有讀過軍中法規(guī)?軍隊里面什么時候可以用罰銀子解決問題的?而且還是罰給你們!你這簡直是中飽私囊!”
陳雨溪道:“那你說怎么罰?”
曹子睿道:“按照軍中法規(guī),無故擅自離開隊列者,當斬!”
眾人頓時驚得合不攏嘴。
王星辰冷冷地說道:“這么說,你建議斬了一鳴?”
曹子睿白了他一眼道:“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鳴哥現(xiàn)在是我們這支軍隊的旅帥,而且是校尉級別,我們這里誰有權利斬他呀?”
田富貴道:“那你說了半天,不全都是廢話?”
曹子睿道:“既然不能斬校尉,那就只有降一級處罰,杖刑一百。這是僅次于處斬的軍法了!”
陳雨溪倒吸一口涼氣,道:“如今天寒地凍的,打一百杖,那還不把人都打殘了?你能不能說點靠譜的?”
曹子睿正聲道:“軍隊里面從來都不是兒戲!我爹爹當初帶軍的時候,有一次馬受了驚,闖出了隊伍,他當即將馬斬首,自罰脊杖八十。不賞罰分明,怎么能帶出一支強大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