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定睛一看,見來人也是個道士,拂塵在手,正是玉清道人。眾人皆吃了一驚,心想:“他怎么這么快就攻到了這里?”只見大殿外又涌進了不少武士,迅速將群雄圍住,那些武士皆女真人打扮。群雄見這些女真武士人數(shù)遠比己方更甚,知道一時絕對難以脫身。魯承振道:“玉清道人,想不到你到底還是來了?!庇袂宓廊说溃骸安诲e,我兩位師父臨死都沒能回到這里,到頭來還是我完成了他們的遺愿。”看了一眼那塊寫著“俠義為懷”的匾額,說道“‘俠義為懷’,簡直就是狗屁不通!”吩咐手下的女真武士道:“把它給我摘下來砸了!”幾名武士得令,準備把匾額取下!
聶仲阻止道:“住手!玉清道人,這‘俠義為懷’的匾額乃我百俠幫第一代幫主親自書寫后所置,豈容你說摘就摘?”玉清道人看了一眼聶仲,道:“原來‘絕情二仙’也都到了,真是太好了,我正有事想要找你,也免得我去山東仙王峰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聶仲道:“玉清道人,黃皓和何承都是江湖敗類,早被裘幫主驅逐出幫,而你勾結金人,與‘黃河二祖’何異?”
玉清道人怒道:“聶仲,你說我已是犯了死罪,竟然還敢侮辱先師,等會兒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令手下武士繼續(xù)去摘那匾額。王懷信手上已按好了數(shù)枚棋子,這時運力將手一送,即朝那些武士打去,那幾個武士正要摘匾額呢,還沒能反應過來,就都中了招,無不“啊呀”一叫。玉清道人道:“我想要做什么,你們誰敢阻攔?”身子一縱而起,左手就往匾額上掀去。王懷信、顧釗、馮德見狀,一個飛出了棋子,一個射出了羽箭,一個擲出了飛鏢,齊打向了玉清道人。那玉清道人忽聞有人偷襲,拂塵起處,攬住了顧釗那箭,至于王懷信的棋子和馮德的飛鏢,則都給躲了開去。
他大怒道:“你們是在找死!”將攬下的羽箭擲了回來,打向了魯承振,幸被王懷信拿棋盤給擋住。就在這時,女真武士得玉清道人令,已經(jīng)圍殺了上來,群雄紛紛出手,雙方立時就混戰(zhàn)在了一起。那魯承振、魯承山兄弟和蕭勝、聶仲二人都由手下護著,倒是不曾動手;田長風、王文卿因被玉清道人打傷,也都沒有動彈的余地;南海一眾人未得田長風允準,這時只是守在了田長風的身邊,隨時準備迎戰(zhàn);只有王云飛四人,這會兒眼睜睜地看著雙方廝殺,見不一時就已有數(shù)名女真武士命喪大殿之內。
那女真武士自殿外不斷涌入,人數(shù)是越來越多,不知比百怪幫弟子要多上多少倍。王云飛瞧得清楚,這些女真武士都是經(jīng)過嚴格的訓練的,雖然單打獨斗并不是百怪幫弟子的對手,但較尋常士兵而言,功夫自是要好上極多,眼下他們以多敵少,顯然是更占上風。王云飛心想:“如此下去,百怪幫弟子非慘敗不可,那時候在場的所有人可就都難以活命了?!惫娨环礆⒉痪茫俟謳偷茏泳蜎]了招架之力了。
玉清道人在一旁觀看手下武士圍剿百怪幫眾弟子,見百怪幫弟子越發(fā)沒了力氣,忽然身子一晃,手指連連點出,將百怪幫眾弟子點翻在地,除了魯氏兄弟和“絕情二仙”,無一不是受了傷。玉清道人大獲全勝,命手下將魯承振、魯承山、蕭勝和聶仲四個縛了,又要捉拿南海一眾人等。田長風強忍傷痛說道:“這位道長,我,我是南海派掌門田長風,這些人也都是南海的弟子,我們可不是他們幫中之人,你們之間的恩怨跟我們沒有半分關系?!?p> 那玉清道人一聽田長風說他是南海派的掌門,忙叫手下武士住了手,問道:“你們都是南海來的?”田長風道:“不錯。這兩位,一個是凌霄島的島主,一個是兩儀島的島主。至于其他幾個,都是老夫的弟子?!庇袂宓廊艘矝]理會這個,只是道:“聽說南海派是南海兩幫、九派、十三島的盟主,不知可是真的?”田長風道:“是真的?!庇袂宓廊说溃骸叭绱苏f來,你們南海現(xiàn)下已經(jīng)跟他們這些人結盟了?”田長風知道一旦叫玉清道人得知自己跟百怪幫的人沾了關系,勢必不會饒了自己,忙道:“道長誤會了,誰不知道‘南海青蛇派,漠北百怪幫’的名頭,我南海派也算是正道,斷不會跟他們有任何瓜葛?!?p> 百怪幫弟子聞言無不怒極。魯承振道:“田掌門,你和兩位島主信誓旦旦地跟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嗎?”田長風道:“你胡說些什么,我,我何曾跟你談過任何事情。二位島主,我們可有跟他說過些什么?”玄虛子和姚成志皆道:“我們今日不過是初次見面而已?!濒敵姓窦笆窒卤娙说溃骸拔覀儾皇且呀?jīng)說好的嘛,你們協(xié)助我們統(tǒng)一百俠幫,然后叫我們助你們奪回南海派的掌門之位和兩儀島的島主之位,你們怎可為求自保,就全不承認了?”田長風道:“我們本來就沒有說過這些,你們如此陷害于我,又到底是何居心?”
魯承山謂魯承振道:“大哥,這些就是你找來的、意圖借他們之力將我滅了的高人?”魯承振嘆了口氣,道:“早知今日,當初便不信這些小人了!”那田崢聽魯承振罵他們是“小人”,怒道:“死到臨頭了,還敢罵我們?”起身要去教訓魯承振,卻聽玉清道人道:“好了!”謂田長風道:“我家四太子殿下最喜結交漢人之中的英雄人物,命我一旦遇到,務要盡可能帶回去見他。貧道原以為你是掌握南海武林大權的南海派掌門人,疏不料也是假的!”命人把他們也都綁了。玄虛子道:“貧道是如假包換的凌霄島島主,不敢有絲毫欺瞞,還望明查才是?!庇袂宓廊烁揪筒焕硭?。
玉清道人叫手下武士清點了一下殿內被抓的人數(shù),然后道:“怎么凌萬忠?guī)熗讲辉谶@里?”說話之間,一個女真武士進殿謂玉清道人道:“啟稟國師,屬下等已將嶺上查了個遍,嶺上已再無旁人了。”玉清道人自語道:“原來凌萬忠他們還沒來這里,看來需要我在這里以逸待勞了?!笔疽饽俏涫客讼?,又叫人摘下了大殿內的匾額,道:“這下你們再阻止不了我了?!苯惺窒挛涫堪沿翌~砸了。百怪幫弟子見那塊掛了百余年之久的匾額被毀,自己卻阻止不得,既埋怨自己能力不夠,又怨恨玉清道人做事太絕。
玉清道人毀了匾額,這便洋洋得意地坐到了上首的那把松木椅上。魯承振道:“玉清道人,這里可是白龍嶺,你不過是本幫棄徒的弟子,有何資格坐在那里!”玉清道人道:“你們要不了多久就都得去死,還管得著我坐在哪里嗎?不瞞你們說,這個位置就是你們求我,我也未必會做!”起身拂塵起處,將那把松木椅劈了個粉碎。群雄怒道:“玉清道人,那是本幫已故裘幫主的椅子,你竟然給毀了,你!”可是已淪為他的階下之囚,只得強壓了怒火。
那玉清道人道:“七年前我險些將你們全部滅了,只可惜后來功敗垂成,好在今天又有了這么一個機會。你們放心,我就在這兒等著凌萬忠來,正好把他和其他人也一并拿了!”群雄皆道:“玉清道人,你莫要癡人說夢了?!庇袂宓廊说溃骸笆遣皇前V人說夢,馬上便有分曉?!敝钢欀俜愿朗窒挛涫康溃骸皩⒛莻€老東西給我提來!”手下武士得令,過去將聶仲拉了過來。群雄急道:“以‘藥王’的威名,如果玉清道人你敢傷他分毫,可就是與天下英雄為敵了?!?p> 玉清道人“哈哈”一笑,道:“我玉清縱橫江湖,何曾怕過這些?”上前揪住了聶仲的衣服,道:“七年前我殺你不成,那是你命不該絕,不過今日你又落到了我的手里,是生是死,想必你內心已經(jīng)有了答案?!甭欀佟芭蕖绷艘宦暎瑐冗^臉去,也不瞧他。玉清道人又道:“不過你要是乖乖跪下來給貧道磕頭認罪,乞求貧道寬恕,貧道一時心軟,或許就改變了主意,留你的性命也是極有可能的。不瞞你說,我們家四太子殿下也是久慕‘絕情二仙’的大名,如果我饒你一命,將你帶回去見了殿下,他定會向皇上推薦重用你的?!?p> 聶仲道:“人固有一死,死又有何懼哉?你要殺就殺,用不著廢話,更不用指望我會向你求饒,至于學你投降外族,也是想不到的事兒。”玉清道人道:“好!你以為我真的想帶你去見四太子殿下嗎?如此更好,是你寧死不肯,可不是我公報私仇!”他手下眾女真武士皆道:“國師所言甚是,屬下等自當如實稟報四太子殿下?!蓖踉骑w聽他們如此一說,心下想著:“似乎這個玉清道人是另奉了金國的什么四太子之命來到這里的,報仇只是其中的目的之一而已?!?p> 玉清道人又謂聶仲道:“不過我不會讓你痛快的死去,定要慢慢地折磨你,這才能大快我心,解我心頭之恨!”聶仲嘆息道:“生死循環(huán)乃人世常理,而老夫這輩子將多少人從鬼門關前拉回,早就違背了天命,此時遭受報應,亦理所當然之事?!庇袂宓廊艘娝z毫不懼,道:“看你的嘴硬,還是骨頭硬!”命手下武士道:“取水來!貧道先叫他嘗嘗‘水落石出’的滋味!”幾名女真武士得令,急忙奔出殿去。
田長風、玄虛子、姚成志等南海人士聞言驚道:“‘水落石出’?”無不渾身顫栗。玉清道人道:“你們也聽說過‘水落石出’?”田長風道:“那‘水落石出’是‘青蛇三老’中祝承楓擅用的刑罰之一,要將水灌進受刑者的肚子,使受刑者肚脹如鼓,但是仍不停灌注,并不時有人大力壓迫受刑者的腹部,使受刑者嘔吐……如是者一面灌水一面嘔吐,三四次后,受刑者便即七孔流水,痛苦不堪?!彼约赫f著,仍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王云飛心想:“這玉清道人恨極了聶前輩,如此酷刑,定是要叫聶前輩受一番痛苦?!钡胫约哼€要拖賴他為師叔俞賀軒治眼,萬不能叫他出事,心中一急,真氣沒能提出,反倒是噴出了一口鮮血來。那玉清道人見狀,道:“臭小子,受了這么重的傷還想出風頭救他?好,一會兒順道兒賞你一杯‘頭發(fā)水’喝?!蹦翘镩L風又是一驚:“‘頭發(fā)水’?這個,這個也是青蛇派的酷刑之一。”卻不敢說出這“頭發(fā)水”是如何的刑罰。
過得片刻,幾名武士抬著兩大桶水回來,將水放在了聶仲面前。玉清道人道:“拿把刀來!”一個武士將刀奉上。百怪幫群雄皆想,玉清道人不是要用“水落石出”懲罰聶仲嗎,為何還要拿一把刀來?當真不知何意。卻見玉清道人拿刀往聶仲頭上掠過,一撮白發(fā)即被削了下來。他長刀疾揮,不一時那撮白發(fā)就被切成了粉末狀,落得滿地皆是。玉清道人謂聶仲道:“你放心,用刀殺你太便宜你了,這點兒頭發(fā)是貧道給那個臭小子準備的?!?p> 玉清道人吩咐手下武士取過一個茶杯,在桶中盛了水,又把地上的白發(fā)粉末捏了少許放入,這才接過茶杯,謂王云飛道:“臭小子,你可知貧道專門為你準備的‘頭發(fā)水’是什么東西?待會兒貧道親自喂你服下,看你還想不想救聶仲那個老不死的了?”程曉曉大急,心道:“這頭發(fā)最不易消化,若是人飲入了腹內,必定刺在體內難以排出,豈不極為痛苦?”卻見玉清道人已來到王云飛面前,她想要阻止,卻苦于穴道被封,根本無能為力。
玉清道人將王云飛一把拉住,掰開嘴巴正準備灌入“頭發(fā)水”,忽然一個女真武士沖入大殿,急道:“國師,有急報!”玉清道人聞言一震,問道:“什么事兒大驚小怪的?”那武士道:“手下探馬來報,說是看到一個人帶兵正朝這里攻來,身邊還有不少江湖人士?!庇袂宓廊讼驳溃骸笆橇枞f忠,一定是凌萬忠!太好了,他果然還是來了?!敝^聶仲和王云飛道:“稍等一會兒,貧道再來收拾你們!”將王云飛丟到一邊,又撇開了手中的茶杯,忙吩咐眾武士道:“你們速去埋伏,這次我們定要將他們一網(wǎng)成擒!”那些女真武士應了,忙都撤了下去。
王云飛心道:“凌萬忠一來,即便是將玉清道人打退,只怕他也不會輕易放過魯氏一脈的弟子?!币娔怯袂宓廊穗S便挑了一把椅子坐下,又想:“這個玉清道人絕對是窮兇極惡之徒,如果他成功偷襲了凌萬忠,百怪幫或許就真的被滅門了?!毙闹忻埽胍越庋ǖ?,怎奈傷勢愈發(fā)嚴重,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又過了約么一盞茶的功夫,忽聽得殿外廝殺聲立起,王云飛心想:“看來埋伏好的女真武士已經(jīng)將凌萬忠等人包圍了。”就聽殿外好一陣拼殺,哀嚎聲、呼吼聲不斷傳入了大殿。百怪幫弟子心中皆想:“也不知外面打得怎么樣了?”他們雖然跟凌萬忠一脈水火不容,但是眼下事關百怪幫的存亡,心中反而希望凌萬忠能夠取勝。他們看了看玉清道人,見他左手拿著拂塵,右手不時地舉起茶杯飲上兩口,看樣子似乎此戰(zhàn)已勢在必得。
殿外這一戰(zhàn)足足打了近半個時辰,期間卻從未有女真武士入殿向玉清道人匯報過戰(zhàn)情,而那玉清道人只顧優(yōu)哉游哉地喝茶,卻全然不在乎一般。眾人的心臟都“怦怦”亂跳,他們屏息細聽,怎奈自己被困在殿內,于外面的情況毫不知情。那玉清道人這會兒貌似也有些坐不住了,他自語道:“這凌萬忠倒是了得,他們竟然能抵得住小半個時辰,看來是我小瞧了他們的本事!”
他站起身來,準備出去一看究竟,忽見一個女真武士跌進了大殿,上前彎身一探其鼻息,竟已氣絕。他始知不妙,猛地站起身來,但見殿門口已經(jīng)黑壓壓圍上來不少人,情急之下退回了殿內。群雄見玉清道人的情狀,均知女真武士已遭大敗,無不是心中歡喜。卻見一行人進了大殿,當中的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子,卻不是凌萬忠,而進殿之人,亦不是百怪幫弟子。
群雄不禁奇了:“這人是誰?”王云飛也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除了凌萬忠,另有人要攻奪這里?”見程曉曉這時開始不住掙扎,卻無論如何也掙扎不開,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聽玉清道人問道:“你不是凌萬忠,到底是什么人?”那人道:“你也不是凌萬忠,原來這些女真武士都是你帶來的。”玉清道人道:“不錯?!蹦侨说溃骸傲枞f忠難道還沒有來嗎?”四下一瞧,忽然驚道:“曉曉,你,你不是在遼國的南京城嗎,怎么出現(xiàn)會在這里?”
王云飛聽他稱呼程曉曉為“曉曉”,奇了:“莫非此人是無極門的?”卻見一人帶頭施禮道:“屬下水坎堂太原分舵舵主鐘離國見過少小姐!”一面說,一面露出了袖口的坎卦符號,正和余君、寇禎、丁宏智等人一樣。群雄見這些武士的袖口都是坎卦標識,而那些兵都是繡著個“恒”字,又聽了那鐘離國的話,紛紛驚道:“這些人是無極門的!”心想無極門遠來白龍嶺,自必會對百怪幫不利。
“山西四魔”聽聞無極門弟子稱呼程曉曉為少小姐,才知她所說的是程世華的孫女并非虛言。只見那人快步來到程曉曉身邊,將綁在她身上的繩子解了,又出指解開了她的穴道。程曉曉穴道一解,叫了句:“伯父,你是來救我的嗎?”王云飛聞言一驚:“這位前輩是曉曉的伯父?”想到自己曾聽說過“無極老魔”程世華只有程不凡一個兒子,而曉曉會叫他伯父,多半就是程世華哪一個兄弟的兒子。
那人道:“掌門人接到了燕云分舵寇禎的飛鴿傳書后,得知你被困在了南京城,已經(jīng)派你二爺爺、六爺爺和四位叔伯帶著‘淮西四惡’、‘太行六怪’、‘藏邊七僧’立即北上,并調真定分舵崔老三和舵中弟子以及一部泰山營精兵一道前去南京城為你解圍?!背虝詴缘溃骸岸敔敽土鶢敔敹继鍖m掌宮使,爺爺竟然為了救我都給派了出來,我真是過意不去?!鞭D而問道:“伯父,那你是為了什么?”那人道:“我是奉了掌門人之命,帶領太原分舵弟子和一部恒山營精兵來這里另有要事,不曾想?yún)s見到了你。對了曉曉,你是怎么逃出南京的?”
程曉曉心想:“白龍嶺屬漠北分舵的地界,伯父卻沒有帶漠北分舵的弟子前來,定是因為丁宏智等人跟我一道被困在了南京城之故?!钡溃骸斑@件事兒說來話長,等有時間我再跟你說?!泵θシ銎鹜踉骑w,問道:“云飛哥哥,你怎么樣了?”那人一聽程曉曉叫他“云飛哥哥”,道:“這位就是王少俠?”出手給王云飛解了穴道,又把俞賀軒和李靈湘放了。王云飛道:“我不礙事,多謝這位前輩?!背虝詴缘溃骸霸骑w哥哥不必客氣,這位是我大爺爺?shù)拈L子,大家都是自己人?!蓖踉骑w心想:“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只聽玉清道人道:“原來這位就是無極門的少小姐,方才不知少小姐身份,未得及早給少小姐解穴,還乞少小姐恕罪。”程曉曉瞪了他一眼,也沒說話,而是跟李靈湘分別將王云飛和俞賀軒扶著坐下。那玉清道人又謂程曉曉的伯父道:“這位是無極門少小姐的伯父,想來也是門中要人,卻不知該怎生稱呼?”那人道:“在下程不識,無極門兵馬司掌司使座下三品義軍兵馬副統(tǒng)制兼恒山營兵馬統(tǒng)制。”玉清道人道:“原來是程將軍,幸會幸會。漢武帝時也有位將軍與您同名,世稱‘不敗將軍’,生平未嘗敗績。將軍敢叫如此姓名,想來也是頗為了得了,難怪貧道手下這么多的武士都不是你的敵手?!?p> 那程不識渾沒理會,問道:“曉曉,不知是誰將你們給綁了?”程曉曉指著“山西四魔”,道:“就是他們幾個!”程不識道:“好大的膽子,竟連我們少小姐都敢得罪!”命手下太原分舵的弟子將“山西四魔”提了過來,按到了程曉曉面前,道:“曉曉,這四個人你打算如何處置?”程曉曉道:“我看那‘水落石出’倒是個極妙的手段,不如就賞了他們四個吧?!薄吧轿魉哪А弊灾米锪顺虝詴允潜厮罒o疑,道:“十八年前我們得罪了程大小姐,想不到今日卻落到了她侄女的手上?!北M皆閉目就死。
王云飛阻止道:“曉曉,程姑姑不是說過他們的裘幫主與你們無極門有舊嗎?當初那徐浩害得程姑姑她受傷,程姑姑尚且饒了徐浩一命,依我看,我們今日還是放過他們四個人吧。”程曉曉一想也是,道:“既然云飛哥哥你替他們求情,今天就算他們四個命大!”“山西四魔”萬想不到王云飛會替他們說話,齊道:“王少俠大仁大義、以德報怨,我們兄弟四個自愧不如!今日恩情,如果我們四個能僥幸不死的話,他日自當萬死以報!”王云飛道:“百怪幫弟子俠義為先,晚輩早就知道,只要大家日后都能人心向善,于武林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p> 百怪幫弟子都以為這話極其有理,紛紛點頭稱是。程曉曉又看向了田長風等人,道:“云飛哥哥,他們這幾個人并不是百怪幫的弟子,而且所作所為都是你親眼所見,我稍加懲處,你該不會有異議吧。”王云飛道:“這些人雖不及青蛇派惡毒,卻也都干了不少的惡事,曉曉你即便不說要收拾他們,我也要求你幫我教訓教訓他們呢!”田長風等人聞言,盡皆嚇得滿頭大汗,想起當初在伏龍島的種種事情,以及適才所經(jīng)歷的一切,知道這一下是怕難逃一死了。
程曉曉喜道:“那我可就不手下留情了。”謂田長風等人道:“你們這些人壞事做盡,也應當會想到今日這個下場吧?!碧镩L風、姚成志等人都不敢言語,只有玄虛子急道:“少小姐,小人剛剛可還要保你性命呢?!背虝詴耘溃骸澳氵@淫道,還好意思說話,你以為你的心思我們都不知道嗎?我看你更是可惡至極!”轉頭謂程不識道:“伯父,假如我無極門弟子似這淫賊一般,本門戒律院都是怎生處置的?”程不識道:“戒律院當然是給他處以宮刑。”玄虛子一聽程曉曉要叫人割掉他的命根子,大叫道:“少小姐饒命,少小姐饒命!”程曉曉嫌他太吵,道:“先把他的嘴給我堵?。 绷⒂刑侄娴牡茏勇犆兆?。
程不識指著田長風等人道:“少小姐,這幾個人又該怎么處罰呢?”程曉曉道:“這個田長風四處招搖撞騙,說自己是南海派的掌門,又說他的師侄耿國忠犯上作亂,奪了他的掌門之位,不如我們便成全了他。伯父,就有勞你派人將他交給戒律院的七爺爺,把‘南海派掌門,田長風自立’十個字刻在他的臉上,這樣他走到哪里都會有人看見,再把他派手下弟子刺殺師侄耿國忠以及其他所做的壞事都詳細刻在他的前胸后背之上,免得他會忘記?!背滩蛔R應道:“是?!?p> 王云飛暗覺好笑:“曉曉真是淘氣,竟然想出這么一個收拾田長風的法子,雖然有些恐怖,不過對付他這種壞人倒是不足未過。”只聽程曉曉又指著姚成志道:“至于這個人,聽說他當初從背后偷襲他的師弟谷丹,一刀就把谷丹的胳膊砍下了一只,還害死了自己的兩個師侄,如此殘忍之人,自然得想個符合他的方式才對?!弊笥掖蛄恐Τ芍?,見他已是獨臂,自語道:“再砍下他一只胳膊,實在是不足以為他師弟谷丹報仇?!彼剂科?,喜道:“伯父,你聽說過人彘嗎?”
程不識疑道:“人彘?”程曉曉道:“不錯,就是斬其四肢、剜其雙眼、刺其兩耳、割其舌頭、剃其頭發(fā)、燃其眉毛,以銅注入耳朵令其不能識聲,用藥灌進喉嚨讓其無法發(fā)音,然后將他拋入茅廁之內?!比盒勐勓裕X這程曉曉太過狠毒。只聽程曉曉謂姚成志道:“漢高祖的戚夫人與唐高宗的蕭淑妃都是受了此刑而死,你這狗賊壞事做盡,能跟她們用同樣的方式死去,也算不枉了?!币Τ芍局粐樀脺喩戆l(fā)抖,怎奈自己適才被玉清道人手下的眾武士綁了,這會兒想要掙脫卻是毫無用處。
王云飛這時道:“曉曉,我還要求你件事兒?!背虝詴缘溃骸霸骑w哥哥你說?!蓖踉骑w道:“這些百怪幫的弟子都身受重傷,他們其實都不是什么壞人,依我看還是都放了吧,也好讓他們趕緊療傷。”程不識阻止道:“王少俠,這件事我們還需得好好考慮考慮?!蓖踉骑w奇了:“前輩要考慮些什么?”程不識道:“不瞞王少俠,我這次帶人北上白龍嶺,就是因為我們掌門聽說百怪幫的人將要在此一戰(zhàn),才派我來的?!蓖踉骑w道:“難道程爺爺他也有意拿下百怪幫?”
程不識也沒答話,指著一人道:“你來宣掌門人的制令吧。”那人應下,取出一個卷軸,張開讀道:“統(tǒng)制院制掌門人令。百怪幫自裘百勝之后,弟子爭權不已,混亂數(shù)十載之久,著定自百怪幫與我漠北分舵合并之日起,復其舊號‘百俠幫’,公告江湖。著自凌萬忠、魯承振、魯承山三人中擇一人升任水坎堂第五品大總管,暫攝水坎堂事至統(tǒng)制院欽定出水坎堂堂主職人選;再擇一人為本門第五品直屬一等弟子兼水坎堂漠北分舵第六品舵主職,總漠北分舵事;余一人為百俠幫幫主,掌百俠幫事,為本門第五品直屬一等弟子。令新任舵主自行擬定分舵大總管和掌印、文書、戒律、勤務四總管及副總管人選,經(jīng)水坎堂加印后上報統(tǒng)制院簽批。戊戌年二月初廿四頒命,百俠幫與我無極門漠北分舵合并之日施行,周知四門八堂及諸分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