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肉酒
韋不凡沿著大路行走。路上有石頭擋路，他不避開石頭，而是在石頭上踩過去。路上遇到狗屎，他也不避讓，捏住鼻子，向上一跳，從狗屎上方飛躍而過。
走著走著，開始?xì)獯跤?，頭暈地旋，身體搖晃。他迅速蹲下身，一手按地，坐在地上。這個動作如果慢一點(diǎn)，就摔倒了。
韋不凡坐一會兒，定定神，氣不喘了，頭也不暈了，想站起繼續(xù)走?？梢挥昧?，身上卻沒一點(diǎn)兒力氣。肚子空空的、軟軟的，里面全是氣體。他突然感覺很餓、很餓。
以往，肚子發(fā)餓總是咕咕先叫，這次確是直接餓暈。
昨晚睡的晚，沒吃夜宵，又走了半夜山路。天亮?xí)r，沒吃早餐，還和一幫強(qiáng)盜作戰(zhàn)，所以他的肚子反常。
韋不凡伸手摸摸懷里，摸到的是充滿氣體的肚子，懷中沒有一點(diǎn)食物。昨夜興奮的只顧下山，忘記路上帶吃的。
向身后看看，向前方看看，路上前后都沒人。
“不會餓死在這里吧？前不見人，后不見鬼，連幫收尸的人都沒有?！?p> 他還想多想，立刻打斷思維，停止亂想。想的太多，他怕體內(nèi)僅有不多的能量減少更快。
伸長脖子，無神的眼光又向身后看看、向前方看看，路上依舊沒人。
剛要低下頭，隱約在路前方看到點(diǎn)什么。
他揉揉眼睛再一看，在路前方看到幾個人影。
希望，那是生命的希望，填飽肚子的希望。
韋不凡臉上顯出笑容，已經(jīng)忘記饑餓，不知從哪聚集的力量，猛地站起，快步走向人影。
走出一段路，眼前出現(xiàn)幾個挑擔(dān)子的，路上行人漸漸增多。
行人中有牽著毛驢的，毛驢背上托著竹框，不知是什么。
韋不凡跟在后面，想攔住要點(diǎn)吃的，卻不知怎么開口。
一個挑擔(dān)子的說道：“就要到了哦。”
韋不凡借機(jī)問道：“大叔，你們這是去哪？”
挑擔(dān)子的大叔道：“去集市賣東西啊。”
韋不凡抬頭看看前方，一座小城已在眼前。
挑擔(dān)子的和牽毛驢的已經(jīng)進(jìn)城，韋不凡停在城前，抬頭觀望。
這是一座無名小城，行人進(jìn)進(jìn)出出、來來往往。向身后看去，遠(yuǎn)遠(yuǎn)看到日月山的輪廓。
正在遠(yuǎn)眺日月山，想尋找一下師父木屋的位置，突然肚子“咕咕”叫幾聲。
韋不凡拍拍肚子：“差點(diǎn)把你忘了?！?p> “真是座救命之城?！表f不凡隨人流入城。
好一個熱鬧繁華的小城。
城內(nèi)，人來人往，叫賣聲四起。路邊擺攤的，街頭開店鋪的，賣這個的、賣那個的，應(yīng)有盡有。
剛進(jìn)城沒走幾步，韋不凡看到一個賣饅頭的攤子。
饅頭剛剛蒸出一鍋，冒著熱氣，一陣陣的饅頭香。
“就在這解決吧?！?p> 他的肚子一直空著，說不定什么時候來個二次餓暈，當(dāng)然選最近的。
要買東西買饅頭，自然想到的是拿錢。韋不凡右手插進(jìn)懷中，從左到右一摸，摸到的又是充氣的肚子。
只顧下山，錢也忘帶了。
又摸摸腰間，看有沒有值錢的，可以換幾個饅頭。
“師父的寒鐵飛刀呢？收了沒還給我？我怎么忘了要回來？”
找遍全身，什么都沒有。
走到一堆饅頭前，韋不凡用鼻子深吸幾下熱氣，失望地走開。
深吸的幾下熱氣，不是純空氣，雖不是食物，至少有食物的味道，他感覺更加饑餓。
韋不凡低頭走在街頭，街頭有什么食物，忍著不看。
走著走著，聽到“嗨——！嗨——！”的聲音。他感覺好奇怪，抬頭一看，一個胖屠夫手拿菜刀，正對著一頭肥豬亂切。
韋不凡一看胖屠夫，是一副熟悉的面孔。
“咦，胖哥！是你?！?p> 屠夫停下手中的活兒，抬頭一看，也叫出一聲：“是你?！?p> 韋不凡見屠夫答話，確定沒認(rèn)錯人。這位胖屠夫，是昨日帶道士上山捉鬼的那個胖子。
見到熟人，韋不凡覺的有救，頓時變的興奮不已。
“胖哥，沒想到在這遇到你。”
“哈哈，我也沒想到在這遇到你。你這是去哪？”
“我在山上渡假。現(xiàn)在渡完假回家，路過這里?！?p> “是嗎？你先坐下歇個腳，我忙一會兒再聊。”
屠夫手拿菜刀，戳戳橫放的一頭豬：“這頭豬又肥又大，肉硬、骨頭更硬。我從天亮忙到現(xiàn)在。累死我了。”
韋不凡一看眼前這豬，后腿上有幾處刀痕，心中一驚：“忙完再和我聊？忙到天黑你也忙不完。天黑我早就餓死！”
屠夫舉刀又準(zhǔn)備開切，韋不凡一伸手，慌忙把菜刀搶在手里：“胖哥，小弟我?guī)蛶湍??！?p> “你……你行嗎？”
韋不凡握緊菜刀，只聽“咔咔咔……”一陣聲響，那頭又肥又大的整豬，轉(zhuǎn)眼間變成無數(shù)肉塊兒。肉塊兒呈長方形，滿規(guī)整的。
剛切完肉，周圍立刻響起一陣掌聲。
韋不凡抬頭一看，周圍不知什么時候圍滿人圍觀。
人群中有人贊道：“好刀法！好伸手！”
“我來一塊兒！”
“我要一塊兒。”
“我來兩塊兒……”
圍觀的人開始搶購豬肉。
一會兒工夫，豬肉賣個精光，人群散去。
屠夫手里數(shù)著銀子，臉上笑開花，嘴都合不上：“小哥，你可幫我大忙嘍。往常，殺一頭豬至少半個來月才賣完。今天這頭，半天就沒了。走走走，進(jìn)屋進(jìn)屋。我煮著幾斤肉，也該熟了。我們哥倆中午喝一杯，邊吃邊聊……”
韋不凡只聽到最后一句。吃飯問題得以解決，他長出一口氣。
屠夫帶韋不凡進(jìn)屋，屋里有一陣熟肉的味道。
“稍等?！蓖婪蜻M(jìn)了里屋。
韋不凡坐下等著，突然肚子“咕咕咕”狂叫。他手捂肚子，一下軟在地上，滿頭冒汗，大口呼吸，狼狽不堪。他剛剛用功切肉，如果切肉時沒人圍觀，早累趴在外面。
“你可別丟我面子?！?p> 肚子突然不叫了。
聽到里屋有鐵鍋和勺子的碰撞聲，韋不凡擦擦頭上的汗珠，整整衣冠，端坐在桌前。
屠夫端一鐵盆出來，胳膊下夾一酒壺，擺放在桌上。
兩人對面坐下。
“小哥，別客氣?！蓖婪蜻f給韋不凡一大塊肉。
韋不凡接過肉一笑：“胖哥，你說要和我邊吃邊聊，可小弟我吃飯從不說話?！?p> 他急著填飽肚子，這么說，想盡快提前吃飽。
“沒關(guān)系。那我們靜靜的吃，吃完一樣聊?！?p> “多謝胖哥理解?！表f不凡把肉向嘴里一塞，張口大吃。
一大塊肉，伴隨著咀嚼聲，轉(zhuǎn)瞬間已全部下肚。
韋不凡吃的專心致志，吃的聚精會神，完全沒注意對面的屠夫。吃完抬頭一望，屠夫嘴里含著肉，正驚恐地看著他。
韋不凡道：“胖哥，怎么了？有話直說?！?p> 屠夫嘴里含著肉道：“小哥，你吃飯不說話，我可以理解。你……你吃肉不吐骨頭，我就沒法理解了……”
韋不凡道：“我沒吐骨頭嗎？”
“沒。給你的是一條豬腿，你全吃了?！?p> “啊，真的是一條豬腿？”
“要不要叫大夫？”
韋不凡突然大笑：“哈哈哈哈，不用。胖哥，小弟我練過化骨功，骨頭吃下肚，在肚中會化掉?！?p> 屠夫豎起大拇指稱贊：“這化骨功太厲害啦！能幫助消化?！?p> 韋不凡道：“何止這個，食物完全利用，還能節(jié)約糧食?！?p> 屠夫還是有點(diǎn)擔(dān)心：“來，喝幾口酒沖沖，骨頭別卡在肚子里?！?p> 韋不凡有些口渴，接過酒壺，咕咚咕咚喝下幾口。
“這酒的味道好熟悉。”
“你喝過？”
“這是什么酒？”
“這酒是小城的名酒，上仙酒坊獨(dú)家釀造?！?p> “上仙酒坊？我仰慕好久了?！?p> 在日月山，他和師父喝的就是上仙酒坊的酒。
“上仙酒坊在這片小有名氣，我也仰慕好久了?！?p> “胖哥，你帶我觀光一下上仙酒坊，如何？”
“沒問題。上仙酒坊就在前面?！?p> 兩人出門，沒走多遠(yuǎn)，在街頭看到一家大店鋪，大門懸掛四個大字：上仙酒坊。酒坊買酒的人來來往往。
韋不凡向酒坊左邊走走看看，向酒坊右邊走走看看。走近酒坊門看看，遠(yuǎn)離酒坊門看看：“記住了，記住了。”
屠夫道：“小哥，你記什么呢？”
韋不凡道：“酒坊的位置?！?p> 屠夫道：“這個還用記？”
韋不凡道：“這么好的酒，等回到家，我準(zhǔn)備叫幾輛馬車，來這拉幾車酒?！?p> 屠夫聽到韋不凡夸酒，不好意思的說道：“小哥，我的豬肉咋樣？對你的胃口，你回到家，也來我這拉幾車豬肉吧?！?p> 韋不凡道：“胖哥，沒問題?！?p> 說到回家，韋不凡憂慮了。不知這小城離家有多遠(yuǎn)，現(xiàn)在的他，身上一文錢也沒有。路上肚子餓了，還能遇到上山捉鬼的誰誰誰？
兩人回到豬肉鋪，屠夫開始收拾鋪外的家當(dāng)，關(guān)閉店鋪的門窗。
韋不凡看著奇怪：“胖哥，你要干嗎？不賣豬肉了？”
屠夫在屋里收拾一番：“你幫我賣完一個月的豬肉，我要渡假休息一陣。”
“胖……”
“嘭——”
屠夫關(guān)上門，走了。
韋不凡被關(guān)在肉鋪內(nèi)。
“下頓飯可怎么辦？”
本打算向他的胖哥借點(diǎn)路費(fèi)，還沒開口，人已經(jīng)閃了。
韋不凡在屋里尋找，看看有沒有吃的。向桌上一看，盛肉的盆子，還有酒壺，已被屠夫帶走。
屋內(nèi)門窗關(guān)閉，光線很暗。韋不凡感覺有點(diǎn)困，拉近兩把長凳，躺在長凳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