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門洞內(nèi)的甬道,緊接著是一處近乎扇形的平地。
眾人打算在這兒稍作休息,因為在墓中與世隔絕,連作息時間也混亂了,況且前邊那一陣鬧騰,大家多少都有些疲乏。
平地連著的是一條黑色石磚鋪成的墓道,其盡頭似乎是一座宮殿,想必那就是陵寢了。何為陵寢,通俗來說就是墓主棺槨的所在地,也可以說是墓葬中最核心的位置,一般最有價值的東西都藏在這里。
黑石堆砌的墓道很長且極其寬闊,其兩旁還種上了先前害的陳玹他們深陷幻覺的曼殊沙華,這估計就是通往大殿的神道。幽異的藍色,奪人注意,雖說曼殊沙華很危險,但是此時此刻他們也不得不為它的美所折服。
稍作休整之后,許老二領(lǐng)頭,踏上了神道。大約走了十幾分鐘,神道終于到了盡頭。
盡頭是一座殿宇,典型的皇宮式建筑,從中能看出一定的中原特色——斗拱飛檐,鈴鐺角獸。說實話,這里的裝飾與外圍真的是相去甚遠,如果外邊是寬敞大氣、質(zhì)樸敦厚,那這里就是富麗堂皇、氣勢恢宏了。
俗話說“近大遠小”,還真是這么個理兒,剛開始的時候就覺著這宮殿也就那樣,不大不小,結(jié)果到了眼前,它卻遠比想象的大得多。在殿前有塊匾額,上頭寫有文字,可惜是艮良文,大家伙也看不懂。然后眾人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宮殿的大門前,石化一般杵著,仿佛這一剎那便是永恒。
許老二擦了擦臉上的汗,“走吧,都愣著干啥?”
一路上可謂是有驚也有險,不過總算是到了最后的地方。不僅許老二,其他人心里也都是欣喜萬分。許老二叫了幾個人,推開厚實的大門,還沒等幾分鐘,便心急地邁入其中。
一行人緊隨其后,也進了大殿。
這大殿內(nèi)的布置和明清皇宮極為相似,數(shù)根盤龍大柱,頂部也是盤踞的蟠龍藻井,反正到處都是金閃閃的,十分奢華。門的正對面,是一座高臺,高臺的支柱也是鎏金的,看上去熠熠閃光。當然高臺上擺的不是什么龍椅,而是一口材質(zhì)奇特的棺材。
“我先上去看看?!?p> 許老二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大步流星,徑直上了高臺。這口棺材晶瑩剔透,角質(zhì)細膩,不知是用了什么材料,竟是如此華美。這棺材外表看上去通透,但卻看不透徹,要想清楚里頭的狀況還得開棺。這時候許老二眼里的狂熱一閃而過,不用想也知道這棺材絕對是個好東西。許老二看看四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明器的蹤跡,也就是說這明器只能是在這棺材里了。
“把家伙拿過來,我要打開看看?!痹S老二接過撬棍,打算獨自一人開棺。
當然,陳玹肚里亮堂得很,也知道許老二心里的小九九,但是奈何沒有人家那厲害手段。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陳玹心里有些異樣,胸口發(fā)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而且奇怪的是,許老二每走一步大殿里都會有輕微的咔咔聲響起,高臺底下也有一陣陣的轉(zhuǎn)軸聲,怪嚇人的。
許老二也怕出幺蛾子,于是他放慢腳步更加小心地靠近著。
“叔,小心啊。”
忽然,只見幾支箭矢直奔許老二面門,許老二當然也注意到了,趕緊臥倒翻滾,退開了?!斑葸葸荨保菐字Ъ黄灰械夭逶诹说厣?,離許老二也就幾公分的事情。
“二叔,小心點?!标惈t也不忘提醒道。
許老二也不理會,仍舊慢慢向前靠近,但這次倒是沒什么異動了。許老二也不含糊,叼著手電,撬棍往棺材縫里一戳,然后輕轉(zhuǎn),隨后便直接推開了棺蓋。
“哈哈,這事還不是……”許老二邊說邊俯下身子。
話還未滿,只見刺眼的光芒,一瞬間綻放開來,淹沒了一切。
光芒頃刻間褪去,待陳玹恢復(fù)視野,許老二已經(jīng)是跌坐在地上,靠在了棺材旁邊。
“二叔?”陳玹喊了一聲。
“……”許老二沒有一點反應(yīng),看來是昏過去了。
許諾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了高臺,這叔侄倆還真是像啊,連性子都是如此的相似。。
“叔?”許諾輕聲問道。
“啊——”
沒有任何征兆,許老二忽然暴起,直接將許諾撲倒。許諾掙扎著,結(jié)果連帶著兩人都從高臺上滾落下來。此刻的許老二雙眼無神且微微泛白,像是得了眼疾一樣,不過明眼的人都能看出來許老二的狀況。
“這什么情況?”
“不好,你們的領(lǐng)隊撞邪了?!崩涎蛸内s緊退到一旁,在蛇皮袋里開始搗鼓起來。
現(xiàn)在的許老二猶如一只饑餓的野獸,嘴里流著哈喇子,仿佛在場的每個人都是他的獵物,見到誰就撲到誰。
忽然許老二放棄了許諾,然后起身,猛地向沈三撲了過去。就在撲過去的時候,陳玹瞄到了他臉上有三道淡淡的黑色斑紋,莫非真的像老羊倌所說的撞邪了。
許老二雙手成爪,直勾勾地撲向沈三。沈三哪會給他機會,腳下一動,往后退了幾步。但是沒想到許老二還挺堅持,迅速地跟了上去。只見他兩腳蹬地起跳,右手猛揮,似是一記鷹爪,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沈三躲閃不及,被他逮了個正著。沈三趕緊起手架住,奈何這異變后的許老二力量實在是太大了,沒招架住,眼看就要給他壓在身下了,結(jié)果沈三看到那張猙獰且慘白的臉,下意識地狠踹一腳。隨后,沈三翻滾起身,盡快穩(wěn)住身形,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手已經(jīng)有些發(fā)麻,要是許老二再來一次,估計還是擋不住的。
“啊——”許老二怪叫一聲,再次發(fā)起沖鋒。
沈三甩了甩手,擺起了架勢。
許老二沖到沈三近前,再次甩出一爪。沈三一個側(cè)身,讓許老二抓了空,隨后他高提右腿,對著許老二甩出一記鞭腿。沈三這一記鞭腿,恰巧踢在了許老二的腰上。許老二腰上受了這一腿,身體立刻失去了平衡,飛了出去。
“后生們吶,你們把他抓住,我有辦法啦!”老羊倌傳來了喜報。
“好咧!”
陳玹也加入戰(zhàn)局,許諾和方曉倒是沒有出手。
這時候,許老二從地上爬了起來,齜牙咧嘴,一副兇悍的樣子。不知道為什么,他一見到許諾情緒就十分不穩(wěn)定。
“許諾,待會兒你當誘餌吸引他,我們把他抓住。”
“啊……???為什么我來當誘餌?”
許諾還在那愣著,許老二卻瞬間暴動,直接沖了過去。要說巧的是方曉就站在許諾身旁,他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估計這次他得出點力了。就在許老二撲向許諾的時候,方曉右腳后撤,重心微微后移,然后手腕蓄力攥緊了拳頭。
“嗬——”
方曉見許老二來的正是時候,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許老二的肚子上。
“哇——”一口老血噴出,許老二完敗。
不知道是這一拳實在是太重了,還是恰好打中了要害,許老二竟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見他不動,許諾倒是膽子大了,走到許老二身邊,蹲了下來。
這還沒看幾眼呢,許老二就是起身一個反撲,將許諾壓在地上,一口咬住了他的手。這時候,許諾也不管是親叔叔,還是什么的,上來就是一拳,許老二的鼻子立馬就見紅了。
“松口。”
“快點松口?!?p> 許老二就是不松口,許諾惱羞成怒,攥緊了拳頭,一下下的往他臉上送。沒一會兒,許老二是硬生生給打暈了。老羊倌拿著一小罐,打開后,一股濃重的腥臭味彌散開來。他將罐子放在許老二的鼻子前,就這么來回晃了晃。只見許老二的身子一抖,噴出一口黑紅色的血沫,然后他臉上的黑色印記就散去了。
幾分鐘后,許老二漸漸醒轉(zhuǎn)過來。
“二叔,你還記得剛才發(fā)生的事嗎?”
許老二搖了搖頭,“剛剛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我渾身難受啊?”
“叔,您剛剛……中邪了?!?p> “怎么可能,別說笑了?!痹S老二根本不信許諾說的話。
“那二叔,當時開棺的時候你看到了什么?”陳玹接著問道
許老二稍作回憶,繼而緩緩地說道:“我只記得打開棺材的時候,里面……好像沒有尸骨?!?p> “沒有尸骨?”
“嗯,所以我懷疑這是個衣冠冢。”
“衣冠冢?”
“還有一個,我的鼻子到底誰打的???”許老二輕輕地捏了捏鼻子,立刻就皺起了眉,語氣也有些不善。
這一次大家倒是極為默契,所有人眼神都飄向了許諾。
“許諾——”
“叔,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許諾哭喪著臉,求饒道。
這倆大小活寶一鬧,氣氛倒是輕松了不少,只是許老二所說的衣冠冢令陳玹不解。
這里的擺設(shè)怎么都不應(yīng)該只是個衣冠冢,但這棺槨里卻沒有尸骨,擺明這就是個衣冠冢。可是如果連個衣冠冢都是這陣仗,那真正的主墓室得多大的場面。
但是這么做,又是為了什么呢?
亦白沙
這是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