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承乾殿陪著皇上用了膳,皇后才平心靜氣地出了大門。離自己的寢殿越近,皇后的火氣便越大,等到入了宮中,她才心力交瘁地攤坐在軟椅上,神情恍惚。
“哼,早就知道那賤人會在背后使這小心思!”皇后團拳磕在光滑如鏡的桌面上,憤憤不平地說。女官芳巧將一杯剛剛沏好的熱茶雙手拖到皇后的跟前:“娘娘保重身體,何必跟那賤人置氣?”芳巧聰慧敏捷,別看她是剛剛到了玉岫宮的奴婢,可做起事來卻不比任何人含糊。正因為如此,芳巧短短數(shù)日便成為皇后的心腹。加上她巧舌如簧,做事干練,所以皇后許多大事都不曾瞞她。
“估摸著明日端王又要重回朝堂上了!”皇后咬牙切齒,“真是可恨。那賤人真是打算跟我斗到底?。 薄澳锬?,奴婢覺得,陛下只要還沒將端王殿下放出來,我們就還有機會!”芳巧輕笑。冷眸忽轉(zhuǎn),皇后微啟嘴巴:“你可有什么好辦法,說給本宮聽聽?”“皇上說端王無罪,端王就真的無罪了?!?p> “聽你這意思,是找到補救的辦法了吧!”芳巧擠了擠眼睛:“娘娘覺得,若是端王被放一事被太子殿下知道了后果如何?’”“還能怎樣,自然是自己心里有些不舒坦唄!”皇后翹著嘴唇,“這些年,本宮沒少為這孩子操心。以前本宮操心他年紀小,恐他在這深宮被人給害了,如今他成了太子,成家立業(yè)了。本宮又擔心他那儲君之位給宮里的人拉下來!哎,真不知道,這日子什么時候才能到頭呃?!闭f罷,戴著金手指的手指微微上揚到了自己的眉心。
芳巧近前,胸有成竹地勸慰道:“娘娘不必擔心,太子殿下德才兼?zhèn)?,必是這未來儲君?!薄翱善緦m色衰愛馳,不如后宮其他妃嬪那般幫得上他!”“娘娘幫不上別人,但太子殿下可以自己幫自己啊!”女官一副信誓旦旦的神情,“端王不過幾日便恢復了自由,殿下知道了去,心里當然會不高興。可殿下不高興了,扶持殿下的朝中大臣們不也不高興了么?陛下雖然貴為九五之尊,可到底不能縱容朝堂中的流言蜚語。如果被說成偏袒如妃不過就是后宮里的事兒,可若說成偏袒端王,那恐怕就不是家事兒那么簡單了?”皇后娘娘一怔,抬頭豁然開朗地笑:“這丫頭,你倒是有主意?!薄芭局皇窍肼员M綿薄之力,為娘娘分憂?!薄澳阌写诵?,本宮倒是欣慰!”皇后吩咐道,“好了,按你的意思下去做吧!”“是,奴婢遵命!”芳巧躬身跪拜,隨之退出了玉岫宮門。
皇后又喜滋滋地端起茶盅,漫不驚心地品嘗起來。
……
深夜,一輛馬車自宮門而出。車輪碾到朱紅色城墻下,禁軍都督一把攔下緩緩行到跟前的馬車:“何人出宮……”車門被阻,里間的人低啞著嗓音吼了吼:“怎么,本官不能出府?”
常年守候?qū)m門的小六和馬三蹙眉固執(zhí)地擋在馬車面前。
“小六,怎么回事?”夜色里走出來的鎧甲將軍握著配劍邁到跟前,當聽得車中聲音是吏部尚書伏畢大人之后,韓云方道:“你們兩個糊涂了,這明明是吏部尚書伏大人!”“啊,是伏大人!”馬三小六大為驚詫,撓了撓頭,退后又筆直地站向了宮門?!捌婀郑趺捶笕诉@么晚才回家!”韓云瞪著黑影幢幢的車子,懷疑地想看穿什么東西來。轉(zhuǎn)了幾個彎,走了幾條巷子,才在靠近郊區(qū)的竹屋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