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淮王

　　不過投機取巧的事情是常有的，劈如凝香館。

凝香館的二樓多是包間，密布的雅閣里有隔音的屏風(fēng)，也正是此樓的老板從遙遠(yuǎn)的北燕購回來幾件如此先進的物什，才使得知根知底的貴胄選在此處商量那些本不在他們管轄之內(nèi)的國家大事。

不過偌大的一座樓里，有個華衣華服的男子只抱著個酒樽躺在一張大桌子，燈籠里曳出來的燭光照著他的一張分外俊俏的臉。

他的俊俏一眼看上去毫無魅力，甚至有些呆滯。

倘若不細(xì)細(xì)地瞅那雙細(xì)眉，你絕對想象不到他的懦弱和自卑。

但是這種懦弱和自卑你看不見，它深入骨髓，也許扎進了骨頭。

只是他袖角上那金線鑲織的回紋邊讓他不遭遇任何尷尬便輕而易舉地入得了凝香館。

他的耳形像女人一樣貌美。

不過那耳朵上突兀的一顆黑痣倒是可以令人記憶猶新。

這個躺在桌上略顯得墮落的男人此刻已經(jīng)暈眩，他好像喝醉了酒。

不過那躺著的酒樽一半?yún)s潤濕了他華貴的衣袍，而少一半還是川流不息地流進了他的嘴里。

但是，他還是要喝酒。

可是來得了凝香館的男人，有些名頭的多會邀請幾個艷麗的女人作陪。

然而他只點了酒。

好幾壇的酒。

喝過的以及沒喝過的，全堆在桌子下。

許久，待地他頭暈?zāi)垦?，七上八下，左右不分的時候。

凝香館的頂層上司才心急如焚地走到樓下，腦袋一擰，示意了身邊幾個模樣出眾卻十分冷艷的女婢將這個男人拖到了頂樓堪稱凝香館唱曲紅牌姑娘秋靈蓉的房間。

這老鴇年紀(jì)并不大，可以說，身上毫無固有的市儈的氣息，她華美的紫薇花裙下，還有隱約的淡淡的貴族氣質(zhì)泛出來。

如清晨偶然蕩漾在葉尖的露珠，晶瑩剔透，頗有光澤。

她綰起袖子，認(rèn)真地專注地擦那男人的臉，就好像是他的相好一樣。

動作輕輕地，輕輕地，柔和地仿佛覺得那男人的皮膚很嫩，嫩地如同一個孩子。

這女婦大概四十五六的年齡，可是徐娘未老，她身上還有著青春未逝的錯覺。

皮膚保養(yǎng)地又白又嫩，臉上一絲一毫的皺紋也沒有。

盡管某個時候你第一眼覺得她并不年輕，但是你除了認(rèn)為她跟你不是同齡，卻不能說她不美貌。

因為她很美，端莊大氣又高貴的美。

秋靈蓉瓜子臉，一雙眼睛水汪汪地。

她身材保養(yǎng)地很好。

雙腿又細(xì)又長?？墒沁@位紅牌姑娘還是無法同身邊這位老鴇比，因為她美卻只能認(rèn)為秋靈蓉還年輕。

秋靈蓉盯著方舒那小心翼翼的舉止，不禁抽了口涼氣。

“館主，他是誰？”秋靈蓉把持不住，開口問了。方舒就是這凝香館的老鴇，也就是這偌大青樓的老大。

底下的人都尊稱一句館主。

“一個你沒有資格打探身份的人！”方舒冷冷地掃視了秋靈蓉一眼，那個意思很明顯是在提醒她卑賤的身份。

在這凝香館里，秋靈蓉雖然擁有一副亮麗的好嗓子，唱出的曲兒也的確可以吸引很多風(fēng)流才子登館欣賞。

然而她不討人的急脾氣卻是讓館主方舒深惡痛絕的。

一個才華出眾卻不會圓滑的人，對于館主來說就是沒用，一個沒用的人拿捏在手心，在還沒來得及利用的同時，她就不會讓秋靈蓉死。

“你出去！”方舒眉心怒意深重，好似很不希望這個女人待在身邊。

秋靈蓉是那種妖媚又貪心的女子，她虛榮心強。因為錢，她讓很多男人拜伏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過她某時也很聰明，極端的聰明冷靜。

前年登門的一位五品官員在她渾身疲憊的時候擾亂了她的心情。

在神思不明的情況她殺了那官員，卻還是平靜如水地處理了后事。

猶如家常便飯。

回想起那日的情景，她卻只記得自己朝伺候的紅杏慵懶地說了句：“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給他一口棺材不就得了！”

不過至于她靠什么功夫迫地官府中人不愿找上門，卻是一個說不清楚的謎。

方舒的絲絹滑上了那男子的鼻梁，輕輕地摩梭了一下上面細(xì)密的汗珠。

男人怪脾氣地吼了聲：“誰在戲弄本王？”

本王一稱在平民百姓中絕對罕見，所以這男子的身份必然大有深意。

不過凝香館里這位徐娘未老的館主似乎早就知道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