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漓鄭重地接過木盒,心里是說不清的情緒,但她還是恭敬的對劉清鴻說,“劉大人肯出手相助,漓兒感激不盡,這份恩情,漓兒定會銘記于心?!?p> 匆匆道別之后,楚漓就走了,她沒有做過多的停留,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她要連夜趕回陵都。
等楚漓走遠后,劉清鴻才對身邊淺生說,“淺生,你去跟著她?!?p> 夜晚沒有馬車,楚漓就自己走,一直走到天亮,也已經出了祈東城。終于在天亮之際,找了一輛馬車,卻發(fā)現身上已經沒有了銀子,好在車夫是個老實人,雖然看著楚漓渾身上下都是臟兮兮的,但在楚漓的再三保證之下,他還是答應了將她拉到陵都。一路上的顛簸楚漓終于熬不住,在馬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明明已經陷入了一片漆黑當中,楚漓卻不敢睡死過去,隱隱約約能聽到馬車輪子碾壓在路上發(fā)出的聲音。但頭卻覺得越來越沉重,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受涼了,在快要撐不住昏死過去的時候,她猛地醒了過來。身上時冷時熱,頭痛得難受,連手都止不住的在顫抖。
“大哥,這是到哪兒了?”楚漓一開口,才發(fā)現自己的嗓子早已干啞得快要說不出話。
“再過三刻鐘,就要進陵都了?!?p> 原來,一合眼竟然就睡了這么久。終于回到了陵都,楚漓將木盒交到了渝婆婆手上,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咚”的一聲,一頭栽在了地上。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等到楚漓醒來時,天已經開始放晴了,前些天下的雪也化得了無痕跡。
“小姐,你終于醒了,你可把老奴給嚇死了?!笨諝庵袕浡鴿鉂獾乃幭阄?,抬起滾燙的眼皮,楚漓看著渝婆婆手上那一碗墨黑色的藥汁,心中劃過一陣暖流。
渝婆婆拿掉楚漓頭上已經干了的帕子,用手背輕輕覆在她的額上,“我看一下,怎么還這么燙?小姐快把這藥喝了吧?!?p> 楚漓乖巧地結果藥碗,“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就把那濃黑苦澀的藥汁給喝了下去。
“謝謝婆婆。”這時,她才牽強的掀起一個笑容。
“小姐,你這燒怎么還不退?這可如何事好啊?”看著依然虛弱的楚漓,渝婆婆急得團團轉。“小姐你若有個什么好歹,你讓老奴怎么活啊?”
“好了,婆婆。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背熨M力地想要坐起來,但卻感覺到全身無力,連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也只好作罷,“婆婆,我給你的那個錦盒呢?”若她沒有記錯,當初是憑借著最后僅存的意念,將那木盒子交到渝婆婆的手上的。如果沒有那個盒子,或許她還不能撐回到陵都。
“都完好的在這兒呢,小姐你一直沒醒來,老奴也不敢擅自打開。”渝婆婆將那木盒子拿到楚漓的面前。
楚漓接過木盒的時候,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拿這個木盒,但她的手還是止不住,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小心地打開那盒子,只見里面安然的放著一張地圖和一本賬簿。楚漓將地圖拿在手上,輕輕的鋪開。當她看清這上面畫的地形時,眉心突的跳了起來,指尖猛地顫抖了一下,這是漠禾關的地圖!只是,這劉清鴻手中,怎么會有漠禾關的地圖,而這上面標出來的山脈,又是什么?跟楚府的慘案,到底有什么聯系?一系列的問題,從她的腦海中涌了出來,原本沉重的腦袋此時好像要被撐爆了一樣,讓她不得不合上這張地圖。
再翻開一旁的賬簿,發(fā)現不是一本抄錄的賬簿,并不是原始的。劉清鴻為什么要抄下這賬簿,而這賬簿里的數目又是從何而來的?
當楚漓再細細地去看著里面的每一筆帳時,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拿著賬簿的手也不斷的在加大力度,抓得手指都泛白了,血色盡失。這龐大的數額,簡直可以建造一個國家了!這到底是哪里來的賬簿?
丞相?!他到底要做什么?爹爹是知道了什么事,他才會下如此的狠手?
“小姐,你怎么了?。俊笨粗煸絹碓缴n白的臉色,渝婆婆感覺到不對勁,驚呼了一聲。
“婆婆?!背焯痤^,有些茫然的看著她,只一瞬間,雙眼又恢復了原來的沉靜?!爱斀褙┫?,可是季佑?”對于這個季佑,她是有一點點印象的,記憶中的季佑,好像是一位翩翩公子,陵東國上下都知道他的俊美與智慧。
“小姐你是說……”
“沒錯,我去找劉大人的時候,也遇到了季佑的人,這一切,肯定跟他脫不了干系?!背煺f完,只覺得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這一次,她昏睡的時間更久,期間有醒過一次,只不過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而且還時冷時熱。渝婆婆給她喂了好幾次藥,都被她全吐了出來。
昏睡中的楚漓時而看見當初大火中的楚府,時而看見顧寒熠的臉。當她痛不欲生的看到自己懷中喵喵的尸體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就忽的變成了顧府,變成了顧寒熠對她的噓寒問暖,但她眼前的顧寒熠卻突然毒發(fā),渾身是血,絕望的看著她,“漓兒,你為什么要離開我?”
“??!小將軍。”楚漓尖叫了一聲從夢境中醒來。
“小姐,你怎么了?”渝婆婆聽到動靜,從屋外跑了進來,看見楚漓呆呆地坐在床上,臉色慘白,額上全是汗珠。渝婆婆拿起手帕細細地為她擦拭著汗水,“小姐是做噩夢了嗎?”
“……”半晌,楚漓才反應過來,默默地點了點頭。她怎么會突然夢見顧寒熠,渾身是血的顧寒熠好可怕,他武功這么好,身邊還有陳慶天,應該不會有事的。不是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她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他啊。
“沒事的小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庇迤牌判奶鄣目粗咸旌貌还剑緛磉€是無憂無慮的一個小姑娘,現在卻要承受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