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dāng)阿魯斯信心滿滿時。
就當(dāng)秦閡等人都若驚弓之鳥,戒懼如狂之時。
精怪俱樂部在人間的地理位置,也就是那家老李拳擊俱樂部門外,這個時候,卻走來了兩個逃脫于凡人視野之外的男人。一人圓寸,無須,精瘦而神光炯炯,身著武僧服,一人長髯,戴冠,背后背著一柄木劍,身著道士服。
兩人都是修士,一僧一道,修為微有差別,卻也相似。道士是三花聚頂中境,武僧則是佛家所言的第二大境——自我境。
兩人衣著不同,卻都在背心處繡著一個玄黑色的紋飾,一個由鐵鏈、劍、太陽組合成的標(biāo)志。鎖鐵鏈代表縛鎖,劍代表懲罰,太陽代表昭昭大義——這正是稽查府的標(biāo)志!
這兩人,赫然就是稽查府的府衛(wèi)!
卻不知此時為何竟來到了此地?
但下一刻,一切就都揭示了。
因為這兩位府衛(wèi)終于是走到了老李拳擊俱樂部的后門,來到了精怪俱樂部的結(jié)界入口之前。而來自鬼怪陶藝場的那名何管事,也是在門口急得抓耳撓腮,又愁又疑惑,等了有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兩位稽查府的府衛(wèi)居然突兀站到了自己的背后,這何管事一驚之后,立刻就是轉(zhuǎn)過身來深深一禮,表露了恭敬。
“飛枯大師、間胥道長,您二位怎么來了?”何管事竟然是認得這二人,作了一個揖,急忙便問了起來。
武僧與道士見了他也是一愣。
“原來是陶藝場的何管事?。『喂苁略趺础孟袷窃谶@兒門口逗留很久了啊?怎么了?為什么不直接進去?”看了看那條縮成黑線狀的結(jié)界入口,眉宇間閃過了一絲狐疑,首先就是武僧發(fā)表了疑問。
一旁的道士也是看見那入口之后,當(dāng)場眉頭一皺,似乎看出了一點出乎意外的東西。于是隨即目光炯炯,看向何管事的時候,便夾雜了一份難以言喻的壓力,竟略帶審慎之意。
“呃……”何管事自然不知道這兩人為什么這么看自己,微微有些心里發(fā)毛,怔了一下,但還是畢恭畢敬地答起了話,“我是來請靳大師回去的。他說好是去去就回,可是來這里已經(jīng)好幾天了,一直不見回去。陶藝場里已經(jīng)擠壓了一大批急需煉制的丹玉訂單了,另外幾位煉玉師忙不過來了,一陣焦頭難額,于是我便只好親自來催了。”
“本是做著挨罵的準備來的,誰知道卻連門都進不去。這俱樂部的大門好像是從里面被關(guān)上了,卻一直沒人來開,我往里面投送的傳音符都有五六道了,也始終不見響應(yīng)?!?p> “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呢,兩位就已經(jīng)來了?!?p> “不過,您二位來此又是有何貴干?”說完了自己的話,何管事的賊眉一挑,竟又試著小心翼翼地多問了一句。
兩名府衛(wèi)聞言,卻不禁一陣面面相覷。
各自皺眉,心生疑竇。
沒有立時回答何管事的話,兩人先是拿出一件羅盤狀的靈器和一件銅鏡模樣的靈器。武僧對著羅盤掐訣一點,金光流動,如水般一陣沒入,這羅盤上頓時就是金芒一閃,顯現(xiàn)出了一張張?zhí)鴵Q的地形圖,以及無數(shù)標(biāo)定的光點。而那道士左手托著銅鏡,右手掐訣不動,伴隨著他口中一陣陣念念有詞,鏡上則也如水波蕩漾,漸漸出現(xiàn)一張不斷放大的圖表,內(nèi)有各種縱橫交錯的線條,竟似華夏所在的經(jīng)緯網(wǎng)……
對其又是掐訣又是點指,好一番操弄,確認了某種信息,兩人這才又是一對視,疑惑再濃了幾分。
“是因為簽證的事?!?p> “有一只菲籍木乃伊的簽證過期了好幾天了,連寬容期都過了,卻還不去辦理重新申請或者出境的手續(xù),惹得我們隊正大怒,所以我們才來了。按照七日前的坐標(biāo)記錄,他的確是在這里沒錯,之后就沒有坐標(biāo)更新了?!蔽渖畵u了搖頭,雖有不耐,終究還是開口解釋了起來。只因眼前之事明顯是出了問題,說不得他們還得尋求何管事這位本地人的幫助。
“不知何管事還能說得再詳細一點嗎?”
……
……
自以為安枕無憂。
自以為智珠在握。
意淫完了接下來一馬平川的獵殺之旅后,阿魯斯獰笑著,終于是微微轉(zhuǎn)頭看了某處一眼。一聲失笑,居然是挑眉而道:“咦~原來這里還藏著一個小家伙啊……”
“啊啊啊??!”
手往那里一身,五指微張,立馬便是一串嬌嫩的慘叫。
近乎三百米多外,一座破損倒塌的觀眾席旁,墻角處的空氣一陣涌動,赫然是有著一個女童模樣的小精怪,不斷著掙扎飛了過來,像被某種強力的磁鐵吸住了,來速極快。她手腳胡亂地踢蹬,卻就是毫無反抗的余地,于是哇哇地大哭,眼淚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嗚嗚嗚……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好吃,我真的不好吃,嗚嗚嗚嗚嗚嗚嗚……”一邊哭一邊叫,臉蛋和手腳都粉嫩嫩的、胖乎乎的,看樣子竟只相當(dāng)于人類三四歲。那粉雕玉琢的模樣倒是看著可愛,可惜阿魯斯的眼睛里沒有半分憐憫,只有無盡的殘忍。
“你是什么精怪?”
“啪”的一聲,碩大的手掌直接掐住了小精怪的整個身子,看她的身體竟能忽隱忽現(xiàn),阿魯斯也是微感訝異,于是微微一笑,竟好奇地問道:“我剛剛怎么看不見你呀?明明沒有修行過,體內(nèi)也沒有元力,你怎么能夠隱形?甚至連我的精神力也可騙過。這手段可絕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你的身上才是。而且我可是算過人數(shù)的,俱樂部里的人,一共就只有兩百八十六個,你怎么會多出來?”
“嗚嗚嗚……你……你不吃我?”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沒聽到阿魯斯呵斥,也沒見到他表露兇相,小精怪這才怯生生地問道。
“當(dāng)然?!?p> 阿魯斯眼神懇切地點頭,微微帶笑。
“我……”小精怪吞了一口唾沫,眼睛里還是有點懼怕,怯怯地答道,“我是偷偷跟著小厚小輕他們幾個進來的。我聽說他們要學(xué)打架,我想看他們打架。但是谷大叔不讓我來,所以……”
“哦~”阿魯斯的眼神愈加柔和了。
“那你又是什么精怪呢?天賦這么優(yōu)異,竟然不讓你學(xué)打架,那個谷大叔可真是可惡??!”偏偏是這種循循善誘的語氣,竟令小精怪打了一個哆嗦。
“谷……谷大叔被你殺死了……”強忍著沒有嚎啕大哭,但這小精怪的眼眶里還是立刻就噙滿了淚,水汪汪的,一副悲傷害怕到極點的樣子。
咬了咬嘴唇,見阿魯斯還是微笑著看著她,而且始終目不轉(zhuǎn)睛,這小精怪才迫于壓力,瑟瑟縮縮地又說道:“我……我是寅露精,寅時的寅,露水的露……”
“寅露精?”
“原來竟是寅露精!”阿魯斯的眸子忽而一亮,好像想起來了什么。唰的一下,這驚喜的話語一落,他的目光便也頓時陰森到了極致,看著手上掐著的小精怪,一時眸亮如燭火。手掌之上則毫無預(yù)兆,騰騰地冒氣了黑色焰火。
“滋滋”聲一陣大響!
就如烈火焚油!
“啊啊啊,你說過不吃我的——”
一見自己的身體在快速地熔化,小精怪急忙就哇哇大叫了起來。
驚得魄散魂飛!
哭得肝膽俱顫!
淚落如珠,臉上一片劇烈的痛楚,粉嘟嘟地亂顫,她手腳也拼了命地掙扎:“啊啊啊啊啊,痛!痛??!你快放了我!嗚嗚嗚嗚嗚嗚,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稚嫩的童音漸弱,阿魯斯卻盯著這小家伙磔磔怪笑:“誰說要吃你了?誰說要殺你了?我這可是給了你莫大的恩典啊,你該謝我才是。讓你與我融為一體,彼日*我成圣,你難道不也成了圣????你們說是不是啊?”
怪笑不絕,最后一句笑問卻是對著身后說的。
說到這里,直接就是“喀嚓”一聲,擰斷了小精怪的脖子??炊疾豢茨强蓱z兮兮的表情,阿魯斯就一口吞下了這小小的頭顱,幾下就像嚼菜似的,把一顆小腦袋嚼了個血水飛濺。
——即便那眼睛里,還有著無限的童真與稚意。
頭顱一沒了,小精怪的身子立時就維持不住人形了,倏忽間化為了一顆水珠,包裹著熊熊黑焰,被阿魯斯輕輕吸進了鼻中。
那感覺就像吸毒了一樣。
“啊~~”阿魯斯情不自禁地仰頭閉目,一聲呻吟,竟是無比的愉悅。
……卻不見,一簇跳躍的綠光,從那顆露水中沁了出來,宛如有著神智,趁著他仰首的一剎那,飛快地沒入了虛無之間……
而其身后——
見他這么高興,半跪在他身后的六人,則也頓時是面露了無窮的喜色,不覺冷血與殘虐,反倒覺得與有榮焉,善莫大焉:“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磔磔磔磔磔磔……確實值得賀喜!”意猶未盡地舔了一下手,仿佛還對那只小精怪的美味有所回味,阿魯斯變態(tài)而且惡心地把五根手指全都嗦了一遍,弄得口水橫流時,卻又忽然是暴怒了。
他大發(fā)雷霆地吼道:“可是我那個老朋友又為什么不來賀喜我呢?竟然敢拒絕我的好意——”
“這個秦,當(dāng)、真、該、死!”
驀然間咬牙切齒,那刻骨的恨意甚至有些咯吱作響。
眼神陰鷙如食腐的禿鷲。
一陣沉吟,阿魯斯卻又飛快地轉(zhuǎn)過了頭,眼神驟然銳利,變成了鎖定獵物的蒼鷹:“去!現(xiàn)在就開始做準備!”
“大陣發(fā)揮作用需要72個小時,所以暫且讓他們先安穩(wěn)一會兒。”
“秦這個家伙,你們小心點,碰見了不要就弄死了。遇見了就先把他的四肢打殘,還有下巴擰脫臼了再通知我,千萬千萬…………不能讓他死了!”
“三日一過,獵殺便正式開始。”
“殺人的時候,滅引路蜂的時候,注意別把‘血引天渠’和‘血淌地川’這兩種陣紋畫錯了。還有時間間隔上的排布,也必須控制住。在下面的時間流速雖然變快了,但720個小時之后,一切都必須完美地終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