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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戶待嫁

第六十章 刀鋒

千戶待嫁 朱顏小改 2166 2016-09-29 22:13:10

  沒有做好保護方掌柜,讓他遇害是近來玉拾心上的一塊病。

  自從云來酒館出來后,玉拾腦海中浮現(xiàn)回響的都是肉包子的那一雙明亮的眼睛與稚嫩的聲音,她袖口暗兜里已裝了兩本帳冊。

  來之前,玉拾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已會這般容易拿到兩本帳冊,特別是被藏于云來酒館里的這一本。

  云來酒館里,與店小二一樣仍待在酒館的老伙計將帳冊捧到玉拾面前,她看著老伙計蒼老的面容,聽著老伙計用懇求的語氣跟她說,一定要找到殺害方掌柜的兇手,一定要替逝去的鐘清池討回個公道!

  一本在一品居張東勝手里,一本在云來酒館老伙計手里,兩本帳冊,玉拾都拿到了,拿到后她步不停歇地回了錦衣衛(wèi)衙門,快步走進北一所大院,她將自已關進北一戶。

  另一幅畫卷就藏在倚秋院里,鐘小李怕被木中虹翻出來,將畫卷埋在倚秋院里那一片銅錢草中。

  木中虹帶人翻遍了整個倚秋院,及鐘小李的去處,甚至鐘清池在世時幾個常去的地方,就是沒有想到院角那一片彰顯著鐘清池愛財之心的普通銅錢草。

  羅恭帶著人直接進了公主府,面見了朱蓉表明想再看看案發(fā)現(xiàn)場的來意后,朱蓉并無抵觸,對于鐘小李突然被玉拾帶走一事也未有提及,只讓木中虹好好替她全力協(xié)助羅恭辦案。

  一下午,玉拾將兩本帳冊看了個透,她終于明白為什么鐘清池會將這兩本帳冊藏得那么嚴,而要了鐘清池性命的人為什么會那樣焦急地滅口。

  戶部虧空,公款私用,這兩本帳冊就是鐵般的物證。

  一筆一筆,從何來到哪去,帳冊里記錄得明明白白,所牽涉官員,大大小小幾乎網羅了整個戶部。

  倘若玉拾手中的兩本帳冊被公諸于眾,明表上首追究的人是戶部尚書鐘演,實質上誰都明白真正掌戶部大權的是當朝太子朱蕭,真正要追究的也是這位太子爺。

  傾朝上下,無一不清楚,只要帳冊被擺上明面,無論帳冊內容屬實與否,皆足以讓皇帝朱元重新考慮朱蕭的太子之位!

  玉拾不確實皇帝是否愿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但她可以肯定,二皇子朱蕁、三皇子朱榮卻是非常樂意看到這樣的結果。

  那么浩英公主朱蓉呢?

  駙馬爺鐘清池呢?

  他們夫妻二人,一個是朱蕭的皇妹,一個是鐘演的嫡次子,他們會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么?

  朱蓉到底如何,玉拾尚且無從猜起,但鐘清池的態(tài)度,她想她能料想得到。

  不想摻和,但求自保,這大概就是鐘清池的心態(tài),兩本帳冊便是最好的證明。

  鐘清池擁有這兩本足以致太子勢力動搖,甚至瓦解的帳冊,但他卻一直將之深深藏起,沒有任何想公諸于眾的痕跡,也沒有將帳冊銷毀的意思,他只想置身事外,保個安平。

  玉拾唇際揚起一抹冷然的笑,當鐘清池搜集到這兩本帳冊的時候,他便已經失去了置身事外的資格。

  生于長于官宦之家,還娶了皇家嫡公主,已身在漩渦中的鐘清池怎么還能那么單純天真地以為,只要他不動不摻和,便能保得安平?

  玉拾真不知道該贊一聲鐘清池的出淤泥而不染,還是該罵一句鐘清池的蠢笨無救!

  手里高舉著一個大餡餅,卻存著不會有餓狗野狼前來襲擊搶食的僥幸之心,難道鐘清池沒有想到“懷壁其罪”這四個大字的深意么?

  要么毀了,要么物其所用,自鐘清池掌握著這兩本帳冊起,他便沒有第三個選擇,可他偏偏選了第三個選擇,最后是他死。

  然鐘清池真的那么天真愚蠢么?

  不!

  能得到方掌柜、鐘小李、程和亮、張東勝,還有老伙計等人的舍命相助,只為了在他死后能為他討回一個公道的人,鐘清池怎么可能會沒有想到擺在他面前的路,并沒有第三條可選。

  那么又是為什么?

  為了什么,鐘清池在明知是一條死路的情況下,還是義無反顧地一條道走到黑?

  什么,是值得鐘清池用生命去守護的?

  陷入沉思中的玉拾突然被一陣拍門聲打斷了思路,她抬頭向門那邊看去,同時聽到拍門人的聲音:

  “大人!”

  玉拾霍然自案幾后的圈椅中起身。

  是冰未!

  玉拾開門后,冰未踏入門檻的第一句話便是他所查事情的結果:

  “林煙織并非是木中虹圈養(yǎng)的外室,而是浩英公主的情人!”

  公主府內在前半個時辰里還是一派詳和,可當羅恭自銅錢草中翻出埋在土里的另一幅畫卷,帶人走出倚秋院的時候,倚秋院外已圍了好幾圈的人。

  以木中虹為首,整個公主府的護衛(wèi)都出動了,一百二十八個護衛(wèi)將小小的倚秋院圍成一個鐵桶,誰也進不去,誰也出不來。

  羅恭沒有帶冰未,僅帶了四個親兵,雖然這四個親兵的身手僅次于冰未,但要從一百二十八個訓練有素的護衛(wèi)劍陣中闖出去,還是頗有難度的。

  何況朱蓉就在公主府里,一旦動起手來,朱蓉必定親臨。

  然不到萬不得已,羅恭不能動手。

  身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是皇帝的左臂右膀,更是皇帝手中的刀,這把刀除非是皇帝親令,否則羅恭怎么也不能將刀鋒指向楚國的嫡公主。

  皇帝是主,羅恭是仆,朱蓉是小主,相當于羅恭的半個主子,從來就沒有仆刀撲向主子的道理,除非是謀逆,是造反,是想死不得善終!

  羅恭與玉拾一樣,很是惜命,他不會做出這樣沖動不顧后果的事情來。

  羅恭站在倚秋院院門外,袖兜里放著剛剛出土的另一幅畫卷,他一手握著繡春刀的刀柄,拇指緩慢而有度地摩挲著刀柄上的刻紋,銳利的雙眸盯著為首的木中虹:

  “木管家,這是想在公主府練兵么?”

  木中虹早得了朱蓉的公主令,務必讓羅恭將自倚秋院里找到的畫卷留下,雖屈于羅恭的威壓之下,倒也難得尚能面不改色:

  “指揮使大人說笑了,這公主府又不比錦衣衛(wèi)衙門,還能有個專門耍槍弄棒的練武場,這些護衛(wèi)不過是受了公主殿下之命,前來勸大人一句?!?p>  羅恭略掃過將他五人圍個水泄不通的公主府護衛(wèi),剎那間眼風所到之處,無不刷一聲齊齊后退了一步,他回眸看著木中虹突變得難看的臉色,勾起唇譏諷地淺笑著:

  “那么,本座便洗耳恭聽了?!?p>  木中虹不是不知道羅恭的厲害,在羅恭銳利如刀的眼風之下,連他也止不住地想要后退幾步,可他知道他不能,眾護衛(wèi)可以膽怯的,他不可以!

  木中虹壯著膽子提氣,將朱蓉的意思帶給羅恭:

  “皇上的刀,可不是那么好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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