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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戶待嫁

第六十七章 尸檢

千戶待嫁 朱顏小改 2061 2016-10-06 21:15:00

  羅恭與玉拾跟著張更力一踏入仵作房,頓時迎面便是一股惡臭。

  這股惡臭不是旁的,就是現(xiàn)任知縣被害后陳列于仵作房里的尸體,因炎炎夏日而腐爛得極快的尸臭。

  一個月前結案之前,皇帝在早朝聽到吏部尚書啟奏,珠莎縣剛到任不足兩月的知縣再次被害一事,龍顏大怒之余便想著該怎么解決這件極其惡劣的案件,兇手不僅是對珠莎知縣的殺心甚強,更是赤]裸]裸對朝廷的藐視!

  朱蓉與羅恭同同入宮當日,正是林昌這個現(xiàn)任珠莎知縣被害的隔日。

  也就是說,林昌的尸體已在珠莎縣衙的仵作房里停放了一個月,再加上正逢六月炎夏,尸身的腐壞可謂一日千里。

  珠莎縣衙又不比公主府,更比不得楚京國都之地的繁榮,小小衙門里哪來的冰室可供冰凍林昌的尸身,于是呈現(xiàn)在羅恭與玉拾眼前的,就是一副惡臭、尸蟲橫生、尸水四流的尸體。

  只幾眼,羅恭與玉拾便失了再看的興致。

  實在是無法呼吸,也實在是這樣的腐壞程度,已再難堪察當時被害尸體的狀況,還不如直接聽聽珠莎縣衙里的仵作說說尸檢結果。

  林昌的尸身會至今未有下葬,也是當初文書下來時,里面提到的一條,說是尸身先留著,等楚京里的兩位上差到了,看一看尸身狀況再行定守。

  在林昌之前的兩任被害知縣,陳輝耀與方士均卻是早已入土為安。

  三人的尸檢結果一模一樣,畢竟出自一人之手,那兇手也未想有什么改變,作案手法是如出一輒的相同。

  皆是一刀割的喉嚨,深足一寸,幾乎快將脖子給整個割斷,在被割開放血的喉嚨深處放有一枚銅錢,死亡時間皆是在夜深人靜好夢酣睡之際的午夜時分。

  羅恭問:“除此,身上再無旁的傷痕?”

  珠莎縣的仵作姓吳,衙門里的人都稱之為老吳,三十多歲,相貌普通,身形偏矮偏胖,臉上總留著一撇八字的小胡須,在珠莎縣衙當檢尸的仵作已有十年余,檢尸的手法極其老道,快又準,從未出錯。

  剛說完三任知縣的尸檢結果,便聽自楚京里來的上差這么一問,吳仵作瞬間有點飄,腳底浮虛,有種快要站不住了的感覺。

  也不怪吳仵作心里發(fā)顫,實在是在這小小的珠莎縣里要見上一個大官,那機率大概一輩子也沒能有幾個人見上幾次,就拿他來說,他來這世上三十多年,也是第一回見到除了知縣之外最大的官。

  而且還是不來便不來,一來便一嚇死個人的那種。

  錦衣衛(wèi)啊!

  還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p>  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官?。?p>  素來被他奉為天的知縣大人也才正七品?。?p>  這得跳多少級?

  吳仵作在心里掰著手指,還沒算出得跳幾級,嘴里已然一個脫口而出,回羅恭的話:

  “沒有,就是兇手在割喉之前,曾掐過知縣大人,還有,知縣大人的十指明顯被兇手清洗過。”

  那大力掐出來的淤痕及指印,皆能在林昌的脖子、后頸處清晰地看到,十指也被清洗得一干二凈,連半點痕跡都不留,自然也就沒能驗出點什么線索來。

  回話后,吳仵作揪空瞅了眼張更力,見張更力微垂著腦袋端正地站在一旁,那神色卻是不畏不懼,只是一副恭恭敬敬侍奉一旁的模樣,心道這有品的官兒就是不一樣,雖說主薄只是正九品的官,但那渾身的氣勢就是與常人不同!

  再加之林昌被害之后,一直都是張更力一人在撐著整個珠莎縣衙的運作,吳仵作心中對張更力的敬佩之情,越發(fā)如同滔滔江水,一發(fā)不可收拾。

  那形容,簡直就是滿眼發(fā)光的星星。

  這一幕,羅恭與玉拾皆看在眼中。

  玉拾暗忖著,這張更力在珠莎縣衙里倒是深得人心,又想到她剛到珠莎縣,不也對張更力心生了好感么,可見張更力的親和力與攏絡人心的能力皆十分強大。

  羅恭問:“林昌可是在被掐死后,方被割喉放血?”

  吳仵作趕緊斂去滿眼的星星,懺愧地低下頭去:

  “這個……小人無法驗出?!?p>  羅恭又問:“那三任知縣的尸體,可都是十指清洗過?”

  吳仵作道:“是!皆是用水清洗得干干凈凈。”

  羅恭再問:“那銅錢又是怎么回事?”

  吳仵作道:“卡在喉嚨里,滿滿是血?!?p>  說著,吳仵作將一個木制小托盤端上,舉到羅恭跟前。

  托盤上放著三枚銅錢,銅錢上的血漬已干,皆不同程度地染紅。

  玉拾隨意捏起一枚,細致地看了看,后道:

  “很普通的銅錢,隨便一抓就一大把,毫無線索價值?!?p>  吳仵作點頭道:“正如千戶大人所言,這三枚銅錢除了是兇手留在兇案現(xiàn)場之物,也未留下旁的線索。”

  再問不出什么旁的來,羅恭與玉拾回了正光堂。

  出仵作房之前,羅恭讓張更力去將林昌的尸身埋了,好好安葬。

  羅恭與玉拾一到正光堂坐下,便有衙役奉上茶來。

  玉拾坐下便道:“那掐痕無法說明兇手是將林昌先掐死,再割喉,還是只先掐暈,再割喉,但可以說明一點,當時林昌是有掙扎過的,甚至在雙手去抓兇手的時候,十指可能沾到了什么,為此,兇手在行兇之后,特意清洗了林昌的十指?!?p>  羅恭端起描繪著風吹青竹的茶蓋碗,掀了茶蓋,吹了下熱氣騰騰的茶水,抿了一口后,方道:

  “三任知縣皆是如此,可見三人在兇手身上沾上的東西極其重要,可能是直指兇手是誰的證據(jù),所以兇手才會在兇殺現(xiàn)場,不顧隨時會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清理了死者的十指?!?p>  玉拾也端起茶蓋碗輕掇一口,潤了潤喉道:

  “死者掙扎,以當時被兇手掐著脖子的角度猜想,死者第一反應,自然是要推開致他們于死地的兇手,而他們當時雙手所及之處,大概是在兇手的臉、肩膀、脖子,或兇手的衣領、胸前衣襟、兇手兩側衣袖,還有頭發(fā)?!?p>  羅恭道:“張更力給的案件卷宗里,三起兇殺的現(xiàn)場,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有被撕碎的衣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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