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怎么不見錯到我家去。”
“就是,就是,敢做敢擔(dān),既然做的出來,就別裝來裝了?!?p> ......
反正在一片議論指責(zé)聲中,李二牛漢奸走狗的罪名算是坐實了。
“孩子他爹,你真的跑去摁手印啦?”到了晚上,媳婦忍不住問道。
“真沒有,這下可真說不清了。”李二牛懊惱的抱著自己的腦袋。
“這可咋辦啊?”二牛媳婦沮喪道。
“我去砸了!”李二?;舻谜酒鹕韥?,便要去找家伙事。
“別,別啊?!倍O眿D趕緊攔了下來,“要砸白天就該砸了,現(xiàn)在再砸,誰還信啊。”
“再說了,咱家的那口井早年間就枯了,如今有了那水管,咱也不需要再去隔壁狗蛋家擔(dān)水了,平白受人白眼?!?p> “可是?”二牛還顯得有些猶豫。
“還可是什么啊,你就瞅著吧。出不了幾天,咱這雨花里可就不止咱們這一家有這管子了。”
“你說,要是明天他們再來給咱家安上那個什么電燈的,咱家這屋的要有多亮堂啊?”
......
第二天,那些工兵果然又來了。給李二牛家安上了能源系統(tǒng),果然就如二牛媳婦所說的那樣,原本黝黑的土房,如今變得跟家里有了個小太陽似的。
“你真不厚道,連文書都敢造假。你就不怕被人當(dāng)場拆穿?”喬伊站在山上,看著不遠(yuǎn)處的雨花里唯一的那道亮光說道。
“一群愚民,哪里能承受的了如此的輿論壓力。再說了,那種情況下,就算怎么否認(rèn)都不會有人相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死??上?,他們沒有這樣的勇氣?!?p> “萬一他們受不了那些個的指指點點,把設(shè)備全砸了呢?”喬伊問道。
“砸了?他們舍得嗎?住慣了別墅,誰還愿意再回去刨坑挖洞挑水劈柴???”
“果然只有懶人才想得出這樣的辦法?!眴桃敛粺o諷刺道。
“科技的進(jìn)步,本就是為了讓我們可以更懶些?!被野l(fā)男并不否認(rèn)道。
“放心吧,用不了幾天這光就將會亮遍整個雨花里。”灰發(fā)男拍了拍喬伊的肩膀道。
“你還打算繼續(xù)這么坑下去?”喬伊瞪大了雙眼。萬事可一不可再,做多了總是會露出破綻的。
“種子種下了,難道非要有人澆水才會發(fā)芽?老天總是會下雨的?!?p> 果然,就這么過了兩天,李二牛家的東西依然完好無缺。而二牛媳婦也再沒拎著水桶上隔壁串門子了。
而夜里的那盞燈,也成了雨花里辨識方向的一個標(biāo)志。
可是才過了幾天,李二牛家的那盞燈再也沒有亮過。而二牛媳婦又開始跑去隔壁借水井打水了。原來啊,管子不知咋了,不出水了。
二牛還在尋思著到底怎么回事?就已經(jīng)被媳婦趕出門去打聽消息去了。
這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啊這水啊電的,白裝可不白用。人家說了,你不是在征兆令上摁了手印嘛,那就要去給人家干活。也不白干,干一天家里通一天的水和電,還給發(fā)工錢。
二?;丶腋眿D這么一說,隔天就讓媳婦趕到文書上的那個礦洞挖礦去了。
還真別說,二牛前腳剛走,那管子緊跟著就又出水了。
雨花里的二牛家是那灰發(fā)男親子設(shè)的套,而在南方淪陷區(qū),幾乎每一個地方都會有這么一兩戶人家,就像二牛一樣莫名其妙的成了人們口中的漢奸走狗。
而這些人家,最終都跟二牛一樣,要么上礦洞挖礦,要么上工廠上班去了。
這些人家,就像是灰發(fā)男所說的那樣,是種下的一粒粒種子。只等著抽條爬出藤蔓,四處蔓延。
“鬼王,我們怎么辦?”如今的沈傲君在黃泉眾的眼中,不僅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圣者,更是他們的領(lǐng)袖,鬼王。
“生活啊?!鄙虬辆锌馈?p> 活著,以及更好的活著。對方這是在向九州百姓展示,如何更好的活著。
沒人可以阻擋住這樣的誘惑。這本就是人們邁步向前的原動力。
“要不......”那黃泉眾做了個割喉的手勢。意思是殺雞儆猴。
“沒用的,那樣只會適得其反??植乐髁x只會讓民眾毫不猶豫的選擇倒戈?!鄙虬辆龜[了擺手。
“那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無妨,至少這也算是服務(wù)大眾,造福社會了。不過這段時間還是盯緊些,別讓對方鉆了空子,我們來頂缸?!?p> “是?!?p> 當(dāng)燒火不需要劈柴,渴了不需要挑水,天黑了不需要擔(dān)心點燈費(fèi)油。生活,突然變的簡單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規(guī)律被打破了。一天的時間,似乎變得綿長了許多。
而這些落在了旁人的眼中,無一不透著一股子的美好,還有羨慕。
就像那灰發(fā)男所說的,種子不一定非要人來澆水,才會發(fā)芽。
美好的生活,不需要他人來賦予。因為自己本身便會去爭取。
一戶戶家里亮起了點燈,一條條管道就如柳樹新抽的枝椏,不斷的在道路上延伸著。
再也沒人會去在意別人的眼光,以及指點。因為大家彼此都無從鄙夷,更沒法指點。
這便是生活,當(dāng)人人都這樣的時候,什么道德,什么罪咎,都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或許,這便是所謂的法不責(zé)眾。而在灰發(fā)男看來,這便是所謂的開花結(jié)果。
但不管怎樣,就如沈傲君所說的,至少與以往相比,這也算是一種美好的生活。
當(dāng)然,在南方暫時陷入美好的夢境時,北方依然一片緊張。
屯兵懷山一線的新大陸軍團(tuán)遲遲沒有動靜。這讓盤踞于北方的一些勢力,始終坐立不安。
在他們看來,要戰(zhàn)便戰(zhàn),大不了一死爾??扇缃襁@般,要戰(zhàn)不戰(zhàn),要退不退的,讓人總覺得有朵陰云籠罩,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窒息。
而就在這股子的心悸下的某一天,北方巖城的天空突然灑下了一片的雪花。
時值九月,雖然天氣已經(jīng)有了轉(zhuǎn)涼的趨勢,但就算最北的墨城,這時還沒開始下雪。怎的與墨城相比,已經(jīng)算是偏南的巖城,倒是先落起了雪花?
待那些雪花落地,人們這才消除了心中的疑慮。原來,那是一張張紙片,隨風(fēng)灑落城中。也不知是誰家小孩的惡作???
可若只是惡作劇,那么也就沒有什么問題??墒悄切┒际羌?,可以寫字也可以畫畫。
而無論是字,還是畫,都是為了記錄下某些東西,或者訴說著某些事情。
而這些紙片正在用上面的字與畫,將南方淪陷區(qū)的一些景象,毫無保留的傳遞到了北方,還未淪陷的北方。
畫很簡單,那是一個老嫗在看著水管里源源不斷的向外冒著的水。
只是那水很清,老嫗?zāi)樕蠑D出來的褶子很真實,那是笑。
在畫的下面,工整的寫著三個字:新生活。
兵者伐謀,攻心為上。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大善。
雖然增兵預(yù)案一直沒有消息,但并不意味著新大陸軍部便真的會靜等指令的到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作為鐵血軍人,本就對那群高坐議會塔的議員們不怎么待見。
軍部始終在籌謀著如何攻陷北方。獲取勝利,是軍人天生的職責(zé)。哪怕增兵預(yù)案還未通過,但這并不影響他們對于自己職責(zé)的履行。
而這些漫天飛舞的紙片,便是軍部近期來的第一次出擊。
當(dāng)然,這還必須得到特調(diào)處的協(xié)助。
特調(diào)處直轄元首,本無須理會軍部的要求。但基于一個相同的理由,喬伊想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勝利。
特調(diào)處的滲透能力,遠(yuǎn)遠(yuǎn)要高于之前的諜報處。憑著特調(diào)處成員那些匪夷所思的異能,他們成功的滲透進(jìn)了北方,并且把東西帶了過去。
如今北方防線更在意的,是那些看起來不同尋常,見所未見的東西。誰會在意那一疊疊切割整齊的紙片?
但事實證明了,紙片有時候擁有著遠(yuǎn)超刀劍的威力。因為紙片可以承載文字,那便能誅心。
雖然飄散巖城的紙片很快便被收繳、焚毀。但映入腦海里的畫面,只能依靠時間來打磨??删烤故悄コ啥乖??還是磨成鏡子?誰又知道呢?
“屬下失察,請鬼王責(zé)罰。”巖城的黃泉眾送來了請罪書。
“有些事實,是堵不住的。你們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鄙虬辆貜?fù)道。
這不是黃泉眾的問題,而是對方的這次出手太過突然,完全的沒有預(yù)兆。
以黃泉眾的情報網(wǎng),竟然是在事發(fā)當(dāng)天才察覺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倉促下,黃泉眾啟動了緊急預(yù)案,但依然讓巖城出現(xiàn)了意外。對方諜報員竟然在最后時刻,將紙片從高處拋落。于是才有了那一場雪花。
簡單的交代了黃泉眾幾句,沈傲君拿出了自己的徽章。點開了聯(lián)系目錄,選中了其中的一個名字。
“有事?”徽章上響起了一道溫和的聲音。
“是出了點事,想請你們幫忙?!鄙虬辆埩损堊约旱谋亲?。
“請說。”對方的回復(fù)甚至都沒有停頓。
“我想請你們寫點東西?!?p> “正好,我也只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