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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大官人

吾乃大官人

冷氏子興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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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6-09-02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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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吃官司

吾乃大官人 冷氏子興 3144 2016-09-03 21:02:00

  一架馬車駛?cè)敫鸺掖濉?p>  平日里泥路草鞋,即便是葛夜年如今中風在床,去江都打官司,也舍不得叫一輛馬車,本家的兩個漢子抬竹榻過去的。

  車一來,孩童嬉鬧,雞鴨四散。

  馬車里走來一斯文書生,左右望了望,見田間有一莊稼漢,便走過來問道:“這位老丈,這里可是葛家村?”

  老丈看著那輛馬車,手中鋤頭一立,點點頭,道:“正是?!?p>  中年書生又問道:“那村里可是有一位姓王的婦人?老丈能否知道其來歷?”

  最近林嵐鬧得可是十里八鄉(xiāng)都將娘倆掛在嘴邊,見書生問及此,便道:“你說的是葛王氏吧?這婦人也是苦,十幾年前帶著個拖油瓶來了我們村,后嫁給了村里的老實人葛三全。后來丈夫死了,如今又吃上了官司,唉,兇多吉少啊?!?p>  “吃官司?她人現(xiàn)在何處?”

  “江都縣衙呢。”

  中年書生眉頭一皺,“他們能吃什么官司?”

  “糞缸爆炸了!”

  “???”

  ……

  ……

  縣衙外早就聚了不少湊熱鬧的百姓。傳聞葛家老太爺被一糞缸炸得中風了。這樣的消息,無疑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大笑話,所有不少人也顧不得農(nóng)忙,抽出些許時間想要來看看,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陣威武聲之后,縣太爺終于慢悠悠地坐上堂,看完一紙訴訟,再朝下邊眼睛一掃,驚堂木一拍,喝道:“林嵐,你可知罪!”

  一般膽小的人,碰上這樣場面,估計立馬被嚇破膽,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說出來了,可林嵐是誰,以前局子里吃飯過夜那是常有的事兒。

  倒不是林嵐有多混蛋,而是世道太混蛋,林嵐樹大招風,想要搞到林氏企業(yè)的人又多,那些人抓住林家長子性格張揚的把柄,不斷生事。

  “回稟縣太爺,草民并不知罪。”

  縣太爺眉頭一皺,見恐嚇不成,便進入正題,道:“本官看了訴狀,案情比較明了,葛芳狀告林嵐母子,心懷記恨,報復(fù)葛家葛夜年,致其中風。那么,葛芳你有什么證據(jù)嗎?”

  葛芳前幾年中了秀才,所以可以站著說話,“回稟縣太爺,一月之前,家父身為里長加葛家村族長,依據(jù)祖訓家規(guī),欲要收回葛王氏母子的兩間宅邸。

  葛王氏之子林嵐心懷怨恨,先殺狗泄憤,后又上門毆打吾父,可憐我父年邁,卻宅心仁厚,不愿與之糾纏,便讓其于中秋之后交還其亡夫葛三全的兩間屋子,沒想到就在幾日前,遭此橫禍……”

  葛芳說著,便舉起長衫,掩面而泣。

  縣太爺聽完葛芳的陳述,便問道:“堂下林嵐,你還有何話說?”

  “縣太爺,這公堂之上明鏡高懸,敢問這斷案訴訟,是否講究證據(jù)?”

  縣太爺眉頭一挑,說道:“那是自然?!?p>  “剛剛葛家大秀才全憑自己推測,全無半點真憑實據(jù),可以說是一堆屁話。”

  “你!”還在假裝抽噎的葛芳被羞辱了一個大紅臉,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繼續(xù)。”縣太爺示意林嵐繼續(xù)說。

  “案發(fā)當日,草民和村里的六子、鐵頭以及阿虎等聚在一起擲骰子,聽到一聲巨響之后,才趕過去張望。這葛夜年事發(fā)之地,離我等足足有兩百步之遙,試問縣太爺,草民當時不在場,如何能做到謀害葛夜年的?”

  此話一出,堂內(nèi)堂外皆窸窸窣窣,討論個不休。

  “這葛三全的便宜兒子幾月不見,這張嘴怎變得如此靈巧,當初見著人都躲著走,悶聲不放一個屁,現(xiàn)在……嘖嘖,你看看葛芳大秀才,臉都綠了?!?p>  “唉,要我說啊,這葛老爺子做人不地道,才會遭此橫禍,如今還鬧這么大,真是丟人現(xiàn)眼啊?!?p>  “肅靜!”縣太爺驚堂木一拍,“傳證人六子、鐵頭、阿虎?!?p>  林嵐握著自己娘親的手,安慰著沒事。葛王氏自從被傳上堂,整個人都臉色煞白,一直在哆嗦。

  一盞茶的功夫,葛家村的那幾個混子就被衙役帶上了堂??h太爺放下茶盞,問道:“堂下何人?”

  “回縣太爺,小人六子(鐵頭、阿虎)?!?p>  “本官問汝等,案發(fā)當日,可是與林嵐賭錢?”

  “是。那日嵐哥兒手起正旺,一連贏了百文銅錢。嵐哥兒平日不常來,人倒爽快,給了兄弟幾個五十文,正要走的時候,這外頭就傳來爆炸聲,咱們幾個一起去的那里。等咱們到了那兒,葛老太爺已經(jīng)被人抬出來了。”

  縣太爺點點頭,確認了林嵐所言非虛。

  林嵐又道:“啟稟縣太爺,據(jù)當時在葛家湊熱鬧的人說,當時葛太爺出事的之后,衙役親自詢問過葛太爺,據(jù)葛太爺親口承認,當時并無其他人在一旁,所以此案與我母子并無半點牽扯,分明是惡人先告狀,想要顛倒是非,請縣太爺明鑒?!?p>  林嵐的完美不在場證明,從正反兩面證明了自己的清白,所以無論葛太爺?shù)募S缸爆炸事件無論是天災(zāi)還是人禍,那都和他林嵐沒有半點關(guān)系。

  葛芳見勝算漸漸偏向林嵐,立馬說道:“請縣太爺明鑒吶。這大缸爆炸,哪有如此大的威力。一定是有妖人作法,謀害吾家老父?!?p>  縣太爺一聽這葛芳越說越離譜,鼻孔氣一噴,道:“葛芳,你好歹也是讀書人,怎信一些鬼神之說?此案吾看……”

  正當縣太爺要斷案時,瞥了一眼身邊師爺?shù)氖謩?,有停頓了片刻,道:“依本官之見,先將被告暫時羈押在衙門之內(nèi),等本官派衙役再去現(xiàn)場??矗魅赵僮鞫▕Z,退堂!”

  林嵐掃了眼,分明看到師爺和葛芳有那么一絲眼神上的交流,明白這案子估計沒有他想得這么簡單,可以輕松了結(jié)。

  一切正如林嵐所料,縣太爺入內(nèi)堂才坐不久,葛芳便匆匆進來,直接就彎腰給縣太爺作揖,道:“參見牛師伯?!?p>  “唉,什么師伯不師伯的?!?p>  “您與恩師乃是同科及第,又比恩師年長幾歲,這聲師伯當?shù)?。?p>  “行了,我說賢侄,這樁案子人證物證都對你不利啊,為什么要打這樣荒唐的官司?”

  葛芳笑道:“師伯有所不知,這林嵐母子倆本就不是本村之人。葛三全死后,家父孤苦伶仃一人,所以小侄就像替其找個伴兒。這樣一來能絕了村里人的口舌,二來也讓老父能夠安享晚年,沒想到……葛芳嘆了口氣?!?p>  牛何君一聽來由,自然明白這葛家敲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盤,想要人財雙收,結(jié)果被一只糞缸攪了好事,便笑道:“呵呵,那依賢侄所見,本官這案子當如何定奪呢?”

  葛芳走上前,與牛何君兩手在寬袖之中一握,笑道:“縣太爺明鏡高懸,自然心中已有定奪,豈是小侄所能左右。在下就等明日太爺給小侄一個公道了?!?p>  牛何君微微一笑,看著葛芳走出門。

  “師爺你如何看?”

  一邊捋須不言的刑師爺說道:“葛芳是古子章的門生,這層面子大人不可不顧,至于所謂的人證物證,交給小的辦就是?!?p>  “對方可有什么來頭?別偷雞不成蝕把米?!?p>  “查過了,寡婦門前是非多,這點小事還是很好解決的?!?p>  牛何君閉眼揮了揮手,道:“去吧去吧,本官也要歇息了?!?p>  等師爺走遠了,牛何君才從一邊拿出小木箱,將兜里的幾錠銀子順勢送入到木箱之中。

  ……

  ……

  林嵐與葛王氏二人,并未入大獄,只不過被安排在了衙門的一處雜室內(nèi)。衙門內(nèi)的門子當中還來送過飯。葛王氏心里總是惴惴不安,生怕林嵐真出什么大事。

  “嵐兒,你告訴娘,那葛老太爺?shù)氖聝耗憔烤褂袥]有摻和?”

  林嵐笑道:“娘啊,這六子、虎子他們都證明了,那時候都和他們在一起賭錢呢。那葛老太爺和他兒,擺明了就是想報復(fù)咱一下,所以不管是堂上堂下,娘你一定要記住,不妥協(xié),不調(diào)解,寧可不說,也不要怕孩兒吃官司,胡亂答應(yīng)些什么,明白嗎?”

  葛王氏點點頭。

  門鎖的聲音響起,常師爺摸著自己那兩撇胡子,笑道:“這衙門里的飯菜可還合胃口?”

  葛王氏坐在椅子上,只是點點頭,并不說其他的話。林嵐笑道:“多謝師爺招待。我們母子倆相依為命,身無長物,他日能有報答的機會,一定涌泉相報。”

  “別了。這事啊,能盡快審理完了,就是對常某人最大的報答了。”

  林嵐作揖笑道:“草民能說的都說了,至于其他的,得看縣太爺如何判案了?!?p>  常師爺笑道:“你們啊,就是目光短淺。你看看,葛老爺子蹲坑還蹲出的事兒來,如今還中風臥床,這葛家就是想找塊遮羞布,來蓋一蓋這個意外。你們?nèi)羰浅姓J了呀,常某人就替你們?nèi)フf說情,那兩間屋子繼續(xù)由你們住著,如何?”

  林嵐嘴角一抽,果然說什么來什么,這廝果然與葛家有染,“常師爺,這一碼歸一碼事。葛老爺子出意外,誰也不愿意看到。這事兒可與我母子倆毫無關(guān)系,所以即便族里要收回那兩間宅邸,我們母子倆也不會承認這樁事的?!?p>  常師爺略帶驚訝地看了眼林嵐,一般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早就被自己這三言兩語中了招?!澳呛?,既然你不接受常某人的建議,也只能等縣太爺判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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