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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線女俠傳

第十六章 遭遇天雄軍

紅線女俠傳 一游馳騁 3652 2016-10-17 21:41:17

  昭義軍節(jié)度使府衙外,親兵們早已把戰(zhàn)馬的鞍韂結(jié)束停當。性急的戰(zhàn)馬不停地刨著前蹄。

  廳堂內(nèi),薛嵩正在銅鏡前穿戴扎束,兩個丫環(huán)在一旁侍候著。這時,夫人從后堂出來,她仔細端祥著丈夫:七尺身材、虎臂狼腰、臉龐黑里泛紅、丹鳳眼、頷下三綹長髯修剪得整整齊齊。看上去還真有一付其祖父薛仁貴的風采。

  薛仁貴是唐太宗朝和高宗朝時的名將,世稱‘白袍將軍’。征討九姓時,敵眾十幾萬驍騎遮天蔽日。敵元帥命十名虎賁鐵騎在兩軍陣前往來馳騁,叫陣唐軍,無人敢應(yīng)戰(zhàn)?;噬霞闭{(diào)薛仁貴前來,薛仁貴將手中震天弓拉開如滿月,連發(fā)三支狼牙箭,射殺三名虎賁鐵騎。

  敵元帥大驚失色,知唐軍不可敵,不戰(zhàn)自降。后來唐營中樂師作歌傳唱:將軍三箭定天山,將士長歌入漢關(guān)。

  而其孫薛嵩出生在燕趙之地,為人俠氣豪邁,不喜歡從事農(nóng)商。自幼喜歡舞槍弄棒,年輕時兩臂有千斤之力。祖?zhèn)饕恢Х教飚嬯?,戟法神出鬼沒,更兼劍術(shù)精奇,江湖武林中人都稱他為‘燕趙劍客’。

  自從來到相衛(wèi)鎮(zhèn),他率領(lǐng)昭義軍(他的軍隊被朝廷命名為‘昭義軍’)東征西討,經(jīng)過一年多的圍剿掃蕩,他轄區(qū)內(nèi)的盜匪被肅清殆盡,而且還捎帶著收編了不少安史的游兵散勇。為了犒勞昭義軍的將士們,薛嵩決定在軍營里大擺慶功宴。

  這時,薛嵩己經(jīng)穿戴完畢,夫人來到他身邊。

  “老爺,讓紅線那丫頭跟你去吧?”

  “她跟去干什么?慶功宴上全是武夫,喝醉了酒,吆五喝六的不成體統(tǒng),她在那兒也會也難堪的?!彼蚍蛉私忉尩?。

  “我就不信!那幫小子敢在你節(jié)度使面前放肆。再說了,我讓她跟去是怕你喝醉了,讓她時刻提醒你,也免得你在將士們面前喝醉酒失態(tài),丟了顏面。還有,萬一在酒宴上來了公文書信之類的,也好讓他幫你處理一下?!毖Ψ蛉讼蛘煞蚪忉尩?,薛嵩終于同意帶紅線去。

  “見過老爺夫人?!钡玫秸賳镜募t線來到薛嵩和夫人面前施禮。她一身青衣打扮、頭上扎著丫髻、面容姣好、儀態(tài)大方。與身旁的丫環(huán)們相比,她的身上透著一絲不俗。

  “還有你不會騎馬,讓王老七送你去大營,我?guī)вH兵們先走了!”說完他辭別夫人,徑直向大門外走去。紅線到后院的馬廄來找車夫王老七。經(jīng)歷過上次軍糧鎮(zhèn)的風險,紅線與王老七也很熟絡(luò)了,從別人的口中,也了解到他的為人和脾氣秉性。她也學著別人,管王老七叫七叔,他聽了很高興。

  馬廄旁,一個中年壯士騎坐在倒扣的馬槽子上,面前一張破舊的木桌上放著一碗酒、一盤鹽煮蠶豆、幾塊豆腐干。那人膚色黝黑、筋肉凸起、面色黑里透紅、目光里流露出玩世不恭的神情。他就是薛府的車夫王老七。

  這是個古怪的人,他是薛嵩手下有名的戰(zhàn)將,論武功他僅次于薛嵩,他屢立戰(zhàn)功卻不愿做官。按功勞當個兵馬使也夠資格,可他不喜歡領(lǐng)兵打仗,只喜歡單打獨斗無拘無束。

  再加上他嗜酒如命,領(lǐng)兵打仗容易耽誤事,薛嵩也拿他沒辦法,只好讓他在府里養(yǎng)馬趕車。沒想到這差使正對他的脾氣,這可比在軍營里強多了,不用天天操練,巡邏、點卯,每天只要把馬喂好就行,其余的時間沒人說沒人管。他只管在馬廄里喝大酒,喝得高興時,取出自己的寶貝兵器——虎頭雙鉤舞上一陣。

  聽紅線說明來意,他哈哈大笑,嚷著要到軍營里喝個痛快。他麻利地把桌子上的酒菜收起。然后挑一匹他最得意的棗騮馬套在馬車上。臨出門時,薛夫人忘不了叮囑他們幾句。

  棗騮馬邁著輕快的步伐,行走在平坦的大道上。

  天高云淡,己是秋天的季節(jié),大道兩旁的麥田是一片金黃。

  趕車的人和車中的人在說話,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麥田消失了,大道的兩邊出現(xiàn)的是廣闊的平原,遠處有幾千匹戰(zhàn)馬在這平原上往來馳騁、刀光劍影、殺聲震天,揚起的浮塵遮住了太陽。無數(shù)只馬蹄在敲擊著大地,大地在顫動,滾雷似的轟隆聲從遠處傳來。

  “七叔,外面好像有很多戰(zhàn)馬在朝我們奔來?!奔t線在車里面問道。

  “那是天雄軍在演習,他們每隔三五天就來一次大規(guī)模的演習,而且專挑我們昭義軍的邊界來演習,明擺著是在向我們挑釁。也算是我們薛大帥脾氣好,依我王老七的脾氣早跟那鐵豬龍還有那十二太保大干一場了,這次率兵來的準又是鐵豬龍和十二太保?!?p>  遠處天雄軍先鋒兵馬使鐵豬龍正手搭涼蓬望著那輛馬車。

  他回頭說道:“暴將軍,我看那趕車的人好像是昭義軍的王老七?!?p>  暴將軍仔細地望了一眼說:“好像是,嘿,管他是不是,先讓他嘗嘗我們的厲害再說。”

  “那可是個頭號的箭靶子。”鐵豬龍冷笑著說。聽到這話暴黑子立刻心領(lǐng)神會,他隨即率大隊騎兵和將軍們策馬朝馬車追趕過去。他高聲叫道:“弟兄們朝那輛射箭,射中的有賞,那就是我們的箭靶子?!?p>  聽到命令后那些將軍和大隊的騎兵一邊狂叫著,一邊張弓搭箭射向那輛馬車。他們仿佛在進行一場圍獵,把那輛馬車當成了被追殺的動物

  趕車的人正是王老七,他好像猜到了對方的意圖,所以開始用馬鞭抽打著那馬的屁股,‘駕’‘駕’,那馬兒仿佛知道主人的心思,步伐漸漸加快。那一片烏云似的無數(shù)騎兵也快速地朝馬車逼近。

  “坐穩(wěn)了,紅線,馬車要跑起來了?!?p>  漸漸地,馬蹄聲越來越大,無數(shù)匹戰(zhàn)馬好像大片的烏云朝他們的馬車壓過來。

  “七叔,出什么事了?”車篷里傳出女孩的問話聲。

  “沒什么!是魏博騎兵在向我們逼近,看樣子是來者不善,我們最好離他們遠一點。你坐穩(wěn)了,我要加快速度了!”王老七開始不停地揮動手中的馬鞭。

  “駕駕”,他的吆喝聲被轟隆隆的馬蹄聲所淹沒。馬車劇烈地顛簸起來,挾帶塵土的狂風吹打著車篷,羽箭如同飛蝗一般帶著呼嘯聲射向馬車。

  王老七將手中的馬鞭搶圓了、甩動著、將那不斷飛來的羽箭打落,他想把羽箭攔阻在馬車外,可羽箭越來越密集,帶著撕裂空氣的怪叫聲,射向馬車。

  他不擔心自己,憑武功也不會傷到他。此刻他只擔心車篷里的丫環(huán)紅線,他無法保護她。他必須盡快地脫離險境,他知道襲擊馬車的是‘天雄軍’的鐵騎。他看清那為首的正是十二太保,而鐵豬龍則坐在馬上遠遠看著那輛馬車,他認出趕車的那人正是自己的死對頭王老七。他像觀察著自己的獵物一樣看著他,他要好好地戲耍他一番。

  “哈哈,那趕車的就是號稱昭義軍第一高手的王老七,這回你可跑不掉了,兄弟們賣點力氣,把他給我變成箭靶,給薛嵩那老兒一點厲害嘗嘗?!辫F豬龍高聲下令道。

  這時紅線掀開馬車上的簾子,她想看看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鐵將軍,馬車里有個女人,也一塊射死嗎?”有騎兵看見紅線后忙報告鐵豬龍。

  鐵豬龍不耐煩地再次下令:“不管他男人女人還是那匹馬一律讓他們變成箭靶?!?p>  十二太保和那些騎兵聽到命令后,一下子亢奮起來。他們真把這輛拼命飛馳的馬車當成了箭靶,不斷地將羽箭射向馬車。鐵豬龍率領(lǐng)其余的騎兵們繼續(xù)演習,他根本不屑去看那輛馬車。

  紅線伸手拿來一頂氈帽扣在腦袋上,那是王老七的氈帽,為的是把頭發(fā)蓋住以免讓人認出是女孩子。她那一身青布裙衫更是與馬車的顏色差不多相似。

  她掀開馬車的篷布和簾布為的是看清飛來的羽箭。紅線伸手抓著,不斷地把射來羽箭抓在手中。她在老君山學武功時,沖虛真人曾教她如何接飛鏢飛石和飛箭,所以接這飛箭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那些騎兵們發(fā)瘋似地把手中的羽箭射向馬車,那羽箭就像數(shù)不清的飛蝗一般朝她們飛來,天雄軍的騎兵們以為趕車的和馬車里的人必死無疑。

  過了一會兒,坐在車中的紅線聽到馬蹄聲叫喊聲好像小了。知道雙方的距離漸漸拉大,騎兵們己遠去,羽箭也開始變得稀疏下來。

  紅線打開車簾布,看看外面馬車己離昭義軍營不遠了。

  那些騎兵不再追趕馬車,仿佛對它失去了興趣,馬車也離他們越來越遠。

  王老七讓那匹全身大汗淋漓的棗騮馬不再奔跑,那馬兒慢慢地停住腳步,它不停地喘息著,馬身上也中了五箭。王老七顧不上它,他自己也被射中一箭,萬幸的是箭傷得并不深。他顧不上自己的傷,忙不迭地跳下車,掀開車篷的簾布:紅線端坐在車里,手中握著一大把羽箭,能有幾十支。射中車篷的羽箭足有上百支,那車篷像刺猬一樣,她毫發(fā)無損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似的。好像她根本不知道剛剛發(fā)生的那場瘋狂的追殺。

  他再仔細地看著紅線的全身,她確實沒有受傷。王老七發(fā)覺紅線的臉有些羞紅了,他這才收回目光。

  “你沒有受傷吧?”王老七還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滿腹狐疑地問紅線。

  “沒有哇!那些箭射到車篷時己經(jīng)沒勁了,怎么會射傷我呢?只是這馬車顛得太厲害!”紅線擺弄著手中的羽箭,臉上一付若無其事的神情。

  沒受傷就好,要是這丫環(huán)受傷或被射死,那他王老七的臉可丟大了。他可是昭義軍的第一員戰(zhàn)將。紅線看了他一眼,見王老七的胳膊上滲出血來。

  “哎呀!七叔你受傷了?我給你包扎一下。”紅線吃驚地叫道。

  “沒關(guān)系,只是一點皮外傷,等到了軍營再說吧。”

  他抄起馬鞭趕著馬車朝不遠處的昭義軍大營奔去。

  坐在馬車上王老七百思不得其解:剛才那無數(shù)的利箭射來自己也拼命招架,但還是被射中一箭。但是紅線這丫頭坐在車里竟毫發(fā)無損,她端祥著一臉秀氣的紅線,心里想:難道是有神靈在護佑她。他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暗笑自己想的太可笑,怎么會有神靈在保護她呢。

  十二太保率騎兵們不再追趕馬車,他們對那輛插滿了羽箭的馬車也不再感興趣,于是調(diào)轉(zhuǎn)馬頭率兵追上了鐵豬龍。

  “怎么樣?暴將軍,那輛馬車報銷了嗎?”鐵豬龍扭頭問大太保暴黑子。

  暴黑子有些可惜地說:“那輛馬車上射滿了利箭,王老七和馬車里的人不死也是重傷??上П阋肆怂麄?,馬車己經(jīng)離昭義軍大營不遠了,所以我們只能收兵停止追趕?!?p>  鐵豬龍說:“嘿,收兵就收兵吧,只是讓那王老七躲過這一劫有些便宜他了。那個王老七是昭義軍的頭號戰(zhàn)將,他始終對我不服氣,我早就想收拾他,只是找不到機會?!?p>  “對付那個馬車夫何勞鐵將軍大駕,就算暴某一人也將他收拾了,下次再遇見這家伙暴某定與他大戰(zhàn)一場”

  “暴將軍對付那個馬車夫綽綽有余,那王老七只是敢說大話,武功卻與暴將軍相差甚遠,暴將軍也堪稱天雄軍頭號戰(zhàn)將。”那大太保暴黑子得到鐵豬龍的夸贊甚是得意。

  “哈哈,鐵將軍抬舉末將了,要說頭號戰(zhàn)將非鐵將軍莫屬。就是在整個河北地面,江湖武林中的眾多高手也無人能敵鐵將軍,那王老七在鐵將軍面前也走不過十個回合?!?p>  聽到暴黑子的吹捧,鐵豬龍笑了,那十二太保也都哈哈大笑起來。

  “等下次再遇見他一定要好好收拾他,還有那昭義軍兵馬使裴天豹也一塊收拾。那姓裴的小子對我們弟兄也是不服氣,除了他二人,昭義軍的其他將軍都不堪一擊?!?p>  暴黑子說:“我聽軍師說:”我們大帥最近要收拾薛嵩的昭義軍,不知大帥要怎樣收拾薛嵩和昭義軍?“

  鐵豬龍:“大帥和薛嵩是兒女親家,當然不能與薛嵩真的動起刀兵。大帥自有妙計來對付薛嵩老兒,到時候讓他給我們大帥讓地盤,而且還要甘心情愿地讓出地盤。薛嵩雖不情愿,但他也知道自已的昭義軍少有能戰(zhàn)慣戰(zhàn)之將。真要動起手,就我們哥幾個就能踏平昭義軍大營,他那里還敢與我們天雄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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