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谷關(guān),離洛陽城南五十余里,谷縱深三十里,深谷兩側(cè),溝壑縱橫,溪水潺潺,群峰削立,灌木叢生,為京都門戶,西晉開國以來,承平十幾年,朝廷奢靡之風(fēng)盛行,此咽喉要地如今已經(jīng)是武備松弛,城垣頹敗。一行十?dāng)?shù)騎鮮衣怒馬,自洛陽方向絕塵而來,須臾就到了關(guān)前,為首的人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城門口上張貼著的海捕文書,急急勒住了奔馬,一躍而下,此人一身黑衣勁裝,英氣內(nèi)斂,赫然就是失去蹤跡的楊柯。另一個虎背熊腰,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大漢緊隨其后,躍下了馬背,護(hù)衛(wèi)在楊柯身旁,警惕的環(huán)顧四周,見四周并無兵丁巡查,連把門的士卒也蹤影全無,可見軍紀(jì)渙散,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楊柯看著海捕文書,頭也不回的說:“子平兄,緝拿我們父子的海捕文書來得真快啊,看來,司馬瑋兄弟二人已經(jīng)掌權(quán)了,也不知我爹娘此刻到了沒有?!?p> 大漢低聲道:“公子不必?fù)?dān)心,侯爺與夫人自密道出了府,連夜順洛水而下,此刻只怕早就到了山莊了?!?p> “近親情更怯啊,我父親現(xiàn)在還好吧?”
“公子放心,一路有老夫人勸解,侯爺這時候也該知道司馬繇重兵圍攻侯府的事了,必會體諒公子一番苦心的。我們還是趕緊趕路,速速與儒宗匯合,此地不宜久留?!?p> 楊柯點點頭:“辛苦你們了,叔父曾對我言道張昌張子平,唐彬唐儒宗俱是忠義可托生死之士,果不其然,此次我楊家得脫大難,多虧了二位的驅(qū)馳之功啊,我為青山,君為松柏,此生患難相依,富貴與共,休烈永不相負(fù)。”
“我等兄弟受楊大人再造之恩,公子又以國士相待,縱然粉身碎骨,張昌在所不辭?!?p> 楊柯豪氣干云:“不必粉身碎骨,留得有用之身,自今日起,我等兄弟龍歸大海,虎入深山,必有一番大作為?!?p> 楊柯一行人出了太谷關(guān),穿過峽谷之后折而向東,眼前豁然開朗,一望無際的大平原,背靠起伏的山巒,延伸到天地交接的盡頭,阡陌縱橫,民舍散布其間,雞犬相聞,金秋時節(jié),田間麥浪翻滾,一片金黃,楊柯放慢了馬速,與張昌并轡而行,一邊走一邊說:“儒宗兄真不愧知兵之人啊,選此形勝膏腴之地藏兵,依山而臨洛水,半日可達(dá)京都,進(jìn)退有據(jù)。”
“是啊,論練兵打仗,老唐是老手了,何況唐家在此地世代簪纓,人地兩熟,公子快看,老唐來接我們了?!睆埐b遙一指,遠(yuǎn)遠(yuǎn)的一行十?dāng)?shù)人勢若迅雷,疾馳而來,煙塵彌漫中,一個長須英武的中年漢子滾鞍下馬,拜服于地:“恭迎公子?!?p> 楊柯急忙下馬扶起那中年漢子,緊緊握住他的手:“儒宗兄辛苦了,一別經(jīng)年,清減了不少。”
原來此人正是二人談?wù)撨^的唐彬,原太谷關(guān)的領(lǐng)兵大將。
唐彬知道楊柯此刻第一關(guān)心的一定是自己父母的安危,首先稟報:“侯爺和老夫人已棄舟登岸,離此不到二十里,一切安好,因天色已晚,在下安頓二老在碼頭附近的行院暫歇一晚,明日一早就接來與公子相會?!?p> 楊柯聽說父母平安到達(dá),十分高興:“如此安排甚好?!?p> 唐彬又恭恭敬敬從懷中取出一個文袋呈給楊柯:“彬自領(lǐng)命以來,以族叔之名廣置田產(chǎn)莊園,莊中蓄養(yǎng)死士千人,日夜在山中操練不輟,這是田產(chǎn)莊園契書和名錄,請公子過目?!?p> 楊柯微微一笑,接過文袋,放回唐彬懷中:“今日你我兄弟久別重逢,只敘離情,不議事?!?p> 張昌這時也附和:“老唐,我們遠(yuǎn)道而來,肚子早餓了,你就別呱噪不休了,趕緊頭前帶路吧。”
“公子一路辛苦,是在下疏忽了,前面十里遠(yuǎn),繞過這個村莊,山腳下就是莊園所在,請公子隨我來?!?p> 一行人不疾不徐打馬而行,走了約小半個時辰,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座莊園,高墻依山,漆黑的大門,門樓并不顯眼,未張掛門匾,看起來并無奇特之處,眾人在唐彬的帶領(lǐng)下進(jìn)了大門,繞過正堂,穿過一個樹木掩映的院落,迎面是一堵高大的照壁,照壁上修建的顯然是一個暗門,此時暗門已經(jīng)打開,眾人穿過暗門,卻是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內(nèi)四壁插著燈燭,穿過了甬道,竟是別有洞天,一大片房屋錯落有致分布其中,燈火隱隱,周邊分布著大大小小數(shù)個演武場,足足有數(shù)百畝見方,而四周群山環(huán)抱,竟然是一座天然深谷,別說千余人,只怕藏個幾萬精兵也無跡可尋。
唐彬指著遠(yuǎn)處地形:“此谷被當(dāng)?shù)厝朔Q為葫蘆谷,因為形似葫蘆而得名,南邊有一個山洞直通山外,就是剛才我們進(jìn)來的甬道,北邊本來沒路,族人順山勢建了一條棧道,一個時辰可達(dá)山頂,山上人跡罕至,十分隱秘,不過穿小路再一個時辰就可以直達(dá)太谷關(guān)前。這里本是唐氏族人的聚居地之一,散居了數(shù)十戶人家,早年間兵災(zāi)之時,唐氏闔族都遷入此谷,封閉甬道,以避戰(zhàn)亂,武帝開國之后,大部分族人慢慢都遷回了平原居住,只有少部分老幼孤窮之人還留了下來,按照公子的吩咐,盡買其地,重建其居,又收錄他們?yōu)榈柁r(nóng)和雇工,現(xiàn)在族人們豐衣足食,居者有其屋,都感念公子的恩德?!?p> 楊柯點點頭心想:“今世的拆遷成本就是低,蓋個瓦房給個工作就搞定了土地流轉(zhuǎn),如果在前世,只怕非強拆不可,唐彬這個地頭蛇就是最好的黑社會拆遷老大?!?p> 唐彬看到楊柯面帶微笑,哪里猜得到他心里的奇思妙想,繼續(xù)帶領(lǐng)他們前行到一處宅院前,這處院子門上高掛著“楊府”的門匾,四個帶刀護(hù)衛(wèi)站得筆直,門前一個白須老者迎了上來,相貌并不起眼,但一雙眼睛卻是精光四射,打量著楊柯。
唐彬引薦道:“二叔,這位就是我的主人楊公子?!崩险吖Ь吹氖┒Y:“小老兒唐仲見過楊公子。”
楊柯觀其言察其行,知道此老必然是族中宿老,便更加恭敬的還禮:“不敢當(dāng),我與儒宗兄情同手足,您是他的二叔也就是我的二叔,以后二叔稱呼我休烈即可?!?p> 唐仲呵呵笑:“久聞公子少年賢達(d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小老兒豈敢托大,還是尊稱您楊公子吧?!?p> 楊柯微微一笑,也不強求,謙讓著和唐仲、唐彬、張昌幾人一起進(jìn)了門,院子里已經(jīng)擺好了幾桌酒席,招待隨從,楊柯等人被迎入了正廳。楊柯堅持讓唐仲坐了首座,眾人再一一落座,開席宴飲。
麒麟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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