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劍客秦之衍
“誒,兄弟?”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賭桌旁邊的小老板回頭看著面前這個壓低了頭的瘦弱男子。
“現(xiàn)在賠率怎么樣?。俊?p> 老板會心一笑,也低頭湊過去低聲道:“怎么,也想來偷偷賺一把?”他上下掃視一眼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人,語氣曖昧,“呵,躲著家里婆娘偷偷跑出來的吧!”
低頭的男子嘿嘿一笑,“都懂都懂......”
“行了,看著你也不容易。”他也拍拍男子的肩膀,“看你也是個老實厚道人,老哥我偷偷給你透露一聲。”
他越發(fā)壓低了聲音:“想賺一把穩(wěn)得的,壓那個顧業(yè)!”
遮住臉的人似乎是驚訝,不明所以地嘖嘖了兩聲,又問道:“壓贏還是壓輸?賠率,多少了?”
“當(dāng)然是輸?。 辟€桌老板有些驚訝于他的問題,“至于賠率,現(xiàn)在都到了八比二了......”
聞言,輕輕一笑出聲,顧長歌又用手擋了擋臉,繼續(xù)問道:“賠率這么高啊,怎么就這么確定他會輸?不是說他一個人不費吹灰之力便廢了那劉奕程嗎?”
“哎呦,小兄弟,你可小聲點兒,禍從口出這道理你不懂?”老板低聲驚呼,“這你都不知道?那個顧業(yè)都上了劉家的黑名單了,點名指姓說要宰了他呢!那劉家是什么家族啊,帝都排行第三了,顧業(yè)讓他們給惦記了,孤身一人武功再高有什么用?”
“這么說,劉家讓他死,他還不得不死了?”顧長歌嘴角勾起輕蔑笑意。
老板一邊招呼著其余賭客,沒聽出她語氣中的不對,一邊應(yīng)聲,“當(dāng)然了。怎么樣,想好了沒?”
顧長歌點點頭,饒有興致道:“這么說,如果我壓顧業(yè)贏,那簡直就賺大發(fā)了?”
她語氣中的喜意沒有絲毫遮掩,讓那老板怔了一怔,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
顧長歌挑眉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這是重生這幾天以來第幾次收到這種目光了?
“你可是想好了?”老板忍了忍才沒有把那句“你腦子有病吧”說出來,“別等你輸了大錢被你家婆娘拿著刀滿大街砍的時候才來找我,我可不擔(dān)這個責(zé)?。 ?p> 顧長歌點點頭,在懷中掏索一陣掏出一個小布兜遞給老板。
老板接過去顛了顛,臉色瞬間變了,拉開一個小口,果不其然看見里面沉甸甸的幾錠銀子。
他倒抽一口涼氣,“兄弟,全部家當(dāng)了吧?”
顧長歌又點點頭,這當(dāng)然是她全部家當(dāng)——還是新鮮出爐她剛從她身邊扒手身上順來的呢。
說真的,顧長歌還真是囊中羞澀,不過,她視線往賭桌上一掃,心道這不馬上就來錢了嗎!
老板小心翼翼地收起布兜,再抬起頭時眼中滿是敬佩,說出來的話卻是不置褒貶,“兄弟啊,大哥我還真是佩服你.....有魄力??!這樣吧,等你被媳婦趕出來,來找大哥,大哥收留你!”
老板似乎對剛剛收到自己包里的錢最后會落到自己手里很有信心,心下正高興,大力拍了下顧長歌胳膊,正想著跟她透露一下自家的住址呢,卻突然聽見人群里傳來一聲呼喊。
“顧業(yè)呢?顧業(yè)有沒有來,到你上臺比武了!”
嘈雜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
老板眼睛一亮,看向顧長歌的眼中隱隱有些憐憫和唏噓,說道:“到顧業(yè)了,咱快看看去!”
顧長歌眼睛也是一亮,終于抬起頭來,“嗯,到我了?!?p> 周圍有人們小聲討論嗡嗡壓壓的聲音,老板卻是聽見身后這人說的話了,不過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過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顧長歌再次點頭,挑眉道:“我說,到我了?!?p> 她不再掩飾自己的容顏,姣好的面貌在人群中分外顯眼,剛剛喊話的小兵一下子看見她——沒辦法,這人的畫像早就在他們這些衙役小兵里傳遍了——他招呼著手,“顧業(yè),快,到你了!”
顧長歌負(fù)手而立,腳尖猛地使力,人便已飄然而起朝遠(yuǎn)處的比武臺飛身而去。
一個閃身上了高臺,她站定看著對面單手執(zhí)劍冷著臉的一個人。
臺下士兵高喊:“初試第三十六場,北齊顧業(yè)對戰(zhàn)北齊秦之衍?!?p> 話音一落,臺下轟的一聲炸開來。
秦之衍,北齊三大劍客之一。其自創(chuàng)的無痕劍法以速度快如閃電和招式凌亂中自有千鈞之勢而聞名天下,讓人難以窺測其下步招式如何,并往往敗于其十招之內(nèi)。
這顧業(yè)第一場就對上了這等人物......要說這里面沒有劉家的手筆,在場的一眾心思靈活的人還真沒有幾個信的。
顧長歌微微垂眸,睫毛蔭出一弧陰影,遮住她狡黠琉璃般星芒玉眸中莫名的光芒。
眾人卻只當(dāng)她是恐懼,畢竟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武功再高能怎樣,高的過闖蕩江湖近十年且作戰(zhàn)經(jīng)驗不知幾何的頂級高手,況且,這高手身后還站了個與她有仇的名門貴族,而劉家身后,誰知道還有多少這種高手?
想想便覺可怕。
秦之衍目光沉沉沒有絲毫波動,看死人一樣看著對面少年。
顧長歌遲遲沒有動作,讓臺下看客幾乎都以為她是在下定決心投降退出。
她忽然開口,臉上掛著不明笑意道:“秦兄先開始?嗯?”
對面秦之衍眸中波光一漾,卻又立即恢復(fù)平靜,在場除了一直注意著他的顧長歌之外沒人再能發(fā)現(xiàn)。他冷冷回話:“你先?!?p> 顧長歌挑眉,在旁邊架子上隨手拿了把長劍,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氣了?!?p> 臺下看客看她這般隨意地態(tài)度,再瞟一眼她手中不時出個豁口的劍刃,對比一下人家秦之衍手中的絕世名劍,紛紛嘆著氣搖頭。
哎...看來是想下臺又拋不下面子,這是要自暴自棄了?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他輸了也好,贏錢是自己,雖然不多,但總比沒有的好...哎...頭一次來錢這么快,就是不知道這顧業(yè)明年還會不會卷土重來?
就在眾人猜測之時,顧長歌終于動了。
不動時沉穩(wěn)如山,一動,便是攜風(fēng)帶雨般的氣勢,驚得一點準(zhǔn)備沒有的眾看客不自覺退后半步。
她的衣服緊身勾勒出瘦削卻也靈活迅猛的身形,身后長發(fā)卻在風(fēng)中迅速滌蕩成一條筆直的黑線,劃過刀鋒般凌厲的線。
眼看著顧長歌就要沖過來,秦之衍眸中深沉之色漸深,抬起身前長劍看似輕輕一擋——“嘭”得重重一聲,兩人身形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