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靈大圓滿之后的修士,開始進入筑基境,所謂筑基就是在心中種下自己的道基,道基介乎于有形無形中間,是修行之人修煉的終極目標(biāo),也客觀上限制著修行之人的行為。
墨家里家六大神技師之一的筑造神技師魯大師平生于土木建筑一道多有建樹,其坐下弟子也個個精通土木建筑,關(guān)門弟子宇文愷尤其具有此道天賦,居然筑成了形似萬里石城的道基,一時傳為修行界的佳話,與其兄長——兵家唯一能與二皇子李靖相提并論的年輕鬼才宇文仇并稱宇文雙雄,勢頭一時無兩。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個修行界的佳話,擁有萬里石城道基,完全爆發(fā)時防御力和攻擊力能提高兩個小境界的雙雄之一宇文愷竟然會敗給一個沒有筑基,不,僅僅只是通靈中期的毛頭小子。
甚至是,他的道基也因此破碎,成為一個修為盡散的普通人。
“喀嚓喀嚓喀嚓!”
隨著這種碎裂聲的不斷響起,胖子宇文愷終于發(fā)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他肥胖的身體不斷縮水,渾身大汗淋漓如同水泡過一般,正因為劇痛不斷在地上翻滾,以至于到最后氣若游絲,竟是到了生死關(guān)頭。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宇文愷在心中無數(shù)次地呼喊,卻沒有人能給出他答案。
這情形令兩個人一時間都呆愣了起來,一個是冷酷清瘦的宇文仇,一個便是只出一招便打得融合前期的宇文愷垂死掙扎的張起源。
但是,張起源卻漸漸有所明悟,他喃喃說道:“萬里石城是為了守護而生,而閣下之所作所為可有半點守護之樣?你的道心并不是初心,你的道基也不會護你一生,還望閣下好自為之?!?p> 張起源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便引起了胖子宇文愷無休止的咒罵:“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教訓(xùn)愷爺……”
說到此處也許覺得不太對,自己已經(jīng)被教訓(xùn)了,還說場面話有啥意思,便又道:“乳臭未干的童子雞,倒在愷爺面前充起了大頭蒜?!?p> “呵呵!”張起源并不理他,此刻胖子的道基領(lǐng)域早已消散,他還擔(dān)心老頭的情況呢,于是便舉步往屋內(nèi)走去。
“哥哥,你難道不替弟弟做主嗎?”宇文愷如今道基損毀成為普通人,雖然他依舊可以再修煉回來,可是有這個心結(jié)橫在心頭,他還能度過筑基這一殺嗎?
“小愷,早就叮囑你小心了?!?p> 宇文愷似乎傷心至極,竟然嗚嗚哭了起來,那表情悲痛欲絕,見者落淚。
張起源心中對他有些鄙夷,欺負(fù)別人的時候可有想過自己也會有今天?他正欲抬腳進門,卻突然感覺一股強烈的殺意迎面而來,他立即招出五龍輪往后退去。
“小愷,你放心,哥哥替你殺了他就是?!睂γ娴挠钗某鹁従徸叱鑫葑樱裁凑惺蕉紱]有出,可是單單爆發(fā)出的怒意和殺氣就足以逼退張起源。
這難道是融合之上的實力?張起源心中不解,雖然他還沒發(fā)現(xiàn)到底他在躲什么,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他已經(jīng)在后退的過程中不斷調(diào)運自己體內(nèi)的靈氣,盡可能地將星辰之氣覆在五龍輪之中。
宇文仇的憤怒越來越強烈,以至于他竟然不顧儀態(tài)地猛烈咳嗽起來,但是他越咳嗽,張起源就越感到四周空氣的凝固和無所不在的殺機,這個人修煉的什么功法,如此可怕?
“小子,你可能擋我一擊?”宇文仇陰冷的笑聲夾在在劇烈的咳嗽聲中,他整個人都顯得猙獰起來,仿佛一頭無法戰(zhàn)勝的猛獸。
張起源已經(jīng)退至尚未被破壞的房屋背后,他知道一直退避并不能改變什么,于是停下身法凝神戒備,面對宇文仇,他連討?zhàn)埖脑挾颊f不出,他耳中聽著宇文愷的哭聲和宇文仇的笑聲,心中竟然難得有些寧靜,他并沒有為今天的所作所為后悔過,他成功告訴了那個不可一世的胖子一個道理,雖然他也想給這個更加不可一世的瘦子加病癆一個教訓(xùn),可是如今看來,恐怕是不行了。
宇文仇的憤怒如同實質(zhì)般地碾壓著張起源的所有神經(jīng),他一邊笑一邊咳嗽了好久才說道:“小子,我今天也告訴你一個道理,那便是:實力才是王道?!?p> 張起源還未來得及思考宇文仇話中的意思,便猛地感覺到四周破空之聲大作,他定睛一看,只見無數(shù)石頭瓦片木屑泥土,不論大小竟都以極其迅疾的速度攻向他全身所在。他隱約只聽見宇文仇說了一句話:“天子之意,取法天地?!?p> 糟了,五龍輪肯定防不住了。張起源喃喃一笑,那一刻他有些疲憊,他甚至不想去想還有沒有別的逃生可能,他只是愣愣地盯著張老頭的方向,希望在死之前再看他一眼。
“砰砰砰!啵!”
五龍輪在防御了數(shù)波土石木塊的攻擊之后無奈碎裂,那分秒必爭的時間以他現(xiàn)在的修為是無法再招出五龍輪的。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卻聽小仙女大喊道:“傻瓜,用補天冊啊?!?p> 補天冊?怎么用?就那點擦屁股都嫌小的玉簡能抵什么用?
張起源剛想到這些便被數(shù)個石塊砸中,頓時五臟六腑都痛得難以承受,就在這頃刻之間,他感到一股冰涼氣息從心臟處送了過來,這股氣息冰涼刺骨,似乎連他的傷勢都能凍住。
“不好,我不能死,小蝶!”張起源猛地記起小蝶,精神為之一振,當(dāng)下喚出補天冊握在手里,打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
無數(shù)土木石塊劈頭蓋臉砸來,就在這生死關(guān)頭,一聲“住手”從遠處傳來,隨后便見一片光陣覆在他身體四周,那光陣抵住全部石塊的猛烈攻擊,從頭到尾都不曾晃動一下。
張起源放眼四周,便見李白手持一個青玉蓮臺帶著三位模樣衣飾各不一樣的青年男子站在屋頂共同布下青蓮法陣,這才護得他安然無恙。另有兩位衣衫華美的公子哥站在街道中央,眼神灼灼地盯著他和宇文雙雄。
“宇文師兄,張師弟乃李白所請貴客,還望手下留情。”李白說話向來比較客氣,但中間一位衣著破爛,放浪形骸的男子卻極不客氣:“宇文兵胚你心思狹隘,沒被太子選用就算了嘛,怎么能把怒氣撒到別人身上呢?”
另一位模樣俊逸的男子嘻嘻哈哈笑道:“知道你宇文仇司馬法怒氣無雙,沒地方發(fā)泄可以找我秦少游嘛?!?p> 布陣的還有一位面容滄桑的灰衫男子,他手里提著一個普通長條布包,不知道里面裹著何物,他只是笑了笑,并未說話,率先落了下來。
幾人雖然保護了張起源,但并未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然而就在此刻,一個看起來行將就木的老頭緩緩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他無視在場的任何人物,只是一步一步地向張起源走來。
張起源受了不小的傷勢,只是被那冰冷之氣凝結(jié)住,尚未爆發(fā)出來罷了。他看著張老頭無事,雙眼一熱,差點便哭了出來,他沒有事,他沒有事,我受得這些委屈都值得了。
張老頭走得不緊不慢,但令張起源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打擾他,他身上仿佛顯出了一種神圣而溫暖的氣息,竟逼得宇文仇所有的怒氣瞬間消失于無形。
張老頭一步一步走到張起源面前,伸出手拉他起來,依舊不冷不熱地說道:“你是好樣的?!?p> 張起源頓時無法抑制地哭了出來,他仿佛終于得到了父親的認(rèn)可,在這個世界他活得很幸苦,但是今天,有一個如同父親的人告訴他他是好樣的,他很高興,從心底里感謝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生命里的怪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