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微笑著反問道：“姐姐覺得不是如此嗎？”李師師點頭，說道：“似乎確是這個道理。既然弟弟拮據(jù)，不知弟弟想要如何籌措這七萬貫錢財？”王浩答道：“李員外與我有生意上的往來，他應(yīng)該能拿得出這筆錢？”李師師說道：“李老頭這種豪商，全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他開的條件你未必承受得起？”王浩搖頭說道：“我開得條件他肯定不舍得拒絕！”李師師面露疑惑，說道：“你準備開出什么條件？”王浩答道：“八仙酒坊的股權(quán)?！崩顜煄熋媛赌?，說道：“弟弟不是開玩笑吧？區(qū)區(qū)七萬貫錢財，弟弟竟然會拿出八仙酒坊的股權(quán)做交易？”王浩說道：“一口酒窖一月可出酒八到十壇，一壇酒純利一貫錢。一座百口酒窖的酒坊，一月的純利不過一千貫。而如今弟弟手下能夠產(chǎn)酒的酒窖，實際只有五十口?！?p> 李師師微微而笑，說道：“一壇酒純利一貫，弟弟是按照一壇酒市價一兩銀算的吧？”王浩答道：“一壇酒一兩銀，是我與李員外、韓老板一同商定的價格，自然該如此計算?！崩顜煄熡謫柕溃骸澳憬o李老頭的酒價幾何？”王浩答道：“一壇酒一貫半的價格?！崩顜煄熜闹忻魑?，說道：“你可知市價上一壇酒的價格？”王浩不假思索，說道：“自然是一壇酒一兩銀，也就是兩貫錢。”李師師笑了，說道：“傻弟弟，酒到了李老頭手里，多少錢可就不是你說了算了。樊樓中是一壇酒六兩銀，其他地方似乎根本就沒有售賣?！蓖鹾埔苫?，問道：“一個月近五百壇酒入東京，樊樓有如此大胃口？”李師師看著王浩，說道：“樊樓有五座主樓，每座主樓的第一層有酒桌三十六張，第二層有雅舍十八間，第三層是十二間姑娘們居住的上等客房。樊樓中日日座無虛席，弟弟以為多少壇八仙酒能夠滿足樊樓的胃口？單單這樊樓，每日消耗的酒水沒有一百壇也有八十壇，而李老頭一壇酒水的利潤是十貫半?！蓖鹾菩闹姓痼@，說道：“李員外每月從八仙酒上獲得的利潤就是五千二百五十貫？”李師師答道：“正是。”王浩默默說道：“我每月獲得五百貫利潤就已經(jīng)感覺極其豐厚了，這是沒想到啊！”
李師師說道：“弟弟還要給李員外酒坊的股權(quán)嗎？”王浩沉思許久，說道：“我沒有選擇，還是要給?！崩顜煄熋靼淄鹾频碾y處，說道：“姐姐可以給你一個建議，弟弟可有興趣？”王浩說道：“還請姐姐明說！”李師師示意王浩來到跟前，緩緩說道：“一成股十五萬貫，弟弟以為這個價格如何？”王浩說道：“新建的酒坊尚未落成，即便最后投入使用，一共也就一百口酒窖，這個價格他們恐怕不能答應(yīng)?！崩顜煄煋u頭，說道：“弟弟這新建的酒坊一共投入幾何？”王浩答道：“將近萬貫。”李師師說道：“再有十萬貫，可以建十座酒窖百口的酒坊。哪怕這一千口酒窖全部產(chǎn)酒十壇，大概正好能滿足大半個東京城的胃口。”稍作停頓，又說道：“當然那時一壇酒定然賣不到六兩銀的價格了，但三分之一的價格還是可以的。弟弟需要明白，八仙酒在數(shù)年之內(nèi)一定是供不應(yīng)求?！蓖鹾菩闹幸呀?jīng)有了思路：“哪怕同為八仙酒，自己也必須分出三六九等，以便應(yīng)對不同的人群。”說道：“如此說來，一成股十五萬貫倒算是公平。”
李師師突然妖嬈一笑，說道：“姐姐為你如此勞心勞力，弟弟就這樣讓姐姐白忙活一場？”王浩連忙說道：“弟弟的罪過，事成之后，我贈姐姐一成干股。”李師師搖頭，說道：“弟弟給的太多了，姐姐不需要。五年之后，你名下的酒坊應(yīng)當不止如今的二十倍，到時，現(xiàn)在你正在修建的這座酒坊歸我就好?！蓖鹾埔苫?，問道：“鄆城縣東門外二里，東溪村葫蘆坡的這座酒坊？”李師師答道：“正是。”王浩思索片刻，說道：“姐姐可有紙墨，我們現(xiàn)在就立字據(jù)！”李師師鼻尖幾乎貼到了王浩的鼻梁，王浩不自覺向上仰視，這時李師師妖嬈而笑，說道：“我相信的你的人品，字據(jù)姐姐不需要！”王浩不自覺頭上冒出冷汗，心中更是一片忐忑。李師師突然拉開了距離，說道：“弟弟你怕了？”王浩點點頭，又突然猛烈搖頭，說道：“不怕，不怕！”
李師師不再捉弄王浩，說道：“李老頭奸詐，姓韓的油滑，弟弟準備如何開口？”王浩說道：“對八仙酒感興趣并且能拿得出十五萬貫的豪商應(yīng)當不止李員外一家吧？”李師師點頭，說道：“東京城能在短時間拿出這筆錢應(yīng)當有二三十家，只是其他人未必明白這里面的巨大利益?？床坏奖澈箅[藏的利益，你的一成股權(quán)也就賣不出十五萬貫的高價?！蓖鹾普f道：“如果只是七萬貫?zāi)兀捎腥嗽敢赓I？”李師師說道：“折了一半的價錢，有能力購買的人數(shù)可翻了一倍不止，必然有人愿意買?！蓖鹾普f道：“如果我用一成股權(quán)抵押在當鋪，姐姐以為可能籌得七萬貫錢財？”李師師皺眉，說道：“典當股權(quán)，好是新穎，但商人逐利，只要弟弟有能力償還并且愿意付出相應(yīng)的利息，應(yīng)當容易辦成。如此說來，弟弟豈非不需要向李員外賣這一成股權(quán)了？”
王浩搖頭，說道：“賣是要賣的，八仙酒必須盡快售往大宋的每一座州縣，我需要豪商的協(xié)助?！崩顜煄焼柕溃骸暗艿芫筒幌胍蝗霜氄歼@八仙美酒，世世代代傳承于后人？”王浩說道：“若兒孫無能，駕馭不了萬貫家財，給他們這座金山未必是好！況且世上之人千千萬，能人異士萬萬千，八仙酒釀造工藝算不得復(fù)雜，捂在懷里是捂不住的。與其不可為而為之，不如開門納客，順應(yīng)潮流，主動與垂涎之人分享?！崩顜煄燑c頭，說道：“弟弟有如此胸襟遠見，姐姐倒是放心了?！?p> 離開李師師的房間，王浩找到了樊樓的掌柜，說道：“我有一事想與你家老爺商量，不知先生可否代為傳達？”掌柜不敢怠慢，說道：“公子可否告知小人商量何事？”王浩說道：“告知你也無妨，問你家老爺對八仙酒坊的股權(quán)是否有興趣，若有興趣親自來與我商談，若無興趣，我再找他人！”掌柜不敢怠慢，說道：“天色將晚，公子可否在樊樓稍作休息，小人立刻去找我家老爺商議。”王浩說道：“住在樊樓，到無不可，正好我這幾日要在城內(nèi)處理一些事情?！闭乒裾f道：“公子住二樓還是三樓？”王浩不解，反問道：“三樓不是姑娘們的住處，如何也做客房了？”掌柜說道：“公子聲名遠揚，三樓中的姑娘那一位不是對公子仰慕已久，只恨緣慳一面，只要公子愿意，小人敢保證姑娘們一定虛位以待?！蓖鹾茡u頭，說道：“二樓吧，還是清凈些好。”掌柜喊來小二，吩咐道：“馬上去安排三間相鄰的空房，王公子住中間那件，兩側(cè)房門全部上鎖，不需人入住，以免擾了王公子休息?！毙《桓业÷?，連忙應(yīng)諾。掌柜又說道：“公子先行休息，小人現(xiàn)在就去通知我家老爺?！蓖鹾泣c頭。
大半個時辰后，李員外來到樊樓。相互問好之后，王浩開門見山，說道：“八仙酒坊一成的股權(quán)，價錢十五萬貫，李員外可有興趣？”李員外扶須說道：“老夫得了一成股權(quán)，能在酒坊中獲得那些權(quán)限？”王浩說道：“參與酒坊日常的運營，年終的分紅，酒水的優(yōu)先分配權(quán)?！崩顔T外淡然一笑，說道：“眼下而言，三項權(quán)益中唯有‘優(yōu)先分配權(quán)’有些價值。”王浩點頭，說道：“五年之后，無論是年終分紅，還是酒坊運營權(quán)，都將舉足輕重?！崩顔T外突然問道：“公子日后可還會引入其他的東主？”王浩答道：“只要價錢合適，自然會引入?！崩顔T外說道：“將來老夫可否繼續(xù)買入酒坊的股權(quán)？”王浩答道：“事無絕對，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談?！?p> 李員外心中想到：“八仙酒坊只要運營得當，五年之后一成的股權(quán)絕非十五萬貫，但如今這區(qū)區(qū)一成股權(quán)，王浩至少開了十倍的價格。王浩能與李師師這個妖孽姐弟相稱，又能頻頻獲得皇上贊賞，決不可小覷?！闭f道：“老夫愿意買入這一成股權(quán)，只是這價格可否重新商議？”王浩微微一笑，說道：“我給李員外兩日時間考慮，時間一過，我會再找下家。如何？”李員外沒想到王浩如此強硬，說道：“十五萬貫可不是小數(shù)目，哪怕這東京城也沒幾個人能在短時間內(nèi)拿出！”王浩說道：“別人是別人，李員外要拿這一成股權(quán)，必須是十五萬貫?！崩顔T外說道：“公子真不怕到最后這一成股權(quán)砸在手里，況且若非公子急需錢財，恐怕也不會出售八仙酒坊的股權(quán)吧？”王浩說道：“在下確是急需錢財，但李員外要考慮的只有這一成股權(quán)值不值得十五萬貫？”李員外看不透王浩，心中想到：“此事哪怕暗藏陰謀，至多損失些錢財，但十有八九，暗藏大機遇，不容有失！”說道：“三日之后，老夫拿錢過來?！蓖鹾泣c頭，說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