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用力甩了甩腦袋,周圍的焦土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他皺了皺眉:“焚尸坑?我怎么在這?”
他從焦土中爬出,爬到了火坑的邊緣,一道熾烈的火光閃過,但是并未燃起火焰。剛剛走出不遠(yuǎn)的那個老頭忽然腳步一頓,皺著眉頭回身望向那個焚尸坑:“嘶,不應(yīng)該啊,今天的尸體我都看過,沒有陳年的靈種呀。”
他不敢怠慢,趕忙快步往回趕去,當(dāng)他走到跟前時,那少年已經(jīng)不在原地,那老頭眉頭緊鎖,從懷里掏出那破爛酒壺,仰頭悶了一口,噗地噴在地上,之間一陣白煙冒起,地上顯出陣紋,卻不見任何腳印。
“奇了怪了,莫不是哪位下凡來了,正好落在我這坑里了?”他抬頭向四處瞧了一圈,卻沒見得半個人影,便只得作罷。“怪事了,要不然我還是上報一下城司吧,畢竟這可不是小事。萬一要是什么橫種,怕不是要有大麻煩?!?p> 那少年在不遠(yuǎn)處的樹上,看著老頭做的這一切,把自己深深的藏在樹冠之中,一動不動,直到那老頭走遠(yuǎn)了,他才敢下來。
“好不容易順的衣服,差點就叫這老頭發(fā)現(xiàn)了,”他抖落抖落身上那很難稱為衣服的破布“呼~湊活穿吧?!鄙倌昕聪蜻h(yuǎn)處的火光,沿著那老頭折回來的路跟了過去。
暮城,燧明神國在神國邊界設(shè)置的收攏流民的城池,在這座城池中并沒有神國中的條條框框,它只有一條明確的規(guī)定——暮城城中嚴(yán)禁武力沖突,違者處天火之刑。
幸好,暮城離著那焚尸坑不算遠(yuǎn),少年走了兩盞茶的功夫便到了,城門下,雖已近戌時,卻仍是熙熙攘攘,許多面露不善之人在門口做生意。
少年走近了城門,那些做生意的壯漢們中便有一人走出,大喇喇地直接橫在少年身前:“小子,我看你天庭飽滿,面色紅潤,正好我們這里有一筆生意,正缺人,你要不要來入個伙!”他語氣蠻橫,雖用詞客套卻不見半分要客套的意思。
“朋友,這樣做生意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咱不過是路過此地,還急著走呢,這生意我看就算了?!憋@然,有人沒談攏“價碼”,作勢要走,那壯漢怎肯輕易放他離去?“朋友,我兄弟剛才可能看走了眼,你今日印堂發(fā)黑,怕是要有不詳之兆。”
唰!唰!只聽得兩聲兵器出鞘之音,雙方已然對峙在門前,其他“生意人”也都紛紛趕來,亮出手里的刀劍,那壯漢在上前一步:“朋友,剛剛是不是生意沒談攏?沒關(guān)系我們的誠意十分的充足,怎么樣?這單生意,還是很劃算的吧?”
那被攔下來的人狠狠地剜了一眼圍上來的壯漢們,憤憤地回頭離開,這些壯漢卻也不追,只是冷笑一聲,便繼續(xù)剛剛沒做完的生意。
這所謂的生意,其實不過是一筆過路費,這些堵在門口的壯漢們把門霸占住,日日向路過的行人收“買路錢”,他們放行,行人給錢,就是這樣的一比腌臜生意。因著是城外,所以也沒人管這些壯漢,想要不掏錢?要么給他們賣命一年,要么打趴下在場的所有壯漢。
少年身無分文,可若是不進(jìn)暮城,夜晚游蕩的妖獸和曠野上狂亂的罡風(fēng)就能要了他的命。沒有辦法,他只得選了第二條命。那壯漢也不為難他,只是伸手給他指了個攤子,示意他要去那里掛名,便繼續(xù)接生意去了。
那掛名的攤子支著一頂藍(lán)篷布,攤主坐在篷布下面,在攤主前面擺著一堆石片,這攤主也不攬客,只等人來了,問了那人姓名便將石片遞上,不再多說。少年也走到了那攤子前,那攤主抬眼掃了一下少年。
“姓氏?”
“黎姓。”
那攤主伸手一招,一塊石片便穩(wěn)穩(wěn)地落在他的手上,他用手一拂,石片上顯了一個黎字,隨機便將這石片扔給了黎,而后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黎拿著手里的石片,也沒弄明白這石片到底什么意思,只是將它收在身上,至少今日得以進(jìn)城了。
黎自暮城東門的城門入城,進(jìn)城不遠(yuǎn)處便是一個茶水?dāng)?,他嘴中頓時泛濫了起來,腳下不聽話地靠了過去,那茶攤老板遠(yuǎn)遠(yuǎn)地便瞧見了他,見他站在自己茶水?dāng)偳懊?,也不說話,就只是定定地瞧著自己那大茶壺。便出聲喊道:“誒,那小廝,你是何人?為何在我茶攤前久立,卻也不說一句話?!?p> 這一聲將黎喊得回過神來,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似乎給茶水?dāng)偫习逄砹寺闊?,趕緊作揖:“小的姓黎,只是入城時見得店家茶香四溢,一時失神,便在攤前立了許久,頗有叨擾,還望見諒?!?p> 那茶水?dāng)偫习迓牭盟f話還算客氣,便打量了一下黎:“我見你這般,怕是也在門口那群瘋子那掛了名號了吧?”那少年一怔:“正是,還望店老爺指點。”那店家擺了擺手:“我瞧你樣子,當(dāng)是第一次入這暮城,這城中并無許多規(guī)矩,最多也是各家之間相互約定的。你既是收了門口那群瘋子的石牌,自當(dāng)去‘四野樓’報到,自此向西行二百步便是?!?p> “多謝店老爺。”黎趕忙作揖感謝。
“你自進(jìn)了城,須得有一事牢記——切莫發(fā)生正面沖突,不然天火加身,那滋味,嘖嘖嘖”那店家告誡了一番便擺擺手,示意黎可以走了。
黎受了店家的恩惠,又是拜了三拜,方才轉(zhuǎn)身離去,徑自向西行,果然,不出二百步,便見得一五層高樓矗立,樓門欄上雕這一條鑲金饌玉的開屏孔雀,上書:四野。走到近處,這四野樓前立著一只青玉雕刻的向天鳴叫的巨大孔雀,威武異常。
門前尚有四排守衛(wèi),身上繡著的乃是饕餮、混沌、窮奇、梼杌,腰間挎著一把燙金底的寶刀,端的是神氣萬分。黎自大門而入,進(jìn)門入眼來便是雕著四兇的四根巨柱拔地而起直通穹頂,此間人來人往,多是衣著華貴之人。
黎走在這大廳之中,只見得此間金碧輝煌,人來人往,卻不知自己應(yīng)該去哪里,像只沒頭的蒼蠅亂撞。許是他的行為實在異于常人,不久,便有一個穿著一身白衫的人雙手環(huán)抱在前,洋洋灑灑地朝他走來“小子,別瞎看了,才進(jìn)城領(lǐng)了石牌的人往那去?!彼恢感焙蠓降男¢T,隨后也不管剛反應(yīng)過來的黎就徑自離開了。
黎也不在乎那人的態(tài)度,順著那人所指的方向,走入那扇斜前方的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