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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星落

第四章 姒弦

黎明星落 無明無朔不知天 3232 2022-10-15 02:22:36

  翌日,黎星美美地睡到烈日高照才醒轉(zhuǎn),這種放松的感覺令他貪戀。他從床上下來,便見到桌上放著一身新衣和兩塊銀錠。畢竟要侍立與總管一側(cè),總不能再穿著那塊破布,多少也得有一身看得過去的行頭。

  黎星換上這身新衣,此衣上并不同那日門前所見武士之服,而是一身長衫,有諸多束縛,行動起來諸多不便,穿得黎星很是別扭,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吾乃空桑大人座下,‘四野’統(tǒng)御—姒弦,請開門一見?!?p>  黎星聽到來人似乎地位不低,趕快上前打開門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作揖,只是因為他這一身穿得是別扭,使得他這作揖拜得也十分滑稽。姒弦見到黎星這般樣子,挑了挑眉頭,側(cè)過身來,不受這一禮,轉(zhuǎn)而走進屋中,徑自坐在椅子上,一臉冷色地看著黎星。

  黎星自然是察覺到了自己似乎哪里做錯了,惹得這位統(tǒng)御惱怒,便只得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小心翼翼地把門合上,可門剛剛合上時,卻又聽得姒弦冷哼一聲,似乎極為不滿黎星的表現(xiàn)。黎星心道壞了,這是遇上麻煩了。

  黎星自然不想失了這得之艱難的活計,只好恭敬賠笑道:“不知小人是何處冒犯了大人,竟惹得大人如此惱火,還望大人指點一二,好驅(qū)得小人改正?!?p>  “哼!”姒弦又是一聲冷哼“你直起腰,抬起頭來,看著我?!?p>  黎星趕快照做,這時他才看得清楚這位姒弦統(tǒng)御的全貌,只見她穿著一身素衣長衫,長發(fā)挽起,一根白石簪子隱于發(fā)中,上雕一只白雀,僅露得一點點雀首可見。一雙杏目,僅有淡淡的胭脂顯得氣色紅潤,唇間僅有一層淡淡的唇脂,看上去并不驚艷,不至于奪了主家光彩,卻又令人心情舒暢,久視而不乏,堪稱妙極。

  姒弦板著臉,從桌前站起,緩緩走向黎星,也不說話,就這樣繞著黎星走了一圈,似乎是將他整個人都看透了,一邊走,一邊輕輕搖頭。

  她終于是將黎星從頭到腳從前到后都打量了一圈之后,走到了黎星面前語氣嚴厲道:“我問你,是何人教你這樣穿這身禮服的,又是何人讓你現(xiàn)在就穿這禮服的!”

  黎星唯唯諾諾道:“是。。。是小人見到桌上有了新衣,一時欣喜,便想著要穿來看看,誰曾想這衣服竟是禮服,難怪小人穿起來束縛良多?!?p>  姒弦聽了更是氣得雙眉倒豎:“你一時欣喜?你可知這身禮服,輕易穿不得!此衣在身,若拜便只拜得空桑大人和四位主上;此衣在身,你等便是空桑大人的臉面!而今你竟然將此衣穿得如此。。。如此。。。。。。唉!你竟然還穿著此衣拜我,莫不是想折煞于我!”

  黎星聽得一愣一愣地,根本不敢有任何反駁,只是像個木樁一樣站在那里,一動不敢動。

  “怎么,我說幾句你便成了木頭了?我且問你,你可是有意如此穿衣,且有意要折煞于我?”姒弦死死地盯著黎星的雙目,只要黎星口中有半個假字便能瞬間察覺。

  “小。。。小人不敢,小人從穿過乃至見過禮服,更遑論怎樣穿戴,若是知道定然是要穿得規(guī)規(guī)矩矩,不敢有絲毫怠慢,更不敢作揖與大人。”黎星慌張答道,他生怕錯了一個字,眼前這女人便能生吞活剝了自己。

  “哼,罷了,黎星,吾今日之言,汝須每一字皆牢記于心,切莫在他人面前再失了禮數(shù),致使空桑大人丟了面子,汝失態(tài)事小,若是空桑大人失了面子,汝縱萬死亦有余辜!”姒弦嚴肅地盯著黎星,連稱呼都變了。

  “汝且記住,其一:汝此身禮服,非空桑大人召喚不可隨意穿戴。每需身著此衣時,需事先焚香沐浴,禮拜三皇四帝。穿戴之時,須再三檢查,須再三保證衣無褶皺之處。此為對大人應(yīng)有之敬。

  其二:汝既身著此衣,便可代空桑大人行事,一言一行皆是入空桑大人親至,故此間僅四位主上與空桑大人可受你一拜,與他人面前,哪怕是其他的總管大人,亦可不拜,此為身為大人近侍應(yīng)有之傲。

  其三:大人二字,僅稱呼于空桑大人,其他人最多稱呼姓氏加上職位,譬如姒弦統(tǒng)御,其他人,受不得你這大人二字,而主上,僅可稱呼主上,此為空桑大人之權(quán)柄

  最后,也是吾于汝之忠告,汝出身流民,吾不知汝是憑何種手段入了大人的眼,然汝與人卑躬屈膝,何種要求皆以應(yīng)允,毫無身為空桑大人座下近侍之傲氣,吾看不上汝之言行,顯然汝并不適合侍立大人兩側(cè),若有良機,吾勸汝,還是早早知難而退,尋個其他活計?!辨ο野肟吭谧狼?,言辭嚴肅而慍怒地斥責(zé)黎星。

  黎星立在一旁,一頭的冷汗,雙手交錯緊握在身后,不住的搓著,連連點頭,聽到姒弦話音已落,便下意識就要作揖,忽然感覺到姒弦殺人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自己,忽覺做錯,只得悻悻地放下手來,滿懷歉意道:“統(tǒng)御大人責(zé)備的是,小。。。吾此番聽得一席話,思忖吾。。。吾實是多有不周之處,萬望大人海涵之下,若能不吝賜教,小。。。吾!吾感激不盡?!?p>  姒弦瞇了瞇眼睛,不滿之意仍溢于面,卻只能長嘆一口氣:“罷了,你且先去沐浴,記得將衣物換了?!崩栊潜阒缓脤⒆约耗菈K破布抓上,退了出去。

  姒弦無奈地看著緊閉的房門:“唉,也不知空桑大人到底看中這流民何處了,若僅是區(qū)區(qū)燒茶的功夫,這暮城之中有能的燒茶匠人足有百余,就算是我四野樓門下之人也有數(shù)十,為何偏偏選了這么一個不明禮數(shù),自輕自賤之人?!?p>  “尤其是此子偏偏還需要侍立大人兩側(cè),若是此子給大人丟了顏面,豈不是我禮部做事不周,這爛差事這么一下就全甩到我頭上來了,可恨那些粗鄙武夫,整日就知道行兇逞惡,兜底還得要我來給他們這群崽子兜底,若不是空桑大人定的規(guī)矩,我定是要一巴掌一個把他們?nèi)寂乃??!辨ο覛夤墓牡刈谧雷用媲埃蛔〉啬钸吨?p>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斑M!”姒弦沒好氣,黎星悄悄地打開房門,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合上,只見他穿著那塊撿來的破布,雙手恭敬地捧著禮服,拘謹?shù)卣驹谧狼?,將禮服送上。

  姒弦看著黎星身上的破布,嘴角微微抽搐,咬牙切齒:“黎星,你沒有個像衣服的衣物嗎?頂著塊腌臜破布來,是覺得我剛剛言辭過于激烈,讓你心情不好了,所以在我面前耍性子?”姒弦雙拳緊握,周圍的空氣都要凝固了。

  黎星見狀,急忙慌張道:“小。。。我斷然是不敢做這種事的呀,我確實是,身上僅此一物可以蔽體,若是沒了此物,怕是要冒犯與大人了?!薄拔沂遣皇且蚰阋活D你才能記住我剛才說的三點!”姒弦氣極,猛地一圈便將那桌子捶做齏粉。黎星趕快緊緊閉上嘴,在原地瑟瑟發(fā)抖。

  正在此時,門外又是篤篤篤得三聲,姒弦收斂氣息,盡量壓制自己到平和語氣:“何事?”

  門外,店家的小兒答話:“剛剛此間房屋傳來聲響,小的心思當(dāng)是客人有事,這才上來一問。”

  姒弦招手,一股清氣脫體而出,托開房門,那小二恭敬站在門前,身旁正是一張與姒弦剛剛捶碎的桌子一般無二的桌子。再一招手,一道清氣便將那桌子托起,飄入屋中,小二見桌子已經(jīng)送到便作揖請辭,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姒弦看著眼前的桌子,經(jīng)小二這一出,氣也消了不少,便用手一指一旁的座椅:“坐那,我今日便教教你,如何侍立與空桑大人一側(cè),另外我也考??夹D愕臒杓妓嚾绾??!?p>  足足八個時辰過后,天色已暮,赤紅的夕陽一半沉入大地之時,黎星才算完全掌握如何將這件禮服穿好,穿得得體。姒弦仰面靠著椅背,有些疲累的看著眼前好不容易在她眼里算是初具人形的黎星。心說:總算是,把這小子收拾地像個人了。

  但是當(dāng)她視線向上一抬,看到黎星那一頭雞窩一樣的頭發(fā);又向下一掃,看到黎星那僵硬拘謹?shù)膭幼?,頓時又泄了氣:娘誒,空桑大人您這是從哪找來的猢猻??!

  黎星已然是餓了一天,肚子已經(jīng)要造反了,終于,咕~的一聲,還是傳了出來,姒弦垂下頭來,雙目之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罷了,今日已經(jīng)勞累一天了,就先到這里吧。”

  黎星如蒙大赦,頓時語氣都有些歡快了起來:“那我們?nèi)コ燥埌伞?。。額。。。姒弦統(tǒng)御您或許還有事忙,我。。。我就不打擾了。。?!痹拕傉f一般,黎星頓時感覺身上有刀子一般的目光戳著自己,只好生硬的改口。

  “怎么?本姑娘教了你一天,你連一頓飯也不愿意請?”姒弦雙手環(huán)在胸前,頗有些不懷好意。

  “不敢不敢,我這不是看著姒弦統(tǒng)御身居統(tǒng)御之職,定然每日操勞,今日為我授了一日的課。。?!崩栊强粗ο以絹碓讲粦押靡獾哪抗猓曇粼絹碓叫?,最后生硬地再次改口“如此大恩,區(qū)區(qū)一頓飯怎么會不愿意呢。。?!?p>  “好,你說的!”姒弦嘴角微微揚起,隨即高聲道“小二,上酒菜來!”

  黎星扯了扯嘴角,有些苦著臉道:“您一定要盡興而歸?!?p>  “那是自然!”姒弦有些得意的看著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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