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禾?!逼醪唤?jīng)心地摸了摸我的頭,像哄小孩似的,笑著走過去站到今禾身邊。
今禾把點心放在桌子上,沖我眨眨眼。
我知道,那點心一定是桂花糕,我和今禾最喜歡的點心??蓱z的契對這類東西從來沒有特殊偏好。
我?guī)缀跏菗涞阶雷舆?,抓起桂花糕就往嘴里塞。原本預備的早讓我吃掉了。
“慢點,少不了你的。”契笑著說,給我倒了杯茶。
“我餓。今禾,你明知道我容易餓,還每次都只放這么一點,害的我要一直等你過來才能吃?!?p>“我怕你有的吃就把我忘記了呀。稍微餓著你,你一定會每時每刻的惦記著今禾怎么還不來呢?”
“就算不吃我也不會忘記今禾的?!蔽译S口說著,一連吃下了三塊糕點。
今禾給了我一個帶笑的白眼,扭頭笑瞇瞇的去看契。
“我看今天大家的反應挺好的?!逼跽f。
他們開始了照例的討論。
每次戲完后今禾和契就會討論下一出戲的曲子,或是修改,或是作新曲。
這個時候,在一邊的我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從來不想加入他們說什么。他們偶爾會抬起頭看我一眼,契給我一個帶點歉意的溫柔的笑,今禾則眨眨眼撇撇嘴逗引我笑后才低下頭。
契總以為冷落了我怕我覺得無聊,今禾卻真正的知道我很滿足。我可以永遠在一邊安靜的看著他們說那些我永遠不在意的話題,覺得就這樣到永遠就是幸福的事情。
“想什么呢?”溫和的聲音,腦袋順便被人輕輕地敲了一下。抬起頭,契溫柔地笑著。
“要去燃月樓么?”我脫口而出。
契怔了一下。我知道為什么。他們剛停下談話,最后正是提到要去燃月樓。而我,一個在護欄邊遠遠坐著,思緒不知飄到哪里去的人卻清楚地抓到了這句話。
“呵呵,我們的禾葉有在聽啊。”今禾笑瞇瞇的說。
我不可置否地笑笑。說實在話,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在聽。要說沒有,那么為什么我會知道他們談什么,要說有,為什么讓我說他們在說什么我又確實說不出個什么來。要是問我到底剛才想什么去了,我是絕對答不上來的,但我又知道我真的沒聽他們談話。似乎,呆坐著不想不做是我的特長。只是,人怎么可以只是坐著卻什么也不想呢?
“好了丫頭,不要再皺著眉頭了。我看你就是想破腦袋也弄不明白。”今禾帶著幾分玩笑寵溺般地說道,顯得尤為漫不經(jīng)意。
我卻愣住了。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契似乎也有些意外。大概是沒想到今禾會說出這樣摸不著頭腦的話來。
“走啦,丫頭!”今禾伸過長長的手修長美麗的手指頭在我額頭上彈了一下,“去燃月樓吃你最喜歡的云吞。”
“丫頭”,“禾葉”都是今禾給我的稱呼,而且說不準會在什么時候叫。除了父親外,只有他會叫我‘丫頭’。
契走過來牽起我的手。他的手總是那么溫暖,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中,就有一種莫大的安全感。只要他牽著我的手,哪怕前面是萬丈高崖我也會眼不眨地走過去。我相信他。
三個人笑著走出雅間,忽然聽到一陣奇怪的低語。似乎安靜得有點不尋常。
我順眼望去,樓下的人都仰著腦袋張著嘴看著樓上對面。順著他們的視線,眼前的景象讓我也怔住了。
這是個什么樣的女子?。?p>什么眉眼如黛唇若朱丹水波流轉等等詞這個時候看起來竟是笑話一般,用不上絲毫。單單是穿著那白色長裙,面上掛著盈盈笑意,眼睛平平常常的睜著看著,就勾走了所有人的魂魄。終于知道什么叫傾國傾城,什么叫顛倒眾生,只怕即便是佛,也要在她面前失了神色。
感嘆著,再看看周圍,樓上樓下,依然是那種如傻如癡的樣子。正要收回視線卻見到今禾嘴角帶著一絲戲謔看著我,我大吃一驚。這還是不是男人?連女人都迷住的人兒居然迷不住他。
“我剛剛清醒。你好像又呆了。”他用低得只有我們聽得到的聲音說,眼里仍然含著狡猾的味道扯了扯。我順著他的示意看向身邊的契。
契自然也呆了,但卻呆得不正常。那種眼神,那種神態(tài),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正驚異間忽然覺得手上一松,契,他放掉了我的手。
我立即看向對面,她果然也正看著契,一種脈脈的眼神。看著他們兩個眼波相送,一種明確存在卻無法辨識的東西在他們之間傳遞著。我不懂。我看不懂這樣的情況,辨不清那樣的情感。我只知道,清楚地感覺到,一種危險。我要失去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