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伯玉麾下的“破羌”,跟金城郡破羌縣的破羌有著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
破羌,又叫破軍羌。顧名思義,便是勇猛之意。破軍羌之中皆為北宮伯玉親自挑選的,只有所向無前的勇士,才能獲得破軍的資格。當然,這只是北宮伯玉籠絡(luò)人心的一種方式。
三萬破軍羌,那可是北宮伯玉精銳中的精銳。作為西涼羌王,北宮伯玉任命雕零混為破軍大將,率領(lǐng)三萬破軍羌,意在將韓煒置于死地,隨便拿下富饒的西都城。
云貴霜果斷下令,撤了歌舞酒宴,召集文武,商議如何對抗來勢洶洶的北宮伯玉。
“北宮伯玉,好一顆潑天的狗膽!竟敢在此時妄動干戈?”云貴霜那一對柳葉兒彎眉倒豎,雷霆大怒。畢竟,誰愿意在自己的婚禮上動刀動槍的,大喜的日子,任誰也不能忍。
韓煒安慰道:“夫人無需動怒,且看為夫上陣,替你出氣。”男人嘛,總要為自己的女人出頭。再加上韓煒早在云貴霜第一次抵達金城之時,就對她想入非非了。今天可是要洞房花燭的,終于能嘗一嘗女王的滋味了。誰知卻被北宮伯玉攪了好事,韓煒可比云貴霜窩火。
“哼,殺雞焉用宰牛刀?用不著夫君上陣。吠舍琳,你率軍出馬,殺退這些嘍啰?!痹瀑F霜顯然對北宮伯玉的兵馬嗤之以鼻。
韓煒也知道,云貴霜橫行西涼,諸羌部落都吃過她的虧。但也要表示一下,更何況吠舍琳已經(jīng)許配給了馬超:“馬超聽令,率三千義從為吠舍將軍掠陣?!?p> 吠舍琳聽聞韓煒下令,興高采烈的接令而去。馬超也是褪去外罩的大紅吉服,露出那一身錦衣銀凱,朝韓煒二人一拱手,跟著吠舍琳出離了大殿。
云貴霜依舊是小鳥依人的依偎著韓煒,說道:“夫君,你我二人中軍坐鎮(zhèn),且看將軍們逞威?!?p> “嗯,你我夫妻且笑傲疆場一回。”韓煒用手攏了攏云貴霜耳邊長發(fā),笑曰。
翌日,兩軍會戰(zhàn)與雅丹荒漠之上。韓煒驚奇的發(fā)現(xiàn)了云貴霜為什么能縱橫于西涼大漠而立于不敗之地的原因。
那便是,云貴霜麾下又兩千駱駝騎兵。駱駝是干旱、半干旱地帶重要的坐騎,耐熱方面跟體力都比馬匹要強橫許多,正常地貌戰(zhàn)馬可能很有優(yōu)勢,但再坡度陡峭宛若鍋蓋的大漠之中,駱駝堪稱沙漠之王。
再有就是駱駝的體型比馬要大,會使其恐懼。還有氣味也會讓馬感到焦慮不安。正應(yīng)了那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齊刷刷兩千駝騎兵,清一色的黑駱駝,身披重甲,駝首被鐵盔籠罩,形狀像是鱷魚,據(jù)月貴霜說是這是月氏的神獸。駱駝上也都是女騎士,皆是干練的短發(fā),身穿魚鱗重甲,手持碩長的三叉戟。身背斷矛投槍,腰纏軟筋飛爪,都是克制騎兵的利器。
在大漠之中,駱駝相當穩(wěn)健,比馬也慢不到哪里去。而且云貴霜這樣的屬于重騎兵,只要擺開陣勢,橫沖直撞,可謂所向披靡。
云貴霜驕傲的看著重甲駝兵說道:“夫君,此乃凱茂騎兵,雄壯否?”
“凱茂是駱駝之意嗎?”韓煒問道。
云貴霜詫異道:“夫君淵博,竟然還懂月氏語?駱駝是普通的牲畜,這些黑駝被稱為凱茂,可不是一般的駱駝呢。兩千凱茂,來之不易。我也是靠這一支精兵,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見識了!果然是橫行大漠的狠角色!”韓煒也不想刨根問底,這些黑駱駝是怎么回事。只要能打仗,善莫大焉。
陣前,馬超橫槍立馬,身姿矯健,彷佛萬里黃沙之中矗立一尊白玉雕塑。身后三千湟中義從,敲擊著兵刃,金屬和鳴之音伴隨著陣陣吶喊怪叫,氣勢如虹。
左后側(cè)是吠舍琳率領(lǐng)的黑駝兵,一個個也是巾幗不讓須眉,英姿颯爽,都注視著英俊威武的馬超。吠舍琳滿臉的崇敬之色,怎么看馬超,怎么喜愛,這才是她要嫁的男人。
雕零混看到了馬超,不屑的笑了笑。
雖然錦公子之名享譽西涼,但在他看來,不過是個少年罷了。他豈會知道馬超如今已經(jīng)是丹成境界的高手?旋即打馬來到陣前,用稍微生澀的漢語說道:“馬家小兒,可認識你家爺爺?”
雕零混也是羌人之中少有的大力者,一身的蠻力,手中一桿鐵蒺藜骨朵,百斤之重。這種兵器類似長柄錘,木柄上安裝一個蒜頭或蒺黎形的重鐵器,憑藉重力錘擊敵人。習者需要有較大的力量,因錘法能硬砸,硬架,故有“運錘者,不可力敵”之說。
但凡用這么重的兵刃,實力都不可小覷。所謂,一力降十會。你再敏捷又如何,被砸上一記,還是粉身碎骨。
諸如后世那西府趙王李元霸,掌中一對擂鼓甕金錘,位列隋唐第一好漢。
不過這雕零混跟李元霸可不是一個檔次的,充其量算是一個類型。雖然看起來人高馬大,虎背熊腰,但韓煒卻對馬超很有信心。
云貴霜也眺望半晌,有些憂慮的說道:“夫君,這雕零混再西涼諸羌之中也是少有的猛將,超弟可敵得過他?”
“超弟現(xiàn)在今非昔比,若是去年,可能不是他的對手。不過現(xiàn)在,兩個凋零混恐怕也不行?!表n煒翻身下馬,摘下水囊,悠閑的來了一口,里面裝的卻是葡萄美酒。
云貴霜也是下了戰(zhàn)馬,命身邊近衛(wèi)搬來兩個胡床,跟韓煒坐在黃羅傘蓋之下,靜觀其變。
說時遲那時快,馬超并沒有跟雕零混過多贅言,一合陰陽,執(zhí)起虎威湛金槍,輕夾馬腹,座下里飛沙長嘶一聲,便殺向了雕零混。
雕零混大喝一聲:“來得好!馬兒受死!”掄起鐵蒺藜骨朵便迎向了馬超。
須臾之間,幾十個回合過去。以快準狠為主的馬家槍,瞬間將雕零混刺的遍體鱗傷。可馬超卻覺得,雕零混每一次的發(fā)力,都比上一次的力道要強勁。這槍傷根本沒有對他造成負擔,反而好像他越受傷,便越勇猛。
馬超斜刺里刁鉆刺出一槍,劃過了雕零混的面頰,槍鋒銳利,頓時劃出一道口子,馬超借此機會打馬出了戰(zhàn)圈。
他暗暗觀察雕混零,發(fā)現(xiàn)這廝竟然伸出舌頭,舔舐了臉上留下的鮮血,雙眼兇光畢露,滿臉的興奮與猙獰。
這讓馬超感到很郁悶,他緊了緊九股銀線攢成盤甲絳,冷冷的凝視著面前這個野蠻且粗暴的莽漢。座下神駿里飛沙,也是很不如意,搖頭擺尾,躥蹦著,咆嚎一聲,而后打著響鼻,馬蹄不停的踢騰著腳下的黃沙。
馬超拍了拍里飛沙的馬頭,以示安撫,而后吐了一口嘴里的沙子,暗罵道:娘的,這蠻子瘋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