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別扭
“玉容,別怪我沒讓你成為我的女人,你是個好姑娘,不該困在這里做連房,等來日我會好好給你尋夫家,絕對不會委屈你?!苯拔⒄J認真真地說。
玉容面上淡泊無波,雖然沒有說什么,但是眼里的溫柔證明她將話聽進了心里。
這時江景微看向沈瑩玉,勉強露出笑意,問道:“嚇壞了吧?”
沈瑩玉先是點點頭,隨后卻又搖了搖頭。
待到玉容為他們處理好傷口出去后,連休忙到門外守著,江景微才滿面柔情地看向沈瑩玉。
而沈瑩玉哪里還顧得了柔情不柔情的,只心中思索著。
“酌兒,你沒事和展側(cè)妃套套近乎?!鄙颥撚袼妓髦f。
“???我看到她就別扭?!弊脙哼B連擺手。
“你不是最愛熱鬧的嘛,沒事就去她那打聽點什么,只是也別瞎打聽?!鄙颥撚裾f。
湊熱鬧倒是酌兒的強項,于是酌兒點了點頭。
“嘶,好痛?!弊脙狠p撫著脖頸。
而江景微也來了脾氣,冷哼一聲說道:“你啊,傷了自己,又差點害了連休?!?p> “我那不是……”酌兒小聲嘀咕著,“脾氣上來,隨口和他吵嚷幾句嘛?!?p> “估計你的婚事府內(nèi)也沒人管,我們就簡單地辦了算了。”江景微氣道。
“這個好,我可不想那么繁瑣,只是……我的嫁妝……”酌兒搓了搓手。
江景微白了她一眼,“差不了你的,連休的彩禮我也出,反正都是給你們小兩口過日子。”
聽此酌兒便笑了。
接著江景微又深吸一口氣,看向沈瑩玉,“孩子我們暫時不能要,要也得等回京中,這里人心險惡,我怕你出事?!?p> 沈瑩玉點點頭,“我也確實不敢在這里生,心里沒底?!?p> “等我哪陣尋些溫和的藥,只是你平時也要留意府內(nèi)的吃食,萬不能讓人害了?!苯拔⒍诘?。
沈瑩玉深吸一口氣,下毒可真是很難防的。
說話間,聽得門外傳來連休驚喜的聲音,“母親,是你嗎?”
屋內(nèi)的人對視一番,連休已經(jīng)進來了。
同時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穿著深藍袍子的婦人,看著老實憨厚卻又有著不服輸?shù)臍赓|(zhì)。
沈瑩玉認得她,當(dāng)初就是她不懼威勢,來鳳鸞宮找自己要江景微的玉佩。
酌兒一見趙嬤嬤,淚便繃不住了,若不是脖子痛,她恨不得沖過去一把將趙嬤嬤抱住。
江景微到底是個男人,沒那么多小女兒態(tài),卻還是紅了眼眶。
“奴婢給六少爺請安,給六小姐請安,一別多年,二位可好?”
江景微見趙嬤嬤向自己屈膝,忙起身來到她身側(cè),扶起她,并攙扶著她落座。
“一切都好?!彼麥芈曊f著。
“那就好。”說話間,趙嬤嬤的目光掃到了沈瑩玉,這才留意到,眼神里帶著詫異,緊接著又反應(yīng)過來,忙要起身。
“趙嬤嬤快坐吧。”沈瑩玉淡笑著說。
趙嬤嬤略微局促不安,卻還是聽話地落座,“早聽聞大公主也來了,只盼著能給大公主請安呢。”
“說什么請安不請安的,我初來乍到的,有不懂的事,還要請教趙嬤嬤呢。”沈瑩玉笑呵呵地說著。
“大公主但問無妨?!?p> “趙嬤嬤,這府里如今是什么情形?管內(nèi)事的是誰?”沈瑩玉問。
趙嬤嬤略嘆氣,回道:“如今府內(nèi)中饋之事由大少夫人代理,王妃雖然有話語權(quán),但是免不得展氏人多,總是欺上瞞下,越發(fā)要架空王妃的實權(quán)了?!?p> “這個我也有耳聞,府內(nèi)的少爺大多娶了展氏女,小姐也是嫁去了展家?!鄙颥撚裾f道。
趙嬤嬤點點頭,回道:“確如大公主所言,嫡子娶庶女,嫡女嫁庶子,這展氏女特難生養(yǎng),這么多年王爺只得三個孫兒兩個孫女?!?p> 沈瑩玉聽后冷笑,只怕是有人已經(jīng)嫡庶顛倒了吧。
“而且怪得很,這展氏嫡女嫁的是王府庶子,庶女倒是配給了嫡子,偏巧都是嫡女生了孩子?!?p> 江景微靜靜聽了一會,說:“嬤嬤心中也有答案了吧?”
“我只是覺著奇怪,哪里有那么多的偶然巧合啊,我看不比長歌城里的算計少?!?p> 沈瑩玉輕笑,淡淡道:“我記得越嬪高雅,常以紅梅烹茶,又擅養(yǎng)綠竹,結(jié)果有人在紅梅上抹了紅花,綠竹葉上刷了砒霜,導(dǎo)致她小產(chǎn),貼身宮女也被毒死了。”
趙嬤嬤聽后倒吸一口涼氣。
“類似這樣的事在長歌城多了去了,什么鞋里放針,樓梯板松動,食物里帶毒,真是防無勝防?!鄙颥撚窭渎曊f著。
隨后她又輕笑一聲,無不諷刺道:“只是沒想到大嫂會直接顛倒黑白向我宣戰(zhàn),而大哥也明目張膽扇我巴掌,真是難預(yù)料的?!?p> 她的話說得淡淡的,卻讓人聽出滄桑感。
“悠悠……是我對不起你?!苯拔櫭颊f,他默默呵護的大公主在嫁給他后受了委屈,自是愧疚。
“你我夫妻哪里還用說一句對不起?或許我更對不起你?!?p> 若不是幫昭仁帝來監(jiān)視定北王的一舉一動,江景微怎么會回到這個他并不想回的家。
“夜深了,都睡吧。”沈瑩玉輕嘆一聲說,“趙嬤嬤也回吧?!?p> “是王妃讓奴婢過來照顧六少爺和大公主起居的?!壁w嬤嬤起身說道。
沈瑩玉先是一愣,隨即道:“也好,那趙嬤嬤便自個安置吧,我也剛來,實在沒辦法張羅?!?p> 說罷,沈瑩玉和江景微兩人回了他們的屋子,躺在床上,輕聲夜聊。
02、嫻熟
“江六郎,你真的和玉容沒什么嗎?”沈瑩玉小聲說著。
“這是自然。”江景微側(cè)身摟住沈瑩玉,“我是不會負你的。”
沈瑩玉呢喃道:“但愿不會。”
“你話里有話。”
“哪有?”
“沒有嗎?”
靜默了一會兒,沈瑩玉問道:“你在那方面嫻熟,是不是……和玉容溫柔過?!?p> “我只和你溫柔過?!苯拔⑥D(zhuǎn)身將沈瑩玉摟得更緊。
“你……一點都不溫柔?!鄙颥撚裥÷曕止局?。
“當(dāng)真這么覺得?”江景微慢慢撐起上身,低頭瞧著沈瑩玉,“那我以后要對夫人更溫柔些才是。”
“你……”沈瑩玉正要說話,卻被江景微賦予一個甜蜜的吻。
話,留在了唇齒間。
室外一片寂靜,樹影里盡是悄悄,連風(fēng)也止住了。長夜揉碎了月光與星光,月光撒在大地,星光遍布天上。
當(dāng)是暢快的好夢。
然而玉容卻遲遲難眠,窗外那么靜,她的心卻很亂很亂。
焦躁中她翻了一個身,床板子隨即發(fā)出刺耳的聲響,而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
自然,是沒有人愿意給她送東西的。
次日清晨,沈瑩玉睡眼惺忪地打量著屋子,有些懵,等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北境時,玉容走了進來。
“奴婢服侍少夫人起身吧?”玉容捧著水盆跪在床邊。
沈瑩玉一愣,瞧著床上只有她自己,便問道:“六少爺呢?”
玉容溫聲答道:“六少爺天不亮就起身去王爺那里了,應(yīng)該是幫忙處理北境的事務(wù),少夫人先洗漱更衣,再吃些早飯吧,王妃那邊也等著呢?!?p> “王妃那里?”沈瑩玉提鞋隨口問道。
“是啊,各房夫人都在?!庇袢莘畔滤瑁瑤椭颥撚裉嵝?,可謂是骨子里透出的卑微。
“酌兒呢?”沈瑩玉又問道。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有見到酌兒她才會心安。
玉容幫沈瑩玉提好鞋,又順便挽起沈瑩玉的衣袖,答道:“六小姐去陪展側(cè)妃說話了?!?p> “哦?!鄙颥撚衽跛置妫_始梳洗打扮。
而玉容始終貼心地服侍著她,這讓沈瑩玉不是很舒服,她從小在長歌城長大,自然是被人服侍慣了的,可如今服侍她的是江景微的連房。
怎么看怎么別扭。
身著藍色底裙,青色衫子,配淡綠比甲,頭戴珍珠絨花鈿子,乍看去很是淡雅。
“少夫人真美?!庇袢葙潎@道。
沈瑩玉打量著她,隨即笑著說道:“你身上的衣服有些舊了,等過幾日尋些好料子給你做幾件像樣的新衣裳穿?!?p> 玉容聽后面露溫潤的笑,淡淡回道:“少夫人無需照顧玉容,您若是賞了,奴婢也不敢穿?!?p> 沈瑩玉一愣,玉容看著溫柔恬靜,卻有幾分雍容典雅,只可惜生在展家,養(yǎng)出了小家子氣,若是來日金銀養(yǎng)著,必然不同。
也不知道她將來會嫁給什么樣的人物,只盼著別白白糟踐了這脫俗的美人才好。
“走吧?!鄙颥撚竦?。
玉容一愣,問道:“少夫人不吃些早飯嗎?”
沈瑩玉輕嘆道:“沒胃口,等回來再說吧?!?p> 這北境定北王府的伙食著實不怎么樣,她實在是吃不下去,掃了一眼桌上的菜,毫無興致。
玉容沒有勸她,扶著她去了定北王妃的院子。
相比江景微住著的地方,其他地方都很不錯,這定北王妃的院子更是好,高墻青磚毫無破敗樣子。
走進院內(nèi),便聽到了說話聲。
倒也不真切。
玉容扶著她來到門前,朝著臺階上的丫鬟客氣道:“六少夫人來給王妃請安,有勞通傳?!?p> 雖說定北王妃也是從京都出去的小姐,生母更是先帝的堂妹,只不過到底是沒有沈瑩玉尊貴的。
按理來說,君臣有別,理應(yīng)定北王妃出門來給沈瑩玉請安,并簇擁著請她進去,并入上座的。
況且她本無實權(quán),卻在沈瑩玉這里端架子,著實不舒坦。
奈何山高皇帝遠,自己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是小胳膊擰不過大腿的。
也罷,忍忍吧。
不一會適才的丫鬟走了出來,邀請沈瑩玉入內(nèi)。
沈瑩玉扶著玉容的手悠悠走進了屋內(nèi),站在明堂中間,卻并未屈膝,只朝著定北王妃略略頷首。
至于其他生面孔,沈瑩玉更懶得去瞧去理會了。
“六弟妹頭次請安就晚了,這嫁了人可不好日上三竿才起呢,說出來讓人覺著我們定北王府沒規(guī)矩?!?p> 坐在定北王妃下首右手邊第一個位置的女子緩緩開了口,說完側(cè)身拿起茶杯喝起茶來。
沈瑩玉面色淡然,冷眼向那女子看去,和江大少夫人竟然有幾分相似,想來應(yīng)該是江大少夫人的同胞妹妹展笑容了。
“二嫂說這話讓本公主如何接呢?”沈瑩玉淡淡問著,接著冷道,“若是細究本公主的過錯,二嫂倒是更沒規(guī)矩了?!?p> “哦?”江二少夫人放下茶盞,看向沈瑩玉,饒有興致道,“六弟妹此話何意?”
“本公主不是嫁,是出降,公主降臣家,二嫂當(dāng)知誰是君誰是臣,見到本公主不請安不說,還在那里悠哉悠哉地喝茶,這就是定北王府的規(guī)矩了?”
沈瑩玉話音一落,在座的人皆是面面相窺,昨兒聽說江六夫婦在梅園破院入住,原以為是好拿捏的。
定北王妃倒是鎮(zhèn)定,依舊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在她看來,沈瑩玉并不是給她下馬威,而是幫她治住這群妖精。
“幾位嫂嫂和弟妹,還打算坐著嗎?”沈瑩玉微笑著說。
聽了沈瑩玉的話,坐在最后面的三個女子倒是起身了。
“給六嫂請安?!彼齻兟暼缂毼玫卣f。
定北王的兒子不止六個,后來納的那些妾室皆是有生養(yǎng),她們的兒子娶的雖然也是展家庶女,地位卻不高。
她們很聽話,且各有各的卑微。
倒是展側(cè)妃和定北王妃的這些兒媳婦天不怕地不怕的,也是,不選些厲害的,怎么和定北王妃斗呢?
她們此刻正安安穩(wěn)穩(wěn)坐著,絲毫不懼。
江二少夫人最是大膽,再次悠哉悠哉地喝起茶來。
沈瑩玉也懶得和她置氣,慢慢走到她對面的位置落座,朝著她淡笑著。
那是定北王妃下首左手邊第一個位置,以左為尊,應(yīng)該是江大少夫人的座位,可以說是江二少夫人的上座。
“那是我大姐的位置。”江二少夫人冷聲說道。
03、中饋
“那就勞煩二嫂往后騰挪一個位置出來。”沈瑩玉淡淡說后,看向定北王妃說道,“母妃,兒媳這樣安排座位可好?”
定北王妃心里十分高興,不過面上卻看不出來,只道:“以后就按六媳婦說的坐吧?!?p> 說罷,她把玩著手爐,懶懶地說道:“好了,正事還沒說,你們卻因為些小事吵起來了,著實是沒有體統(tǒng)?!?p> 聽得此語,沈瑩玉看向定北王妃,“不知母妃邀兒媳來所謂何事?”
定北王妃訕笑著,淡淡說:“你大嫂病著,撐不起中饋之事了,我想著平日里二媳婦協(xié)助沒有錯漏,今日起就由她協(xié)助你理家如何?”
原本以為掌家之權(quán)勢在必得,沒想到竟然還要屈居人下,著實令江二少夫人郁悶。
“母妃,六弟妹剛來北境,諸事都不熟悉,倒不如讓她跟著我學(xué)著處理瑣事,以后再掌家也不遲啊?!?p> 在江二少夫人和定北王妃博弈之時,沈瑩玉并沒有言語,她不知道自己是該拒絕,還是該接受,定北王府的內(nèi)事她確實不清楚。
思來想去,她決定不蹚這趟渾水。
不過她還是想逗逗這位江二少夫人,看看心急之下能說出什么話來。
“大嫂才病倒,二嫂就這么急不可耐地想掌家了?”沈瑩玉輕笑了一聲,撥了撥茶蓋子,茶香四溢,倒讓她心情不錯了,“說實話,我倒是沒有掌家的興致?!?p> 原本要和沈瑩玉理論江大少夫人病倒的事,沒想到沈瑩玉竟然不想掌家,江二少夫人心中一喜。
在她忙要說話時,沈瑩玉淡淡說道:“母妃身體強健,何不趁著此時教教我們小輩理家呢?畢竟您可比我們懂得多?!?p> 定北王妃聽后心生愉悅,這個六兒媳當(dāng)真是她的幫手。
江二少夫人面露急色。
倒是江三少夫人不咸不淡地說道:“母妃就是想讓我們歷練歷練,才權(quán)利下放的,六弟妹可別瞎了母妃的心思啊。”
沈瑩玉卻笑道:“我知道啊,母妃不是有意讓我掌家嗎?可是我想多和母妃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這二嫂總是急功近利的,我怕學(xué)不到什么。”
“你什么意思?”江二少夫人冷聲說著,接著又朝著定北王妃道,“兒媳覺著,掌家之事母妃還是和展王娘再商議商議吧?!?p> 定北王妃聽了面上一冷,“你覺著我沒有讓誰掌家的權(quán)利嗎?”
見江二少夫人要反駁,江三少夫人忙道:“母妃誤會了,二嫂的意思是掌家不是小事,讓您再好好考慮一下呢,而且展王娘想來是熱心腸的,也許她出的主意會合了您的心意呢,畢竟父王許多事都會聽展王娘的建議?!?p> 定北王妃越聽面色越冷,看來這是拿定北王來壓她呢,誰不知道定北王很聽展側(cè)妃的話。
而沈瑩玉依舊淡淡道:“《鄒忌諷齊王納諫》中有一句話,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展王娘身為妾室自然要畏懼父王并投其所好,而母妃是正妻,內(nèi)宅之主,自然是有自己考量的,三嫂這話說得展王娘比父王母妃還要聰明似的?!?p> “嗐!我不過是見六弟妹得理不饒人,想著出來打個圓場罷了,六弟妹可別讓我引火燒身啊,我不說便是了。”江三少夫人笑說著。
沈瑩玉依舊淡笑,看來這江三少夫人才是難對付的,不氣不惱真沒幾個人能做到。
“既然三嫂說我得理不饒人,那我還真得饒一饒三嫂了?!鄙颥撚裥呛堑卣f著。
一時間屋內(nèi)安靜了下來。
這時定北王妃淡淡說道:“王爺事多,府內(nèi)的小事自然是我來決定的,這樣吧,二媳婦和六媳婦協(xié)助我處理府內(nèi)事務(wù)?!?p> 如今定北王妃終于不是孤掌難鳴,必然要將沈瑩玉拉進她的陣營的。
“兒媳聽母妃的?!鄙颥撚耦h首道。
一場齟齬過后,沈瑩玉留在定北王妃屋內(nèi)看賬本,等到午后吃了午膳才被放回去。
走在小路上,滿地刺眼的白。
“嫂子!”
乍聽身后傳來聲音,沈瑩玉扭頭看去,卻見酌兒走了過來。
兩人并肩往前走著。
“剛從展側(cè)妃那回來?”沈瑩玉隨口問著。
酌兒看上去很是高興,奈何腳上踩著高底鞋,不能蹦蹦跶跶,只笑說道:“我王娘給我準(zhǔn)備了一份嫁妝,嫁妝單子我都看了,真的是有好多好多的好東西啊?!?p> 沈瑩玉聽后面帶笑意,打趣道:“這就叫上王娘了?”
之前酌兒可都是只稱呼展側(cè)妃的。
酌兒憨憨地笑著,揮手道:“有錢的王娘當(dāng)然得認啊?!?p> “你啊,真是個小財迷。”沈瑩玉笑著搖搖頭,繼續(xù)往前走著,“到底你也是她的親生女兒,母女團聚是好事?!?p> “我就是覺著有錢是好事?!弊脙河行┿露卣f著。
兩人正說著間,沈瑩玉臉色一變,瞧著拐進她這條路的人,見他迎面走了過來,知道避無可避,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大哥。”沈瑩玉略頷首道。
江大少爺睨了她一眼,哼聲說道:“六弟妹好雅致,還有閑心在園子里散步,我夫人如今可臥床不起了?!?p> “大哥提醒的是,我也應(yīng)該去看看大嫂呢?!鄙颥撚窨蜌獾?。
“可不敢當(dāng),公主降臣家,我哪敢失了君臣之儀,難免讓人說沒規(guī)矩?!?p> 沈瑩玉眉毛一挑,“看來二嫂已經(jīng)去看望過大嫂了。”
沒想到自己拘在定北王妃屋內(nèi)一上午,江二少夫人就去搬弄是非了。
“她又沒推我夫人,自然是敢去探望的?!?p> 江大少爺話音一落,酌兒不高興地往前半步,掐腰道:“人是我推的,又不是我嫂子推的,你和我嫂子哼什么!”
“是你?”江大少爺眉頭一皺。
沈瑩玉隱隱覺著苗頭不對,再看江大少爺已經(jīng)握緊了拳,忙將酌兒拉了回來,藏在自己身后。
“酌兒說話口無遮攔的,大哥不要當(dāng)真,昨晚失手推了大嫂實在是抱歉,更不該遲遲不去探望,稍后我會備上薄禮,聊表歉意?!?p> 擔(dān)心酌兒會受到自己昨晚的那番遭遇,沈瑩玉忙認了下來。
酌兒聽了便急了,“嫂子你干嘛!”
而沈瑩玉并沒有理她,而是見江大少爺依舊在氣頭上,忙道:“我這就領(lǐng)酌兒回去了。”
說罷也不等江大少爺有任何回應(yīng),忙回身拉著酌兒,遠遠繞開江大少爺離開了。
酌兒被拉著往前走,路過江大少爺時還冷哼一聲,撇撇嘴由著沈瑩玉拉她走。
待走遠了,她才問道:“嫂子你這是什么意思啊?明明是我推的,你自己攬下來干嘛!”
“我一個人挨巴掌就算了,難不成你也跟著我一起挨巴掌?”
“粗魯。”酌兒小聲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