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暗線
“你胡說什么!”徐夫人指著儀嬪怒道,“你可是懷瑾的姐姐,怎么能說這么惡毒的話?”
儀嬪卻冷眼看著徐夫人,沉聲道:“母親當知我說的是真是假,所以母親放心,懷瑾不會有事,神明要懲罰的人也不會是懷瑾?!?p> 說著儀嬪卻笑了起來,淡淡道:“我始終疑惑一件事,大公主和懷瑾兩情相悅,為什么母親卻執(zhí)意讓懷瑾娶二公主,后來昭賢皇后不在了,我才開始懷疑,是不是母親知道昭賢皇后命不久已,而二公主會成為嫡公主?”
陳年往事忽然搬出來,難免讓沈瑩玉有些不自在,要知道她當初可是求著悔婚的。
想此沈瑩玉又明白許多,難怪當初儀嬪在翠滿堂外等她,卻在看到江景微后離開,想必是顧忌女子的面子吧。
今日說出來也是因為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儀嬪的話讓昭仁帝覺得震驚,他暗線無數(shù),可是卻沒有監(jiān)視過自己的女兒,乍聽此事,驚愕地向沈瑩玉看去。
然而沈瑩玉卻在昭仁帝目光里,坦然地看向江景微,面露出點點笑意。
“我原本只是心有疑惑,想著與大公主討論,也沒有想到這里面還有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既然如此,大公主不介意多我這個證人吧?”
沈瑩玉沒有回答她,只是回了淡笑,于沈瑩玉而言,再多的證據(jù)也比不得儀嬪的到來,這可以說是點睛之筆了。
在儀嬪的話語里,昭仁帝的眸子越來越沉,枕邊人如此惡毒,即使是九五之尊也會覺得不寒而栗。
“皇后,朕問你,昭賢皇后和憫容皇貴妃是不是你害的?”
“皇上當真不信臣妾?”邵皇后有些失落地望著昭仁帝。
見邵皇后不肯開口,昭仁帝看向徐夫人,沉聲說道:“徐夫人,朕給你個機會,你若是說實話,朕饒你徐府其余人,你若是不說實話,讓朕查出來,欺君之罪該如何你清楚吧?”
欺君之罪,當滅九族!
徐夫人嚇得后退幾步,跌坐在地上,當初高高在上的丞相夫人,此刻頹廢異常。
而青荇卻爬了過來,指著邵皇后說道:“皇上,夫人是受皇后娘娘指使的?!?p> 邵皇后嗤笑著,看著青荇淡道:“皇上是在問你嗎?還不退下!”
“是皇后。”徐夫人慌亂地跪在地上,說道,“是邵皇后指使的,皇上饒命?!?p> 邵皇后沒有想到徐夫人竟然會反口,她做事向來謹慎,即使有蛛絲馬跡也不會有確切的證據(jù),可是徐夫人確確實實指控了她。
“楚芍藥?!鄙刍屎筝p瞇著眼。
徐夫人整理著衣衫,向邵皇后叩頭后,看向昭仁帝冷靜地說道:“臣婦與邵皇后相交于年少,自她嫁給皇上,我們就斷了往來,后來我被先帝指婚給相爺,那時儲位爭斗,相爺向來支持皇上,于是邵皇后就來找我,說是幫助皇上就是幫助相爺,我就答應了,給她尋來了不得活,后來魏王不在了。過了幾年,徐懷瑜入宮選秀,我身份尊貴,卻被她母親鉆了空子,自然不甘,就拜托皇后把她從名單劃掉,跟在皇后身邊成了宮女,可是信楹卻在宮里打聽到皇上的行蹤告訴了徐懷瑜?!?p> 她嗤笑一聲后,又道:“我這個女兒有本事,搖身一變就成了選侍,只可惜沒過多久就被皇上忘了,皇后自然是恨自己宮中的宮女勾引皇上,那是奇恥大辱。于是她就想利用信楹給徐懷瑜下毒,可是信楹不肯,皇后就讓她選,毒藥總要有人喝的,所以信楹就喝了?!?p> 見無回還,邵皇后冷哼道:“接下來的事,不如本宮來說吧?!?p> “本宮無子,自然要為自己打算,越嬪楚芙蓉當時深得圣寵,本宮真的是不甘,她不過是庶女,憑什么?”
“所以你將越皇娘的死嫁禍給熙皇娘?”沈瑩玉問著。
邵皇后沒回答,反而轉移話題道:“昭賢皇后身份尊貴有子有女,本宮自然忌憚,就讓芍藥在宮外把陸蘅和魏嘉的宮女查得徹底,索蘭的事是我告訴姚家的,并嫁禍給魏嘉,然后我再利用姚碧雪,母女離別的苦啊,姚碧雪怎么能不恨。”
不得不說秀婕妤的口風很緊,被人騙了,還瞞得那么好,為了報仇,把親娘都搭上了。
“芍藥性子好,不像本宮眼里不容人,不然她也不會讓張盼紅和徐懷瑜活到現(xiàn)在了?!?p> 說著,她輕笑看著儀嬪,冷笑道:“你恨芍藥多年,可是你想想你現(xiàn)在的地位,若是你身邊宮女爬到你的床上,與你的夫君在一起,你會放過她?你想想芍藥這些年除了說你們幾句解氣,有打過你們?有想要你們的命?”
她的話讓儀嬪有些失神,似乎……一切正如邵皇后說的這樣。
邵皇后笑了笑,繼續(xù)說道:“張秀秀是本宮的暗線,那時她還在宮里,本宮進宮請安后,就會去找她,可是本宮目標太大,自從魏王建府后,就是芍藥與她往來了,她知道的太多,本宮不想留她,可是芍藥總說她沒什么心機,本宮也就作罷了,其實也是無從下手,不過自從大公主把她打發(fā)到皇陵,本宮就知道機會來了,直接派人把一瓶子藥給她灌下去,直接就只出氣不進氣了?!?p> 說著邵皇后又嘆了口氣道:“本宮還忘了幾件事沒說呢,憫容皇貴妃,原本吧她是真病了,本宮想著她再無出頭之日,誰知姚碧雪竟然跑到她那里抖威風,還讓皇上聽到了,皇上命太醫(yī)院給魏嘉開些調理身子的補藥,本宮想著皇上是想讓她快快好起來,就讓太醫(yī)多多地加補藥,可惜她虛不受補?!?p> “她沒有中毒?”沈瑩玉問道。
“當然沒有,本來就是重病纏身,不像昭賢皇后,好好的身子讓不得活慢慢拖垮的,不過……姚碧雪有沒有下毒本宮就不清楚了,不得活這種藥,起初根本察覺不出來,等到察覺出來就已經(jīng)晚了?!?p> 沈瑩玉記得,憫容皇貴妃的手指也是泛著紫色的,難道昭賢皇后被下毒時,憫容皇貴妃也同樣被下毒了?依著秀婕妤的個性,她那么恨憫容皇貴妃,也不是做不出來。
02、棋子
“姚碧雪真的是很好用的棋子,不用本宮多說什么,她就讓翁玥盯著鳳鸞宮,事發(fā)的時候做了人證,還有翁碩,他真的是很護他妹妹,姚碧雪幾句挑撥,他就以為是魏嘉害得她妹妹出宮遠嫁。再后來誰知道翁碩慢慢地喜歡姚碧雪了。姚碧雪說什么就是什么,姚碧雪讓他把云妝給玷污了他就真的……”邵皇后笑了笑沒有說下去。
可是沈瑩玉卻心里難過得很。邵皇后笑過后繼續(xù)道:“本宮知道,納蘭拜赫是福玉的未婚夫,也知道納蘭拜赫喜歡云妝,因為本宮時刻都監(jiān)視著鳳鸞宮,所以自然也知道大公主與懷瑾有書信往來。本來借著云妝的事想利用納蘭拜赫,姚碧雪說過,福玉拿了魏嘉的簪子,后來姚碧雪把簪子的事說給納蘭拜赫,說是這樣可以扳倒魏嘉,誰知道納蘭拜赫根本就沒有和福玉說簪子的事,還直接把秀彩扔井里了。”
“不過納蘭拜赫也真是狠,將翁碩引到姚碧雪的住處,又把皇上引去了,一箭雙雕啊。還有喬小巴也是可憐,本宮的人發(fā)現(xiàn)他去送信,就告訴了姚碧雪,本來姚碧雪是想讓翁碩把人攔住然后把大公主的事都抖出來,誰知喬小巴卻被納蘭拜赫殺了?!?p> 靜靜站在后面的喬小兮此時皺著眉,咬著唇,難過異常。
沈瑩玉回身望了喬小兮一眼,見她低著頭努力隱忍,只能輕嘆著氣。
再看向邵皇后時,沈瑩玉冷聲問道:“你在我身邊安插的眼線是誰?”
邵皇后倒是不懼,將手輕搭在椅子扶手上,隨口淡道:“錦華。”
“錦華?”沈瑩玉不可思議之下,再次確定地問著。
“你別看她不愛吭聲,卻是個心細的,只可惜在你那里沒有得到重用,去年已經(jīng)嫁人了,聽說是藥材行的小老板,倒是好人家?!?p> 沈瑩玉哪里還聽得進去邵皇后的話,想到是錦華就覺得后背發(fā)涼,藏得竟然如此好,倒是難為她了。
一時間殿內安靜下來,眾人皆是面色沉重,唯有邵皇后從容淡然,她整理著衣衫,慢慢地站起身,笑吟吟地道:“好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本宮都已經(jīng)說了,剩下的事皇上定奪吧?!?p> 說著,她提起裙擺繞過桌子走向徐夫人,忽又甩著裙擺轉身面向昭仁帝,未有遲疑地跪在徐夫人的身邊,冷言道:“芍藥,你真傻,他們查不到證據(jù)的,真是提起你兒子你就失去理智了。不過也好,我們倆也算是黃泉有伴了?!?p> 昭仁帝看著她不以為意的樣子,深深痛心,當初那個善解人意喜說玩笑的人哪去了,想起魏王,他才明白,邵皇后從未變過。
“太醫(yī)院是怎么回事?”昭仁帝恰巧目光掃過陳太醫(yī),便問了起來。
邵皇后微微側頭,看著遠處的陳太醫(yī),隨口道:“他啊,與我大姑姑是青梅竹馬,只可惜襄王有心,神女無夢啊,都一把年紀了,徒子徒孫都滿了太醫(yī)院了,卻連后人都沒有?!?p> 她的大姑姑邵涵是先帝的謹妃,最不能容人的,三十多歲就不在了。
昭仁帝將失落的目光從邵皇后的身上略過,又看向沈瑩玉和江景微,眼神變得很復雜。接著又看向瀾玉,眼中閃過難過后,將目光放在桌子上。
良久才道:“喬小兮到鎮(zhèn)國公府做事吧,就別留在徐府了?!?p> 微愣的喬小兮走了出來,在昭仁帝面前跪道:“奴婢遵旨,謝皇上?!?p> 喬小兮告發(fā)徐夫人難免會有危險,只有在沈瑩玉身邊才是最安全的,等事情風平浪靜了,再遠遠地嫁個好人家,倒也不錯。
反正沈瑩玉也不會少了她的嫁妝,不如多留在鎮(zhèn)國公府,掙幾年工錢做嫁妝。
接著昭仁帝又沉聲說道:“宣姚總說自己是家中獨女,沒有妹子,朕瞧著瀾玉不錯,以宣家二姑娘的身份做魏王妃吧?”
瀾玉抬頭看向昭仁帝,卻發(fā)現(xiàn)昭仁帝也在看著自己,便急忙低下頭,提起裙擺,匆匆走到喬小兮身邊跪了下來,歡喜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能道句,“謝皇上恩典?!?p> 如此昭仁帝才露出些許笑意來,繼續(xù)道:“越嬪誕有二子。四皇子元晦和六皇子元明,就過繼魏王府為嗣吧,希望你好好教導他們?!?p> “父皇,魏王府……”沈瑩玉想起如今的魏王府已經(jīng)是鎮(zhèn)國公府了,不免要問一句的。
昭仁帝思考片刻后說道:“鎮(zhèn)國公府不遠處有個荒廢的宅子,就把那建成新的魏王府吧,瀾玉暫時住在鎮(zhèn)國公府?!?p> 說著昭仁帝又想起了什么,說道:“既然是宣家二姑娘,名字也是要改的,名字……”
又想了想后,昭仁帝說道:“宣妤。”
“瀾玉謝皇上賜名。”已經(jīng)平復了激動的瀾玉叩頭謝恩,對于她來說,這是莫大的恩典了。
瀾玉守著魏王府多年,能守著這份情,最是難能可貴,昭仁帝有什么理由不成全,不過瀾玉的身份終究與常人不同,不得不換個身份。
歡喜過后,令人頭痛的還是邵皇后和徐夫人的結局,昭仁帝嘆著氣,沉聲道:“此事確實不宜宣揚,徐夫人賜自盡,對外稱暴斃而亡?!?p> “至于皇后?!笨粗刍屎螅讶实壅f道,“好友離世,皇后萬分悲痛,臥床不起。病中需要靜養(yǎng),鳳鸞宮就封了吧。”
罪魁禍首不能伏誅,對于沈瑩玉來說實難接受,可是若一夜間徐夫人和邵皇后同時暴斃,難免引起轟動。
徐夫人閉上雙目,不牽連徐懷瑾對她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她伏在地上謝著恩,心里卻覺得無比寧靜。
這個樣的結果似乎在邵皇后預料之中,她嘴角勾起笑,并沒有謝恩。
再看向陳太醫(yī),昭仁帝說道:“看來太醫(yī)院之前換人換得不徹底啊,陳賢良,你也到了回鄉(xiāng)養(yǎng)老的年紀了?!?p> “三皇子元晗也十七了,該娶妻了,朕覺得老將軍的孫女易柔倒是不錯,就封元晗為瑞王,出宮立府吧,其生母熙嬪追封為熙妃?!?p> “還有三公主沈皎月也十八歲了,就指婚給佟喚吧?!?p> 佟喚確實不不錯的人,可是即使賜婚,總要問問被賜婚人的意見吧,沈瑩玉想反駁幾句,卻又怕駁了昭仁帝的面子,只能作罷。
“玉兒和景微也大婚三年多了?!闭讶实壑钢胧孪氲贸錾竦纳颥撚?。
忽然被點名的沈瑩玉也是愣住了,在江景微輕拽著她袖子時,才看向自己的父皇。
“看著你們恩愛,父皇很是高興,父皇老了,處事或有不公,玉兒多理解理解父皇吧?!?p> “父皇……”沈瑩玉微微蹙眉。
而昭仁帝卻看著窗外,自言自語地說道:“莊毅和宣姚也快回京了吧,幾年前莊毅就想把擔子交給莊安和,如今也是時候了?!?p> 沈瑩玉也看向窗外,這樣的結局真的好嗎?
她心里有些失落,從昭仁九年走過的這一路,自己也做錯了很多,可是過去的事改不了,而她也只能向前走。
或許,這樣的結局也不錯。
回來的路上,沈瑩玉始終沒有說話,她靠在江景微的肩膀上,頓覺如釋重負,一切都結束了,她嘴角勾起淡笑,輕聲說道:“六郎,謝謝你?!?p> 江景微輕摸著沈瑩玉的臉,寵溺地笑著,說道:“我們之間何須言謝?”
“確實無需謝。”沈瑩玉笑了笑,坐直身子,慢慢地靠近江景微,與他肩膀觸碰后,又立刻坐直,輕咬著薄唇,傻笑道,“江六郎,以后……我們就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吧?!?p> 江景微笑了笑,伸出手摟著沈瑩玉的肩膀,將她摟了過來,淡笑道:“好?!?p> 徐夫人才回到徐府,張恩生就領著人過來了。
“皇上賞徐夫人美酒一杯。”張恩生彎著腰將酒遞了過來。
徐夫人笑了笑,將酒飲了下去,手上無力,酒杯滾落在腳邊,她笑看張恩生,說道:“這是我在世間聽到的最后一聲徐夫人吧?”
張恩生沒有說話,只是彎了彎要,帶著人離開了。
當張恩生跨出徐府的大門時,里面?zhèn)鱽泶罂蘼?,自此徐府再無夫人楚氏,只有一尊靈牌供奉在祠堂里。
因為走得并不光彩,徐府沒有大聲勢的舉辦儀式,只是掛了白,熟悉的人來祭奠而已。
最難過的當屬沈麗心了,婆婆離世,母后幽居,頹喪的夫君,拒不見她的父皇。
沈麗心知道她是見不到了,無論是她的父皇還是母后。
03、吞金
才回府的她,迎面就遇到了臉色蒼白的徐懷瑾,可是她卻繞開了,回了自己的屋子,把自己關了起來。
徐懷瑾從沒見過如此失神的沈麗心,哪怕當初知道他與沈瑩玉的往事,也不過是失望而已,現(xiàn)在看著卻絕望多些。
回房的沈麗心遲遲沒有動靜,守在門口的七言有些著急,拍打著門也得不到回應,焦急中,轉身跑去前院尋找徐懷瑾,才出小院,就看到了徐懷瑾,急忙說著不對之處。
徐懷瑾也沒有想太多,抓著衣衫下擺就往院子里跑,拍了幾下門確實得不到回應后,后退幾步抬腳向門踹去,見門并未被踹開,又使足了力氣向門撞去,撞了幾次后才將門撞開。
他跨過堆在門口的桌子椅子,環(huán)顧一圈后,發(fā)現(xiàn)跌坐在地上,吞著金子的沈麗心,頓時更加慌了神,幾步?jīng)_到沈麗心面前,將她手中的金子奪過,又把盒子里的金子收走。
忙對著七言說道:“去廚房拿些油過來,多拿些。”
接著他又焦急地看著沈麗心,急道:“你吞進去多少?”
吞金,就是吞下金子,其實金子本身并沒有毒,只是比較沉,又不容易消化,會慢慢地下墜,折磨著吞金者,是慢性的自殺方式。
始終沈麗心都沒有回答徐懷瑾,讓徐懷瑾擔憂不易,他發(fā)狂喊道:“你究竟吞了多少?”
可是沈麗心卻推開徐懷瑾,冷冷道:“吞多少重要嗎?”
這時七言已經(jīng)跑了進來,端著整整一大罐子的油,跪到沈麗心面前。
徐懷瑾沒有絲毫遲疑地接過罐子,打開紅封,捏著沈麗心的下巴,將做菜用的油灌了下去。
任沈麗心掙扎,也抵不過徐懷瑾的力氣,再加上后來七言抓著她的雙手,使她無法動彈。
只覺得生油的味道滑進她的嗓子,感覺胃中油膩膩的,幾欲作嘔。
徐懷瑾見狀,急忙放下手里的罐子。
而沈麗心則跌跌撞撞地跑到痰盂哪里,作嘔起來,徐懷瑾也跟了過去,在她身后拍著她的背。
徐懷瑾拍得很有技巧,使沈麗心覺得胃里的東西已經(jīng)返到嗓子處,再被徐懷瑾拍幾下,她就控住不住地吐了出來。
幾聲清脆的響,兩塊金子掉落在痰盂里。
沈麗心也跌坐在地上,用帕子擦著嘴。
“全吐出來了?”徐懷瑾問道。
沈麗心只是點著頭,覺得自己已經(jīng)毫無力氣了,胃里依舊是翻滾著不舒服。
徐懷瑾順著她的背,接著橫抱起她,將她輕放到床上,坐在床邊的他,無比嚴肅道:“無論如何都要活著?!?p> 沈麗心只是看著別處,沒有理會他。
過了許久,徐懷瑾才離開,又囑咐七言寸步不離地守著沈麗心。
沒過多久,一抹白影沖了進來,跪在沈麗心床前哭了起來。
“二公主,您可不能作踐自己啊?!闭f話的人,正是舒雅。
可是沈麗心卻嗤笑一聲,低頭看著舒雅,冷道:“你不是應該盼著我死嗎?”
就像徐夫人走了,張盼紅代管府內事務,若她走了,舒雅不也是未來的內宅之主?
倒是儀嬪似乎有些奇怪,竟然會回來祭拜徐夫人,想必是當初邵皇后的幾句話吧,讓她覺得,徐夫人對自己并沒有很過分。
也許這就是邵皇后想要達到的目的吧。
“二公主,奴婢無論如何都是您的奴婢啊。”舒雅有些淚目地看著沈麗心,語氣也帶著哽咽。
這讓沈麗心的心腸柔了許多。
見沈麗心面露淡笑,舒雅急忙抓著沈麗心的手,放到自己隆起的肚子上,勸道:“這也是二公主的孩子,二公主還給他準備了禮物,她還等著二公主親手送給他呢,你怎么忍心撇下他?”
說著,沈麗心兩股淚頓時流了出來,她扭頭轉向另一邊,輕聲哭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