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近來秋風四起,您多穿些衣服,小心著涼?!苯袢帐歉魑坏钕驴梢宰杂羞M出皇宮的日子,陳奕也來到許妃娘娘出請安,陪許妃逛花園。
許妃著裝素雅至極,只有簡單的發(fā)髻別在頭發(fā)上。她一向清心寡欲,這些年更潛心向佛,也就兒子來了才肯出院子走走。
“本宮會顧好自己的。”許妃淡淡地說,“你什么時候回北疆?”
“回?”陳奕雖然已經(jīng)習慣從小到大母妃的冷淡,但是心依舊有些隱隱的發(fā)疼。哪有一個母親會對一個三年才歸的孩子說這番話。
“奕兒,你已經(jīng)來京半年了,你現(xiàn)在所享受一切的榮華富貴都是因為你是皇子,所以理所當然你也要履行你的職責,去北疆替你父皇守著國家領(lǐng)土?!彼x正嚴辭地說。
陳奕有些驚愕,為什么所有皇子中只有自己要被放逐千里之外?其他皇子的母妃不是為自己的孩子策劃爭奪龍位,就是為日后的榮華富貴所操持,而自己的母妃為什么從小就要拒絕自己?拒絕抱他,拒絕哄他,拒絕夸獎他?,F(xiàn)在還要讓自己遠離京城,去北疆那個冰天雪地,狂風肆虐,了無人煙的地方,但是他沒問出口,像過去的二十多年,恭敬地回答:“是?!彼蝗幌肫鹗裁?,小心翼翼地試探,“之前在北疆看到一位婦人,她說她曾是宮中的宮女,在我小時候見過我?!?p> 還沒等陳奕說完,許妃臉色驟變,立刻打斷他,“什么宮女,不過是一些江湖騙子罷了,奕兒作為堂堂鎮(zhèn)北將軍難道也信這些?”
“喲,這是誰呢?”陳奕還想要問些什么,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只見掌管后宮大權(quán)的柳貴妃穿著華麗的艷紅長袍在一群人的簇擁中走過來。她也上了年紀,但依舊保養(yǎng)得十分好。
陳奕和許妃行禮,“給柳貴妃娘娘請安?!?p> “都免禮。本宮就瞅著眼熟,還真是我們名震四海的鎮(zhèn)北大將軍呢。”柳貴妃笑著說。
“貴妃娘娘過獎,是兒臣失禮,忙于軍事還未向娘娘請安?!标愞裙Ь吹卣f。
“請安就不必了,據(jù)說這次回京你父皇因為忙于朝政就召見你一次?!彼首鲊@息,“哎,就因為你這樣才可憐你母妃只能屈身于北宮?!闭f完,她又用用眼神仔細打量著許妃,一聲哀嘆,伸手摸了摸許妃的頭發(fā),“姐姐,也好久不見你出門了??唇憬悴賱诘模荚缟A發(fā)了。”
“謝貴妃關(guān)心?!痹S妃笑著不卑不亢地回答。
“所以老六,要不讓你三哥幫忙你分擔分擔北疆的軍務,你也有時間多回京城,讓你母妃享享天年?!绷F妃笑著臉終于說出了她的目的,相比太子,三皇子在軍事上的勢力很薄弱。
許妃按住陳奕的手,淺笑著搶先回答,“這些還不是皇上安排的嘛,奕兒只是奉圣旨行事,他哪做的了主?!?p> 沒想到一向柔弱的許妃竟然會還嘴,讓在場的柳貴妃和陳奕都感到十分錯愕。
楊貴妃頓了頓神,又笑著說:“也是,這是咱們皇上的天下,他喜歡誰就任命誰,不喜歡的即使再努力也沒有用。好了,本宮被著太陽照得也有點乏了,青兒,回宮。”她和一眾人指高氣昂地大步離開。
“我會跟你父皇提議,盡早去北疆?!痹S妃留下這一句,也甩手離開。
留下陳奕沉思母妃剛剛離奇的舉動,到底有什么秘密是自己所不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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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最近很是囂張,你父皇難道給他賞賜了?”柳貴妃怒氣沖沖地回宮殿,正好問三殿下康王前來請安。
“老六?沒聽說啊。不過兒臣早就看他不順眼,每日板個臉,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殺氣,特別是他的眼睛,看得滲人。”康王搖搖頭給母妃承上茶。
“那你喜歡太子?笑臉背后給你一刀?!绷F妃吹了吹茶上的熱氣。
康王不禁發(fā)笑,“母妃您就愛開玩笑,兒臣那點小心思您還不懂咯。還多靠您在父皇身邊吹點耳邊風?!?p> “你就這點出息?!绷F妃嗔笑。
“母妃,你說楊則坤事件誰是幕后黑手?”
“這事的確奇怪,雖然你父皇偏愛老八,但老八也沒爭帝之心,其他皇子還沒咱們有實力爭奪帝位,會是誰呢?朝堂上誰還敢這么肆無忌憚的與太子對峙,雖然之前王緒看不慣他們那一群人,但這次那王緒竟然站在太子那邊為他說話,與這事撇清關(guān)系。倒是柳易與何大人出頭,有點意思?!?p> “不管是誰,出了這口惡氣也是大快人心,兒臣真受不了每日要在太子面前卑躬屈膝,明明都是父皇的兒子,憑什么他就比我們高人一等?現(xiàn)在他只是太子,哪日他真成為皇上難得要上天了。”
聽他這么一說,柳貴妃立刻沉下臉,拍打他的嘴,“快給我閉嘴,你怎么這么沉不住氣?這些話被太子聽到了,你想過后果嗎?他會放過我們嗎?”
三皇子“哼”一聲,不開心的別過臉。
柳貴妃看著自己的孩子,不由嘆口氣,“母妃知道你委屈,但是你還需要等等母妃,等等你舅舅。雖然皇后去世已久,但太子母家金氏勢力太過雄厚,咱們不能和他們硬碰硬,得慢慢來。你父皇也常常生氣太子做事魯莽,但即使這樣他也不會這么輕易廢了太子。他要考量的事情很多,即使有削弱金家的心,但仗著金家在東北和東朝的勢力,他也是不敢輕易動手。如今,你舅舅正在慢慢削弱太子在東南的勢力。一直以來你不是都做的很好,與那些大臣打好關(guān)系,你再等等,咱們要有與太子抗衡的籌碼才能真正撕破臉皮。母妃也會在你父皇面前多夸夸你,讓他把一些大事交給你處理?!?p> 康王才知道母妃為自己籌劃了如此多之事,眼里滿是感動,“只是怕時間不等人,父皇近日身體還好嗎?”
“你父皇只是有些舊疾,現(xiàn)在他沉心與道教,與那些道士走的很近,病情應該會好轉(zhuǎn),不必擔心?!?p> “那就好?!?p> 柳貴妃繼續(xù)說:“孩兒,你也該多結(jié)交一些能夠輔佐你的能人異士,不要整日與朝中那些不中用的人拉幫結(jié)派,沉迷于花天酒地。那些不過酒肉朋友,真遇著事怕事推的比你都干凈?!?p> “兒臣都懂,但兒臣留下他們自有兒臣的道理,能人異士兒臣也想要結(jié)交,但談何容易,就說柳易,本王已經(jīng)三顧茅廬,他還是睬都不睬本王,用盡各種理由搪塞。顧國公向來試都是不管這些的主,他們表面上答應的好聽,暗地里卻各種保持距離。”
“心急什么,現(xiàn)在還是東宮的天下,明眼人也不會這么早站隊,你慢慢來,總有一批人會跟隨你。還有其他皇子那兒咱們也要多多留意,九五至尊之位沒人不想要?!?p> “是,兒臣都有安排眼線,不過...”
“不過什么?”
“老六剛回京,府里都是士兵將士,還沒來得及打探動靜?!?p> 柳貴妃沉思一會兒,眼眸暗沉,冷冷地說:“那就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