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落,幾時了?”素泠玉懶懶步下軟榻,墨綠外衣里黑紗裙擺,對鏡描了黛眉,臻首微低。
“皇后娘娘,午時了?!敝孤渥酝忾g步入,恭候多時。
素泠玉抿唇對鏡一笑,嫣然婀娜,“不覺竟已午時,前朝也該散了?!?p> 止落目光一涼,笑意如風(fēng),“恐怕散不了,這宮門已經(jīng)落了鎖,不可進亦不可出。”
素泠玉驀然回頭,蹙眉一冷,“誰鎖的?前朝發(fā)生了什么?”
止落抿唇,“禁軍封鎖了軒轅門,議政殿音信斷了。”
素泠玉凝眸,一抹沉重,“是練戈,他怎么敢?父親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能控制的?!?p> 止落斂眸,不再開口。
“誰在背后操控?”她思索片刻,手中眉筆擱下,衣袖浮動。
“是蘇霖?”
她揚眉,回頭問道。
“不是?!敝孤鋼u頭,目光靜如止水,“乾元殿一切在握,沒有任何異動?!?p> 素泠玉抿唇,一抹冷意劃過,拂袖而出,“擺駕,本宮倒要看看議政殿是不是當(dāng)真進不得!”
議政殿中沉悶的如同死域,門外練戈抱劍而立,一身甲胄,目光冰冷。
卻見宮墻拐角處,鳳攆一乘,華蓋瓔珞,宮人相隨。
“練統(tǒng)領(lǐng)?!币唤呛谠萍啠埋酋滠]起落,人便落地,平淡無波的聲音中不掩冷意。
“誰給你的命令,允許你一介臣子鎖宮!要造反嗎?”她華袖一展,神容冰冷,不可侵犯。
練戈依舊抱劍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再等等,皇后自會知道?!?p> 素泠玉聞言蹙眉,總覺得有些不對,卻說不上來的古怪,面上卻依舊冰冷,“本宮要進議政殿?!?p> “后宮不可干政,娘娘自重。”練戈拱手而起,沉默寡言。
素泠玉袖底玉指緊握,冷冷上攆,“回宮?!?p> 鳳攆悠悠,晃得她頭昏腦漲,青石宮路上,一陣風(fēng)動,她忽而一抹明光驚現(xiàn),怔怔愣住。
“回去,回去。”她聲音抑制不住的激動,嘴唇發(fā)干,仿佛一團火,燒在心中,漫上喉嚨,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在了扶窗的手上。
沒有人知道這一天她等的多絕望,她有預(yù)感,一定是!
止落察覺她的異常,掀了簾一禮,“娘娘,可還好?”
她卻覺得整個天地顛倒,眼前一片模糊,開口卻只一字,“走?!?p> 鳳攆重新停在了議政殿門外,她踉蹌的掀了簾子,再無了剛剛的儀態(tài)威嚴(yán),目光灼灼卻閃避的看向練戈,幾番吞吐開口。
“回來了嗎?”她只覺一句話平生未有之艱難,忍住奪眶清淚。
“夜王……回來了嗎?”
練戈無奈蹙眉,卻不肯開口,他并不知主人何時到,只是照信中之命行事而已。
“臣只奉了命令行事,不知殿下何時歸來?!彼缡嵌穑吘够屎蟛⒎菚x國公與寅帝兩派之人,沒有主人命令,他也不能奈何得她,只能穩(wěn)住局勢。
素泠玉抿唇,倩笑如風(fēng),指下丹蔻卻刺入血肉,她挺直脊背,回身入了鳳攆,吩咐道:“本宮就在這兒等著,哪也不去?!?p> 止落為她放了簾子,垂眸候在一側(cè),夜王回來了,那他還有存在的意義嗎?一個替身,無足輕重,是否也該被舍棄了,自嘲一嘆,他笑容澀然無痕,散在風(fēng)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