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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恩仇錄之無情劍

第二十二章 終成眷屬

江湖恩仇錄之無情劍 文小瓊 8441 2014-08-22 13:20:08

  話說焦有余回到府中,氣急敗壞地拍著桌子,道:“你們誰能給我一個解釋,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白花花的銀子,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是我辛辛苦苦掙來的,說給別人就給別人,我總得知道個理由吧!”

  “吼什么吼?我們不是在此等著你嗎?”從珠簾里走出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子,一個身穿白衣,一個身穿綠衣。

  焦有余道:“冰清玉潔,不要以為你們是仁義寨的人,我就要聽命于你們,告訴你們,我與仁義寨毫無瓜葛,知道嗎?”

  原來冰清玉潔完成任務之后路過此地,恰好看到冷一飛在這個鎮(zhèn)子里,于是尾隨他進了萬花樓,又見焦有余在里面,于是急中生智,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計策。她們把焦府的一個下人叫來,在他耳邊如此這般地交代了幾句,要他去轉告主人,說這是吳大人的命令。當時焦有余沒有多想,就照辦了,可是事后問那個下人是誰要他轉達命令的,下人如實回答說是一對孿生姐妹,一個白衣,一個綠衣。焦有余立即想到了她們姐妹。穿白衣的自然是姐姐冰清,而穿綠衣的就是妹妹玉潔。焦有余頓時火冒三丈,狠狠地責備了那個下人,然后怒氣沖沖地回府找那兩個賤人算賬。

  冰清輕移玉步,笑著上前道:“我們都是為吳大人效力的,何必為了一點小事傷和氣呢?你知道你在萬花樓里認識的那個年輕人是誰嗎?他就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黑白無常之一,白無常冷一飛?!?p>  玉潔笑道:“你也知道,無情山莊是吳大人的心頭大患,sha了白無常冷一飛,就等于削弱了無情山莊的勢力,到時候再一舉殲滅亂黨,簡直就是易如反掌。你說,如果你立了頭號大功,朝廷能不獎賞你嗎?吳大人能不重用你嗎?到時候你‘錢’途似錦,還怕賺不回來嗎?”

  焦有余驚道:“什么?他就是白無常?他就是冷一飛?那我們怎么辦?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僅憑我們幾個人的力量,根本打不過他,談何sha了他呢?”

  玉潔鄙夷地冷笑:“看你那副驚慌失措的樣子,真沒出息!我還以為你焦大爺有多大的本事呢,沒想到也是膽小鬼一個……”見焦有余橫眉怒眼,急忙調轉話鋒,“我們不是要硬打,我們是要智??!”

  “對,我們要智取?!北逡桓边\籌帷幄的神情,她勾了勾手指,讓焦有余上前幾步,低聲道:“冷一飛認識我們姐妹,所以我們不方便露面,一切就拜托焦先生搞定。不過,請焦先生放心,我們姐妹會暗中協(xié)助你的。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極力取得冷一飛的信任,然后趁其不備——”說著,做了一個sha人的動作。

  玉潔接著說道:“至于怎么取得他的信任,就要從萬花樓的那位姑娘身上著手了。好心提醒你一句,那位姑娘是吳夫人的親侄女,千萬不要誤傷了她,否則吳夫人那邊不好交代?!?p>  “還有,”冰清道,“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冷一飛就是sha害令妹美人蕉的兇手。”

  兩姐妹一唱一和的,說得津津有味。

  果然,焦有余氣憤不已,惡狠狠地說道:“冷一飛,我要sha了你!為我二妹報仇!兩位姑娘且等著,看我怎么收拾他!我要讓他變成真正的無常gui!”

  玉潔道:“焦先生要掂量一下事情的輕重,千萬不要為了私仇而耽誤吳大人的正事!”

  “不用你們教,我自然知道該怎么做?!闭Z畢,便拂袖而去。

  焦有余一走,玉潔卻生起了悶氣,嘟著小嘴,背對著冰清,一副不愛搭理她的樣子。

  冰清不解,問道:“怎么啦,你?”

  “你為什么要告訴他,美人蕉是冷一飛sha的?萬一冷一飛被他抓了,我們想救都救不了。我可告訴你,我不要冷一飛死,我要留著他,做我的奴仆,效忠于我,聽命于我?!?p>  “別做白日夢了,吳大人不會留他活在世上的。有些事情,想想就可以了,不一定要付諸行動的。”冰清說完,轉身向客房走去。

  玉潔跺著腳,對自己發(fā)了一陣脾氣,自言自語道:“我們可以廢了他的武功啊,只要他對吳大人不構成威脅就好了嘛,為什么一定要sha他呢?那么英俊的男子,死了多可惜啊!我才不干呢,我舍不得殺他?!?p>  原來玉潔已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冷一飛。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自那日從萬花樓中倉促逃離之后,一飛便再也沒有去過那里。菲亦冷很失望,她以為過不了一兩天,他就會回來找她,懇求她跟他走,離開這個鬼地方,去一個平靜的、沒有斗爭和恩怨的世外桃源,過他們幸福的小日子。她只求跟著他,哪怕過粗茶淡飯、麻布粗衣的生活,她也樂意。她愿意為他生很多孩子,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他就像從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她叫人去打聽,也找不到他的蹤影。于是她郁郁寡歡,無心再彈琴瑟琵琶,急得蔡媽媽叫她“姑奶奶”、“小祖宗”。

  菲亦冷的確是馮媛媛的化名。那日,她離開無情山莊之后,騎著馬一路向北奔馳,但由于她的騎術不高,猛然踢了一下馬肚,馬就暴跳起來,把她甩下山坡。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很簡陋的一間茅屋,很簡單的擺設,但是充滿了溫馨和暖意。救她的人是一對老夫婦,他們很相愛,也很善良,男的打柴,女的織布,雖然過得很清苦,但是夫妻倆很知足。知足者常樂,他們每天都是笑容可掬的,快樂得像兩個老頑童。在老夫婦的細心照料下,她身上的傷逐漸復原了。

  有一天,她一個人在家里學著織布,突然一個流里流氣的青年闖進來,見到貌美如花的她,頓生邪念,撲過去想要欺負她。幸虧老夫婦及時趕回家,不然后果不堪設想。原來那個二流子青年是老夫婦的獨子,整天在外浪蕩,染了一身惡習,老夫婦管教不了他,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自生自滅。

  后來,老婦人天天陪著她,走到哪里都要帶著她,不讓那個二流子有機可乘。可是有一天,還是出事了。賭錢輸?shù)镁獾亩髯?,回家向父母要錢,老夫婦哪里有錢給他呀,他便一不做,二不休,扛起她就往外走,嚇得她手打腳踢,卻也奈何不了他。老夫婦上前阻攔,卻被他推倒在地。

  二流子把她賣給了人販子,她的噩夢就開始了。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天的恥辱,人販子在把她賣到萬花樓的前一天,竟然先對她下了手。任憑她怎樣哀求、掙扎,甚至只求一死,卻還是沒有逃過那一劫。她心灰意冷,萬念俱灰,于是想到了si。在萬花樓里,她曾幾次自sha,都被發(fā)現(xiàn)了,然后搶救過來。蔡媽媽派人日夜盯著她,每隔幾個時辰就用針扎她,問她聽不聽話。那些針扎進皮肉里,不見傷口,卻疼得她死去活來,好像千萬只螞蟻在噬咬她的肌膚。死不了,還要活受罪,想到自己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最愛的人也選擇了別人,她絕望了,于是她屈服了。在蔡媽媽的調教下,她風情萬種,迷倒了所有人,成為新一任花魁。沒想到她竟會在那一天,那樣一個場合下遇到一飛。她很想與他相認,很想跟他遠走高飛,但是一想到自己已非清白之身,就打起了退堂鼓,不敢相認了。蔡媽媽說她是chu子之身其實是假的,她只是想打著這個旗號多掙幾把銀子罷了。到了晚上黑燈瞎火的時候,就演一出偷天換日的好戲,讓另一個姑娘代替她陪ke,第二天早上再把人換回來,就天衣無縫、神不知鬼不覺了。

  冷一飛沒有想到媛媛會淪落在feng塵里,成為萬花樓的花魁娘子;更沒有想到她會自甘墮落,不以歌妓這個職業(yè)為恥。他心目中那個冰清玉潔、溫婉可人的媛媛不見了。他的心里異常難過,同時也很自責,覺得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有責任照顧她、保護她,卻讓她孤身在外,嘗盡人世間的艱辛和酸苦。當初為什么沒有阻止她?自己究竟干什么去了?可是媛媛為什么要離開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百思不得其解。不得不說,他在情ai這方面,是個ruo智者。

  他在這家客棧里住了好些天了,足不出戶,整天在房間里喝酒,喝醉了就倒頭呼呼大睡。至此他才明白,媛媛早已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了;沒有她,生命沒有任何意義,活著也沒有任何希望和樂趣。只是醒悟得太晚了,為什么有些人直到失去了最心愛的人,才知道悔恨呢?為什么有情人要經歷這許多的磨難,才能終成眷屬呢?

  一飛猛然坐起來,痛斥自己道:“冷一飛啊冷一飛,枉你是個男子漢大丈夫,居然被這種小風小浪打倒了!歌妓又怎么樣?歌妓也有自己的尊嚴和人格??!媛媛只是一個弱女子,淪落煙花也是迫不得已。好在我找到她的時候,她還沒有被人糟蹋,可是——我都做了些什么呀?她一定很希望我找到她,把她救出苦海。也許只是因為看到我一時氣極,才不愿與我相認,我應該任她打罵才對,怎么可以一走了之呢?這豈不是棄她于不顧嗎?她的希望再一次破滅,該多傷心?。〔恍?,我得去找她!我要帶她走!離開那個鬼地方!”他醉醺醺地站起來,突然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他急忙盤腿而坐,運功將酒水逼出體內,然后拭去滿頭的大汗,急沖沖地走出客棧。誰知在客棧門口碰上幾個人,正拿著他的畫像四處打探他的下落。一問才知道,他們是焦府老爺?shù)募移停蠲埶ジ献骺汀?p>  一飛急著要去萬花樓,對他們說稍后再登門拜訪焦老爺,然后大步流星地走遠了。他在一間雅閣里找到正在彈琴的菲亦冷,二話不說拉起她就走。聽曲的客人不干了,立即命令手下揍這個不速之客一頓,他三兩拳就把那四五個大漢打趴了。

  菲亦冷見到他,又驚又喜,連一句完整的話都不會說了??墒求@喜過后,她又回到了現(xiàn)實,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了,讓她不得不去面對。

  一飛深情地望著菲亦冷,動情地說道:“媛媛,對不起,我來遲了。我們馬上走,現(xiàn)在就走,好不好?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沒有你,直到你走了之后,我才明白,我最愛的人是你!”

  菲亦冷的眼神十分復雜,分不清是喜還是悲。她張了張嘴,想告訴一飛她就是馮媛媛,但是她不能,她沒有勇氣以真實身份面對他?!安?,我不是媛媛,我是菲亦冷。這位公子,你又認錯人了!”她大叫著,掙開他的手,不敢再正眼看他一下。

  “為什么要騙我?你明明就是媛媛!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氣,你氣我還是那么在乎無情,是不是?我承認,她曾經是我最在乎、最想呵護一生的女子,但是自從認識你之后,我的感情開始轉移了,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你了。只不過發(fā)現(xiàn)時,你卻因為誤會而離開了我。那日,我擁抱著師妹,是因為我想要安慰她,我不忍心看她那么難過。但是她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堅強,根本不需要我的安慰,所以事實是,我和她之間永遠是大師兄和小師妹的關系……”

  “不要說了……”菲亦冷已經完全失控了,哭得一塌糊涂。原來是她誤會了,可是這個誤會的代價太沉重了,完全超出了她的負荷能力。她活下來的唯一理由,就是想再見他一面,當然能夠死在他的懷里是最好不過的了。但是現(xiàn)在,她不想這么做,她覺得自己應該找一個安寧平和的凈土,最好是一個有湖的地方,然后洗掉身上的污hui。干干凈凈地來,干干凈凈地走,也許是她最美好的結局。

  “媛媛,”一飛抱住她,任她把鼻涕眼淚擦在身上,“我再也不會放棄你,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永不離棄。”

  菲亦冷把頭埋在他的胸前,一個勁地在心里說道:“對不起,冷大哥,我已經不是清白之身了,我不配做你的妻子,不配讓你照顧一生一世,不配讓你不離不棄。原諒我,我只能離開你?!蓖蝗焕洳欢〉赜昧σ煌?,把他推開了。

  一飛大愕道:“媛媛,你……”

  “我說過,你認錯人了,我是菲亦冷,不是馮媛媛!謝謝你說了那么多動聽的情話,我真是感動極了!不過,呵呵,怎么說呢?biao子無情,聽過沒有?可惜呀,我只是一名煙花女子,你說得再好聽,說得再動人,我也不會付出一絲一毫的真情,除非你有大把大把的銀子。我的話說完了,恕我不陪各位了,告辭!”菲亦冷右手甩袖,然后將手放在背后,踏著碎步搖搖地離去。

  “難道我真的認錯人了嗎?她真的不是媛媛嗎?如果不是,為什么長得那么相像,連神韻、氣質都一模一樣呢?但如果是,為什么不肯與我相認呢?她到底有什么苦衷呢?”他很失落,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動身出去。

  一飛出了萬花樓,就遇到在外等候他的焦有余的家仆,他奉他家老爺之命在此恭候大駕。盛情難卻,他只好到焦府去暫住幾日。當晚,他和焦有余把酒言歡,好不痛快。喝到正酣時,卻道:“閣下知道我是誰嗎?我就是江湖上人見人怕的黑白無常之冷血。你我萍水相逢,為何不摸清我的底細就這般招待周全?”

  焦有余不慌不忙,打著哈哈道:“焦某人素來喜歡結交英雄豪杰,而兄臺你身手不凡,正是在下求之不得的貴客啊!大丈夫行走江湖,講求的是義氣相投,至于身份地位等諸般外在事物,根本就不重要!”

  一飛是個性情中人,聽此一言,頓覺人不可貌相,立即舉杯道:“好!冷某行走多年,從不結交江湖朋友,今天就交了你這個朋友!來,我們不醉不歸!”

  兩人碰杯,然后一飲而盡。

  焦有余道:“冷兄弟武功高強,真令焦某望而止步。有空我們好好切磋一下,到時候還要請冷兄弟不吝賜教!”

  一飛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呢?到頭來不過是白骨一堆,被埋在黃土堆里。人世間唯一永恒不變的,就是一個‘情’字,而真情尤為難得。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感情放在我的面前,只要我伸一伸手,就可以擁有它,可是我卻不懂得珍惜,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一個值得我去珍愛的女子,直到失去了她,我才追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擁有時不懂珍惜,失去時方知悔恨?!?p>  焦有余道:“冷兄弟真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那位媛媛姑娘還在世上,你就一定能夠找到她。終有一天,你們會團聚在一起,有情人終成眷屬!”

  一飛聽罷,精神一振,拱手道:“托焦兄吉言,但愿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p>  兩人再一次碰杯,然后會心一笑。

  焦有余又道:“冷兄弟,你就在我府上住下,我一定會幫你找到那位媛媛姑娘的。至于那個菲亦冷姑娘,我已經派人去萬花樓盯梢了,她的一舉一動,自會有人前來稟報,請你不要擔憂!”

  一飛感激道:“多謝焦兄!你的大恩大德,小弟沒齒難忘,日后若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請盡管吩咐,小弟定當全力以赴!”

  焦有余心下說道:“我要你去死,你也全力以赴嗎?”嘴上卻道:“冷兄弟不必客氣,能夠結識你這種英雄好漢,焦某人打心底里感到高興?!?p>  兩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夜色已深,于是各自回房間休息了。焦有余原本打算當晚動手干掉一飛,無奈他不勝酒力,沒有灌醉一飛,倒把自己給灌醉了。

  第二天一大早,派去盯梢的下人來報,花魁菲亦冷失蹤了!

  一飛等人連忙趕去萬花樓,菲亦冷的貼身丫頭說,姑娘昨晚說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話,什么冷大哥啊,什么生而無悔啊,什么si而無憾啊,什么來去清清白白啊,等等之類的話;還向她打聽哪里有湖,哪個地方最寧靜。小丫頭說,她當時不明白姑娘問這些有何用意,現(xiàn)在一想,恐怕要出事了。

  一飛問清那個湖的具體位置,然后慌慌張張地拔腿就跑。其余人也跟著過去。

  這真是一塊凈土!陽光雨露、青山綠水、花草樹木、鳥獸蟲魚,應有盡有。再看看那一灣碧綠的湖水,干干凈凈,多么清澈啊!媛媛喜歡這個地方,如果長眠于此的話,應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她蹲下身子,試了試水溫,有點涼,但是很舒服。她又站起身,張開雙臂,閉著雙眼,仰面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后邁開步子,緩緩地踏進湖里,向中央走去。湖水的阻力使她的步子邁得有些艱難,但是她義無反顧地向前走,直到水淹沒了她的身體和脖子,只露出一顆美麗的頭顱,而下巴已經緊貼著水面了。

  “冷大哥,永別了!”她凄然笑道。然后閉上眼睛,讓自己全身放松,不一會兒就在水面上消失了。一圈一圈的水紋蕩漾開來,好看極了。

  這時,一飛趕到湖畔,看到湖面上的水紋,急忙跳下去,扎進水里把媛媛拖出來。他一面呼喚著她的名字,一面雙手交疊著壓她的肚子,使她把臟水吐出來。然后把她抱回焦府,請大夫醫(yī)治。

  幸虧搶救及時,媛媛總算撿回了一條性命。

  趁媛媛正在休息、還沒有醒過來之際,一飛找到蔡媽媽,逼問她對媛媛做了什么,令她如此想不開,以至于投河自殺。

  蔡媽媽哪里敢得罪焦大爺?shù)馁F客,嚇得臉色蒼白,一個勁地說不關她的事。后來,蔡媽媽說了實話,媛媛剛被賣入萬花樓時,已非處子之身;正因為如此,她才不愿意與一飛相認,最后動了輕生的念頭,想要一死了之。

  一飛痛苦萬分:這個傻媛媛,受了那么多苦,卻不告訴他,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究竟把他當成什么人了?他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么?他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么?如果真愛一個人,就不要在乎她的過去。不管她變成什么樣子,也不能改變他要娶她、與她相守一生一世的決心。

  媛媛痊愈的那天晚上,他們坐在屋頂上,相擁著看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兩個人的心里都充滿了甜蜜和溫暖,真想一輩子就這樣擁著看月亮看星星,直到終老。

  “媛媛,我向焦兄借了一筆錢,已經為你贖了身。從今往后,你就是自由之身了!我要和你在一起,永遠不再分開!”

  “冷大哥,有些話,我想對你說,”媛媛頓了頓,好像鼓足很大的勇氣似的,“我、我其實很喜歡很喜歡你,也很想很想與你相守一生,但是我不能,因為我不配……”

  “不要說了,我都知道了。”說著,一飛吻住她的嘴巴,不讓她繼續(xù)說下去。

  四瓣嘴唇分開之后,媛媛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我已非清白之身,怎么配得上你?怎么能夠與你長相廝守?”

  一飛有點生氣,他氣她到現(xiàn)在都還不明白他的心意,他氣她把貞潔操守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在他的心里,她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至于什么名節(jié)什么操守,他一點都不在乎,真的不在乎。于是嗔怪道:“不許再說配不配之類的話,我不愛聽!媛媛,我們經歷過那么多悲歡離合,也經歷過生死,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嗎?難道你還不明白我有多么喜歡你嗎?我愿與你生生世世在一起,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永不分離!”

  “冷大哥……”媛媛早已熱淚盈眶,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一飛吻了吻她的眼睛,道:“以后我只要你開心地笑,不要再流眼淚了!”他緊緊地抱著她,像樹與藤一樣,相依相偎,纏chanmian綿,生si都要在一起。

  也不知道相擁過了多久,時間仿佛已經在他們的周圍停止了。

  “冷大哥……”媛媛正想說她的腿有點麻木了,卻突然被一飛捂住了嘴巴,在耳邊輕聲噓道:“不要動?!?p>  原來一飛發(fā)現(xiàn)焦有余和冰清玉潔姐妹倆鬼鬼祟祟地貓在他的窗前,向屋子里面吹毒氣。因為他們恰好坐在對面的屋頂上,又借著微微的月光,所以看得一清二楚。吹完毒氣之后,他們便悄悄地離開了。

  媛媛輕聲驚呼:“他們是壞人!他們想害我們!我們被他們騙了!”

  一飛怎么也沒想到焦有余會是吳大海的人,原來從一開始焦有余就在算計他,那么他是不是已經中毒了?為什么他沒有感覺到呢?難道他們是想讓他慢性中毒?他們真是夠狡猾的,居然利用他的弱點,使他在不知不覺之間就中毒了。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們的小動作,恐怕他連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一飛鎮(zhèn)定地說道:“這個時候我們不能自亂陣腳??礃幼铀麄冊缇陀媱澓昧耍来虿贿^我,又怕被我這個用毒高手發(fā)覺了,所以才想出了這么一招,讓我慢性中毒而死。幸好我來這里的時間不長,應該沒有什么大礙。媛媛,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趕快走!”

  “我去收拾東西?!?p>  “不用了,只要人在,一切都會有的。我們走!”一飛帶著媛媛飛檐走壁,離開了焦府大宅。

  但是他們沒走多遠,就被焦有余和雙嬌帶著的一隊人馬追上了。

  前面是一條大江,因為天色尚早,所以沒有一條船只經過;后面又是殺氣騰騰的追兵,而沒有半點武功的媛媛早已累得走不動了。他們無路可逃。

  “冷一飛,投降吧!我可以答應你,我只取你的性命,絕不為難媛媛姑娘!”焦有余喊道。

  一飛望著媛媛,似乎想答應這筆交易。如果他沒有中毒,應該可以帶媛媛沖出重圍。雖然他所中之毒的毒性并不大,但是它能夠使人全身麻痹,最后動彈不得。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手不如從前敏捷了。

  “冷大哥,我要與你生死與共!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會茍活于世!”媛媛堅定地說道,眼睛里閃亮閃亮的。

  “好,就是死,我們也要在一起!”

  一飛握著媛媛的手,深情地看著她,道:“媛媛,你愿意做我的妻子,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永遠遠,跟我在一起嗎?”

  “我愿意!我會做一個好妻子的!”

  他們開心地笑了,然后十指相扣,一起跳入滾滾大江之中。

  “放箭!放箭!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焦有余氣急敗壞地大聲命令道。

  “住手!”一位風度翩翩的公子帶著一群人急匆匆地趕過來。

  “你們在干什么?難道你們不知道,那個姑娘是我的表妹嗎?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表小姐下此毒手!活得不耐煩了嗎?”

  來者正是吳邊。

  雙嬌垂手而立,大氣都不敢呼一下。她們從來沒有見過溫和的吳少爺也會發(fā)這么大的脾氣,足以可見他們表兄妹的感情之深厚。

  焦有余誠惶誠恐道:“請吳少爺恕罪,小人不知……”

  “夠了,不必解釋!馬上給我把表小姐找回來!若是找不回來,哼,就提你的人頭來見我!”

  “是,小人馬上去找!”焦有余急忙命令自己的手下下水尋找。

  可是直到第二天中午,仍然沒有任何消息。

  賈仁在一旁提醒道:“吳少爺,這里的事情就交給焦有余和雙嬌去處理吧,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p>  吳邊雖然想不起過去的事情,但是聽說自己與表妹非常要好,心里便十分記掛她的安危。再加上出門前,母親交待他打探一下表妹的下落,他便覺得尋找表妹、保護表妹,是義不容辭的事情?,F(xiàn)在表妹生死未卜,他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差點就要忘記自己此行的任務了。

  “好吧?!眳沁呌悬c疲憊,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江面上來來往往的船只不計其數(shù),可是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一飛和媛媛的身影,或者尸體。焦有余有點擔憂,不知道怎么向吳少爺交代。冷一飛死就死吧,非得拉上媛媛姑娘陪他,這不是死都不會放過他嗎?可憐一個花容月貌的姑娘,卻葬身滾滾大江之中,成為魚蝦的腹中美食。

  雙嬌中的玉潔倒是比較關心冷一飛,這么一個俊朗多情的男子,就這么死了,實在是可惜之極!她遙望著寬闊的江面,心里有點難過,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在她的人生里,還沒有什么比這個更慘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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