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茶樓大堂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些干果和一壺茶,而正前方搭的一張臺上,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正在眉飛色舞的說著書,一聲驚堂木響,原以為是些什么英雄列傳,可越聽越覺得是個恐怖故事。
說是不知何方何地,有一縣官,得了一寶球,送給了自己上司,上司又將那球供進了宮里。因為那球晶瑩剔透卻能在燭光,日光和月光下呈現(xiàn)不同的顏色,所以深得皇帝喜歡,可自從有了那寶球,宮里就開始丟動物,先是御花園的鶴,后來是馴養(yǎng)的虎,然后開始莫名的有人失蹤,原本以為是哪宮的娘娘或者那個王室子弟看上了哪個宮女,處罰了那個犯了錯的太監(jiān),這事兒也是有的,可后來越丟越多,宮里的大總管就慌了,就上報了皇帝,皇帝派了一位丞相徹查,最后就查到了那越來越大的寶球上。原本晶瑩的寶球漸漸的里面就泛出了血色,從淡淡紅色慢慢變成了大紅,然后是深紅,然后是暗紅色,像極了干涸的血。
丞相覺得那球蹊蹺,便請求帶回了自己家,將那球鎖緊了一處密室,而時至半夜,那球竟幻化了人形,化作了一個赤發(fā)赤須的披甲將軍,豹頭環(huán)眼,身高比常人高處一般,身材健碩,粗狂無比,但步履卻輕,懂的穿墻入室之法,雖關他于密室,但第二日丞相府還是少了人,而在那密室了,發(fā)現(xiàn)了一顆人齒。
第二日晚上,那丞相便親自等著那將軍化作人形,然后與其交談了一番,也無人知道交談了些什么,后來那丞相將之前宮中的人口丟失說是因為不堪勞苦逃出宮去了,皇帝還覺得自己是否德行有虧就放了一批不打算在宮中宮人并許諾以后年滿多少歲即可請求離宮。而宮中就再沒了人失蹤的事情。
可后來,城中的乞丐就開始莫名的失蹤,一開始的京兆尹還以為是自己的治理有方,沾沾自喜,后來連著周圍郡縣的乞丐也開始失蹤了,甚至一些上山砍柴的,下河打魚的人也開始莫名失蹤。
當京兆尹將這些失蹤之事重視起來的時候,邊境敵寇來犯,而正在此時,丞相居然也失蹤了。最后那外族一路打到靠近京城,眾人才看見,那丞相沒死而是成了外祖的首領,而手下第一大將正是當初那密室里豹頭環(huán)眼的魁梧將軍名曰:饕餮,那將軍不懼刀斧,以一敵萬都可,所以丞相才能一路打到了京城外逼皇帝退位。
皇帝自然追悔莫及,這是來了一位得道的仙人,自請說是能滅了那饕餮將軍,那皇帝已經走投無路,便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仙人身上,那仙人說那饕鬄原是龍之子,因生性貪食暴戾,所以被天君封印在了那阿育馱寶靈球中,誰知道被那縣官得到之后進了宮,接觸了龍氣又因為有人肉為食漸漸的就恢復了原形,而丞相估計就是因為幫了他恢復人形,所以他才為他所用。
后來那上仙與那饕餮大戰(zhàn)了數(shù)日,那幾日,天昏地暗,地裂山崩,世界末日也無非如此景況。終于到第七日,才將那饕餮重新封印回了阿育馱寶靈球中。一切也恢復了平靜,沒了饕鬄將軍的丞相大將軍在上仙領到的軍隊的反攻之下節(jié)節(jié)敗退,最后退至關外,而那丞相被自己的手下砍了頭上供給了皇帝求和。那上仙道,罪孽已滿,他助紂為虐,如今陽世事盡,將他尸體火焚即可,我將帶他魂魄去陰司交由閻君審罪。于是帶著那阿育馱寶靈球就消失在了皇帝的大殿里,走的時候給皇帝留下一塊照妖鏡,再有妖邪,一照即知。
那皇帝自知有失,將那縣令殺了,傳位太子之后,就遁入了空門為之前的決策懺悔。人間又重新變得平靜祥和。
而最讓人背后一涼的是,蘇玉珩無心的一句話:“我記得宮里好像就有一面照妖鏡?!痹捳f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打了個哆嗦:“真不該聽這些個故事?!?p> 一個故事講罷,那先生下場去喝茶,剛剛還安靜的茶館瞬時就變得熱鬧起來。
“這先生講的不錯?!边吷献赖囊淮罄蠣斠簧砼K的油亮的棉布襖子,胡子拉碴也不知道多久沒凈面了,喝了口最便宜的大碗茶,撓了撓頭,抓起一把瓜子嗑著,結果吃到了個壞的,將那黑果仁混著一口痰啐到了地上,嗓門很大:“可這講的還不如那如今洛水上那水壩邪門?!?p> 同桌的另外一個書生看樣子年紀不大,生的瘦弱,一身藏青的襖襯的臉越發(fā)的白,眼角眉梢都耷拉著,帶著些病氣,聲音細且無力,喝茶斯斯文文的,道:“哦?大哥可是聽說了什么故事?”
那胡子大叔邊嗑瓜子邊道:“說起那大壩。這斷斷續(xù)續(xù)也修了快一年了,可還是沒修好,而且是越修越慢,越修人越少?!?p> 另外一個錦袍卻獐頭鼠目的青年男子有點不屑那大叔的話,反駁道:“啥?咋還能越修越少?我咋瞅著那人天天干的熱火朝天的也沒怎么歇?。 ?p> “呸,你們知道個屁!”幾個人頭湊到了一塊兒,大叔壓低了些聲音繼續(xù)道:“那大壩夏天招了一大批的外鄉(xiāng)來的流民,可如今你還能看見幾個?都說是因為水災過去了都回去了,可這衙門那修大壩開的價可是外面河道的幾倍,活兒也不重,有這賺錢的活兒不賺錢干嘛回去?”
他不說,真的沒人在意過那已經斷斷續(xù)續(xù)修了靠一年的堤壩的修造工有什么不對的,可如今一想,本地人竟很少有去修堤壩的,大家似乎都向約定好了的一樣,日常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即使大壩出的錢再多也沒什么本地人會去,除了一些家道敗落的實在吃不起飯或者乞丐。
那錦袍男想了想,咂咂嘴:“聽大哥這么一說還真是嘿。這堤壩修了這么久,咱這也不鬧水災,也不知道修那玩意兒干啥!”
“是啊是?。 蹦前酌鏁驳溃骸拔衣犝f,有一次半夜的時候,有一個醉漢路過那堤壩邊上的時候想方便一下,剛尿上,就聽見黑漆漆的堤壩那傳來一聲特別慘的尖叫,嚇的他尿了一褲子,酒醒了一大半,撒腿就跑,回家足足病了半個多月,已經再沒敢碰過酒。”
另外一桌的一個老頭子湊過來道:“誒誒誒,我也聽著隔壁王嬸說過誒!她家二虎子那天回來的晚些,也聽見那堤壩那有詭異的慘叫聲傳來,嚇的暈死過去?!?p> 另外也有一些人湊過來說自己周圍的人都有聽到那凄慘的叫聲,有的說是男聲,有的說是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