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并沒有馬上決定如何處置老巖龜，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瀾溪。
“為什么這么看著我？”瀾溪疑惑，滄明明已經(jīng)識破了老龜?shù)男幼鳎伯?dāng)面戳穿了，為何還要看自己的反應(yīng)。
“你來決定如何處置吧?！?p> “我？”瀾溪皺起眉頭，不知道滄在想什么。
“若溪公主，求求您，不要遷怒于我的孫兒?！崩淆斉擦伺采眢w，面朝瀾溪再次重重磕了一個頭。
“龜老，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呢？”瀾溪嘆了口氣，她并不是不恨，不管是伏離還是帝照，神獸還是魂鬼。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她都不該輕饒了眼前之人。
可……
“帶著你的孫子回一洗湖吧，從此不得踏出一洗湖范圍半步，直到生命盡頭……”瀾溪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沒有嚴(yán)懲老龜。
老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頭睜大眼睛看著瀾溪，好像想要看清瀾溪的內(nèi)心。老龜?shù)膶O子也驚得說不出話來，他本來想以命為自己爺爺求情了，沒想到瀾溪竟然做了這樣的決定。
“那就依姐姐的，罰回一洗湖，余生不得踏出半步。”滄臉上帶著笑意，并沒有因為這件事生氣惱怒。
老龜見滄也開了口，這才敢千恩萬謝地離去。
老龜爺孫二人離開后，瀾溪才開口問道：“你難道不恨他嗎？”
“恨?！?p> 一個字從滄的嘴里說出來，神態(tài)輕描淡寫到好像這個“恨”根本無關(guān)緊要。
“那你為什么還同意放他回一洗湖？”瀾溪更加不解。
“因為無論他怎么害我出賣我，于我都可以原諒，可我虧欠你的太多了，理應(yīng)你來做決定。”滄認(rèn)真地看著瀾溪，認(rèn)真看著這個等了自己三世的人。
“可你明知道我會心軟，不會重罰他。”瀾溪低下頭，感覺自己做錯了。
“因為他本來就沒錯，無非是為了生存罷了。如果他不向天帝妥協(xié)，這爺孫兩人怎么能活到現(xiàn)在？巖龜一族又怎么能留有活口呢？”
“可他到底是出賣了你……”
“就算沒有他，在當(dāng)時的情況下我也總會有隕落的一天。是天帝走錯了路，其他人都只是棋子罷了?！睖鎳@了口氣，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終會與天帝有一場決戰(zhàn)。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為什么還要套老龜?shù)脑?？?p> “之前是太過相信命運(yùn)長河的結(jié)果，無論做什么都被被這提前知曉的因果束縛著，若不是我犯了那么多錯誤，或許結(jié)局會改變。”滄坦白著，如今的他的確不再喜歡去看過去未來，不再執(zhí)著于未卜先知。因為他清楚，必定發(fā)生的事躲不過，而能夠改變的事又何苦去知曉結(jié)局呢？
瀾溪點點頭道：“無論結(jié)局如何，以后會發(fā)生什么，我都會在你身邊?！?p> 滄也點點頭，隨后把瀾溪攬入懷中，他用力抱著瀾溪，似乎想清晰記住她身上的每一個細(xì)胞。因為他撒謊了，他還是在成為神階的時候去看了自己的結(jié)局，雖然很多地方不甚清晰，可依稀看得到自己和天帝徵同歸于盡的場面。
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滄心中默念這句話，此時的他對未來竟有一絲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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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伏離帝國帝都。
雖然一路略有波折，但紫微一行人還是平安抵達(dá)了帝都的鳳來閣。
周明已經(jīng)在閣中等候多時，一見面便迎上前去對紫微躬身行禮。
“聽聞大人路遇坎坷，周明心中擔(dān)憂，幸得大人無恙。”周明一邊說一邊偷眼觀瞧另外幾個陌生面孔，心中推測著幾人的身份。
“有驚無險，我們?nèi)ッ苁伊陌??！弊衔⒒卮鸬馈?p> 周明聞言點點頭，帶幾人進(jìn)了鳳來閣的密室，這里只有除了紫微就只有周明和他的一個貼身侍女知曉，就連當(dāng)初建造這里的工匠都被周明的父親周齊錦全部滅了口。
周明請紫微坐在會議桌的主座上，讓紅鸞等人坐在了紫微右手邊，自己則坐在了紫微的左手邊。
“大人要解散鳳來閣的事我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我已經(jīng)命人去造了一塊新的牌匾，名為‘棲鳳齋’，今日下午便能掛上?！敝苊髀氏乳_口道。
“名字罷了，你做主就好。下面的人有什么反應(yīng)？”紫微嘆口氣，他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結(jié)果的心理準(zhǔn)備。
“幾個主要城市的分部都來消息表示愿意繼續(xù)為大人效力，各主要情報線路的負(fù)責(zé)人都是我們的心腹。我已命所有愿意繼續(xù)效力的分部各自更名，七日內(nèi)整理好信息反饋到我們這里?！敝苊鞅砬椴⒉荒兀闆r似乎并不是很糟。
“那……”紫微只說了一個“那”字，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長。
“大人放心，所有不愿繼續(xù)效力的分部，普通傭人全部遣散，至于知情人……”周明沒繼續(xù)繼續(xù)說下去，而是左手微微抬起，做了個不易察覺的斬落動作。
紫微滿意地點點頭，周明此番操作干凈利落，思慮周全。如此鳳來閣便可以瞞天過海，繼續(xù)成為自己的情報網(wǎng)。
“大人離開圣庭，想必會招來徵的追殺，所以我命其他分部加強(qiáng)了防御禁制。大人還有什么要吩咐的嗎？”周明取過紙筆準(zhǔn)備記錄紫微的吩咐，貼身侍女在一旁為他研墨。在這個空檔周明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對面的三人，見三人在聽到自己直接稱呼天帝為“徵”時毫無反應(yīng)，這才低頭開始寫字。
紫微自然知道周明的用意，所以故意沉默片刻后才說道：“第一，告訴各分部的執(zhí)事，讓他們清查圣庭的眼線。第二，各分部的名字也不要再帶有‘鳳’字了。第三，挑幾家分部，從酒樓改成其他店鋪，當(dāng)鋪、錢莊都可以。第四，再找?guī)准曳植?，讓他們的?zhí)事和主要成員退到暗處操作，營造出被普通商人接手的假像。第五，對外公開宣布鳳來閣所有業(yè)務(wù)即刻關(guān)停，然后秘密傳消息給常客并更換暗語。”紫微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不停敲著桌子，似乎還在思考有什么遺漏的地方。
周明快速記錄著紫微的要求，隨后將紙遞給了旁邊的侍女，侍女躬身接過，周明在她耳邊說道：“立刻傳消息給各分部！讓你的人親自去送！記??！一定要親手交給各位執(zhí)事！”
侍女應(yīng)了一聲，隨即轉(zhuǎn)身走出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