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離開密室之后,周明把目光正式投向了對面的三人。紫微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作為這里的主人若是完全不過問,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忘了給你介紹,這位是紅鸞,這位是太歲,這位是顧真?!弊衔⒁灰唤榻B。
周明知道紅鸞和太歲都是圣庭祭司,可顧真……
“顧真是滄的弟子,你應該已經(jīng)知道了,滄已經(jīng)晉升到神階……”紫微解釋道。
“滄,上次與您一起的殘種大人嗎?”周明皺了皺眉頭,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曾經(jīng)死在一個殘種手上。
“殺你父親的那個殘種已經(jīng)死了,你可以信任滄?!弊衔⒁仓乐苊鲗埛N沒有什么好感,畢竟是殺父之仇,周明從小隱忍不發(fā),已經(jīng)夠難為他的了。
“大人舟車勞頓,我讓人帶各位去休息吧?!敝苊鞑黹_了話題。
“紫微,我和大哥……”一直沉默的紅鸞突然開口道。
“什么?”
“不會給你添麻煩吧?”
“你在說什么???什么時候跟我也這么見外了?我們是親兄妹??!”紫微不理解紅鸞為何會這么說,他心中一陣絞痛。
“自從那天以后大哥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我擔心……”紅鸞低著頭,語氣落寞,這件事對她的打擊顯而易見。
“放心吧,我會安排人照顧好大哥的。”紫微抱住紅鸞,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慰道。
紅鸞在顫抖,雖然她很努力在克制,可在以為懷里卻仍舊顯得那么明顯。
“我會保護好你們的?!弊衔⒚嗣t鸞的頭頂。
這句話紫微在小時候就對紅鸞說過,直到兩人都繼任祭司之位。好像就在那么一天,某個時刻,兩人的關(guān)系被無形的刀刃切斷,雖然兩人仍舊兄妹相稱,可終究是少了些親近。
“天帝大人不會放過我們的,她一定會追殺我們到天涯海角?!奔t鸞眼神里帶著恐懼,那是弱者對絕對強者的本能恐懼。
“周明,帶他們到樓上休息吧,我在這等你?!弊衔⒂职参苛思t鸞一番后,對周明吩咐道。
周明點點頭,帶著幾人離開了密室。路上,紅鸞忽然開口問道:“你和紫微什么關(guān)系?”
“我和紫微大人?”周明扭頭看向紅鸞。
紅鸞點頭表示確定。
“您是想問周家跟紫微大人是什么關(guān)系吧?”周明回過頭去繼續(xù)帶路。
“那你就從頭開始說吧?!?p> “周家是被伏離帝國流放的家族,紫微大人找到我的祖上,幫他們在異國他鄉(xiāng)建立起了鳳來閣,起初只是普通的酒樓生意,后來……”周明簡明扼要地敘述著往事。
“后來怎么樣?”
“后來紫微大人要求建立遍布人界的情報網(wǎng),并在必要時給予我們幫助。從那以后周家成為了人界最強大的家族,每一個后人都需要從小學習如何管理偌大的情報網(wǎng)……而我,是周家新一代唯一的嫡長子?!敝苊髡f話之間,幾人已經(jīng)來到頂樓的房間。
周明轉(zhuǎn)過身,直視紅鸞說道:“紫微大人是周家唯一的信仰,屬于鳳來閣的王朝永不會倒下!”
紅鸞嫣然一笑,說道:“今天讓周家主見笑了,日后還需你多費心?!?p> “紅鸞大人客氣了,都是我分內(nèi)之事。”周明微微躬身,隨后安排了幾位侍女照顧幾人,這才離開頂樓回到密室。
紫微背對著密室的大門,周明將大門關(guān)閉后在會議桌的另一邊站定,等待紫微先開口。
“周家嫡系就剩你一人,是我的過錯,對不起?!弊衔⑥D(zhuǎn)過身,抬抬手示意周明坐下。
周明一邊拉開椅子,一邊說:“大人于周家有再造之恩,若是沒有大人,周家千年前就已經(jīng)覆滅在異國他鄉(xiāng)了。”
“你現(xiàn)在還有離開的機會?!弊衔⒁沧聛恚c周明面對面。
“若是我想走,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
“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弊衔⒚嫔届o。
“周家上下愿祝大人一臂之力?!敝苊鞅響B(tài)道。
“你們只需要做好分內(nèi)事,關(guān)鍵時刻保全性命?!弊衔⒄酒饋恚叩街苊魃磉吪牧伺乃募绨?。
“謹遵大人吩咐?!敝苊髡Z氣堅定,以此來證明周家是值得信任的。
“我要閉關(guān)一段時間,麻煩你照顧好紅鸞他們?!弊衔⒄f完便離開了密室,出門時正好撞見周明的貼身侍女。
那侍女恭敬行禮后對紫微說道:“大人,您的安排我已經(jīng)派人告知分部了,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沒事了,去忙你的吧?!?p> 那侍女再次施禮,目送紫微離開后進入了密室。
周明仍舊坐在椅子上,他用手揉著眉心,侍女見狀懂事地上前為他按摩太陽穴。
“大人因何事憂心?”侍女問道。
“沒什么,啟動弒神計劃吧。”周明享受著侍女的按摩,整個人完全放松下來。
侍女聽到“弒神計劃”后明顯一愣,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可她到底是跟隨周明見過大世面的人,馬上又恢復了平靜。
“大人當真要這么做?”侍女繼續(xù)為他按摩著。
“如紅鸞所說,天帝不會放過鳳來閣,也不會放過紫微大人他們,事已至此,我們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周明嘆了口氣。
“可弒神只是先人們的設想,并不成熟,我們并不知道天帝徵到底有多強?!?p> “我們不知道,但有人知道。”周明暗示道。
“那位大人會同意與我們合作嗎?”侍女擔心地問。
“會不會去一趟就知道了?!?p> “那我現(xiàn)在就去安排?!?p> “不,你親自去,帶我的護衛(wèi)一起,今天就動身!”周明遞給侍女一塊令牌,那令牌通體黃金打造,正面刻著一個周字,反面鑲嵌著一塊水晶。
“可是大人……”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周明打斷了侍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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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界,邪皇殿。
黎未正把玩著瓏裳送給自己的令牌,有了這塊令牌,她便擁有和領主一樣的權(quán)力和地位。
“瓏裳,你太草率了!”災妄在大殿中來回踱步,表現(xiàn)得十分生氣。
“父親,你不要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了!”瓏裳哭笑不得地看著災妄。
“你才剛剛繼位幾年?就公然向圣庭宣戰(zhàn)!”災妄停住腳步,蒼老的身軀因氣憤顯得更加佝僂。
“圣庭一日不滅,天帝徵一日不死,地界都難有安寧之日。您老總說時機時機,可何時為良機?”瓏裳終于被災妄說得有些不耐煩了,在她看來此時便是聯(lián)合打擊圣庭最好的機會。
“可你至少應該度過第一次天劫之后再說吧?你連天劫的威力有多恐怖都不知道,天帝徵可是已經(jīng)挺過了十幾次天劫的老怪物,就憑你個小丫頭怎么跟她斗?”災妄越說越氣,干脆站在原地一手掐腰一手指著瓏裳的鼻子罵。
“父親,我都已經(jīng)是地界之主了,您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瓏裳看了看旁邊的黎未,而黎未自然是識相假裝聽不到二人的爭吵。
“正好小狐貍也在,你讓她說,看看她是不是也覺得你此番舉動欠妥!”災妄也把目光挪向黎未。
黎未尷尬地干笑兩聲說道:“瓏裳姐姐,此事是有些突然,不過我堅決相信你和滄大哥!”隨后又扭頭看向災妄道:“您也消消氣,其實我覺得現(xiàn)在的確是個對抗圣庭的好時機?!?p> “狗屁的好時機!”災妄再也不加克制,直接破口大罵起來,他到底還是擔心自己的女兒會有一個三長兩短。
黎未雖然被罵,可也只能繼續(xù)陪笑,面對這位前輩,就連瓏裳也只有乖乖挨罵的份。
“我不管了!是死是活全看你造化吧?!睘耐涝僭趺戳R也沒什么用,戰(zhàn)已經(jīng)宣了,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祈禱瓏裳能安穩(wěn)渡過第一次天劫了。
災妄離開后瓏裳死里逃生似的地松了一口氣,黎未在旁邊掩嘴輕笑,不過轉(zhuǎn)而又正色道:“瓏裳姐姐,災妄前輩說的也不錯,天劫兇險,你真的有把握嗎?”
瓏裳聞言搖搖頭道:“滄說天劫的難易程度根據(jù)個人實力也有差別,不經(jīng)歷永遠不知道天雷的強度。”
此話一出,兩人都陷入了沉默,最終還是黎未先開了口:“瓏裳姐姐不要擔心了,自古還沒有哪個神階在第一次天劫就栽跟頭的?!?p> 黎未剛說完這句話她便后悔了,這話現(xiàn)在說屬實有點不合時宜,她尷尬地看著瓏裳,瓏裳倒是沒放在心上,想來注意力都在如何渡過第一次天劫上,并沒仔細聽黎未說什么。
黎未也嘆了口氣,不知該說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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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萬法絕山。
天帝順著溪流一直向上游走,故意放出若有若無的氣息,她知道滄一定會來。
果不其然,剛剛接近瀑布,滄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后。
“你若敢再向前走一步,我們現(xiàn)在就開戰(zhàn)?!睖媸殖值蹌Γ捳Z中充滿了冰冷的殺意。
“伏離,你終究還是回來了。”天帝徵轉(zhuǎn)過身,直視滄的雙眼。
“我只是你厭惡的殘種罷了。”
“伏離也好,殘種也罷,我今日前來不是要與你開戰(zhàn),我只是想求證一件事?!碧斓坩绾翢o敵意地攤開雙手。
“什么事?”滄收起帝劍問道。
“太歲,紅鸞,紫微在哪?”
“無可奉告,請回吧?!睖孓D(zhuǎn)身準備離開,卻突然聽到身后的天帝大笑起來。
“他們果然沒死?!贬缧χf。
“為何發(fā)笑?”滄皺起眉頭問道。
“為何不笑?”徵反問。
“瘋女人……”滄不想再和她糾纏,快步離開了溪邊。
“伏離!我今日不對你出手不是怕你,而是我還念著舊情,今時不同往日,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天帝徵對著滄離開的方向大聲說道,這聲音通過靈氣加持幾乎傳遍了整個萬法絕山,林間鳥獸皆驚,天帝對這個效果非常滿意,臉上浮現(xiàn)出了詭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