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清抬頭看了眼山頂處的一片花海,笑道:“便聽你的,咱們往上去。”說著,她已然提了裙擺上去。
“姐姐慢些……”陸苒珺連忙跟在她身后。
只是前頭的人卻充耳不聞,歡脫異常,跑著跑著還會(huì)回頭望望,讓后頭的人快些跟上。
對(duì)此,陸苒珺只得無奈,她的體力可比不得她。
滿山里都充斥著她們清脆的笑聲,就連臘梅也似在迎著她們搖曳起舞。
到了山頂,陸婉清終于停了下來,這一番跑來已是氣喘吁吁了。
陸苒珺就沒這么容易了,不過倒也慢不了多少。
“姐姐,你跑得這樣,這樣快,也不怕摔著,回頭,我如何向大伯母交代去?”她喘息道。
陸婉清到得她跟前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瓊鼻,“你呀,平日里就會(huì)窩在房里,就該多走走才是,沒的身子都養(yǎng)廢了?!?p> “這不是陪你出來了么!”她呼氣,不過也覺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
“靈泉寺的臘梅林果真好看,大哥總算沒騙我們?!闭f著,陸婉清拉著苒珺,“走,我們往里頭瞧瞧去。”
陸苒珺應(yīng)了,隨即朝著東籬使了個(gè)眼色,后者見此,默默地隱了身子,并未與其他丫鬟一同。
約摸巳時(shí)末,山頂又來了幾個(gè)人,其中一石青依然之人面若秋月,墨發(fā)高束。手中的紫竹笛將他修長(zhǎng)的手指襯得骨節(jié)分明,多了一抹剛勁。
剛走幾步,身前便出現(xiàn)了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韓霖一頓,卻瞧著有些眼熟。
“韓公子,我家主子這邊有請(qǐng)。”東籬躬身讓開了路。
韓霖想起來了,倒是之前在陸家見過,思及此,他道:“多謝這位姐姐?!?p> 東籬抿唇一笑,低頭帶路。
走到深些地方,東籬見著差不多了,便轉(zhuǎn)身福了福,道:“公子,按著規(guī)矩奴婢該退下了,您開始吧!”她瞥了眼他手中的竹笛。
既來赴約,自然明白規(guī)矩,他點(diǎn)點(diǎn)頭,待到她退下,便將竹笛橫在了嘴邊吹奏起來。
對(duì)于這般新鮮的玩法,他還是樂意至極的。
另一邊,陸婉清正讓丫鬟折了朵花兒戴上,這廂,一陣笛聲便鉆入了耳中。
陸苒珺回頭,只見東籬尋了來,悄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是誰在這里奏笛,甚是好聽呢!”陸苒珺說道,看向婉清,“聽這聲音,只怕奏笛之人不似尋常,三姐,要不咱們偷偷瞧瞧去?”
陸婉清眨了眨眼,只覺得這聲音清越動(dòng)人,猶如九天玄音,也不知道是誰能吹奏這樣的曲子,竟是比她大哥奏的還要好聽。
不等她回應(yīng),陸苒珺已經(jīng)拉了她走去,后頭的丫鬟張了張嘴卻瞧見東籬搖頭,便又咽了下去。
“這吹笛之人若是個(gè)俊秀郎君,豈不是緣分了……”陸苒珺低聲說道,聞言,婉清愣了愣。
緣分么?
悄悄靠近,陸婉清已經(jīng)瞧見人了,站在臘梅樹間的人衣袍微揚(yáng),墨發(fā)輕蕩。端的是姿容俊逸,如竹如松,不比京都其他的貴公子差多少。
甚至,這一身獨(dú)立梅間,俊雅出塵的氣質(zhì)非一般人能有。
只是,這人,似是有些熟悉……
不等她再多想,只覺得腳下一崴,身子便撲了出去。
“啊……”
只聽撲通一聲,一道身影落在地上。
笛聲就此打斷,韓霖聞聲側(cè)過頭來,一眼便瞧見了撲在地上的女子,微微一愣。
陸婉清咬唇,剛抬起頭又慌忙低下,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回過神,韓霖避開眼,后退了幾步,揖了揖,“姑娘……沒事吧?”
這聲音……是他?
陸婉清愣住了,竟是忘記避嫌,就這么直直地盯著他。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直白,韓霖面上微微泛紅,忍不住緊了緊手中的紫竹笛,看了她一眼,道:“姑娘是陸家小姐吧?”他垂下目光,“方才可有傷著哪兒?”
陸婉清回過神來,忙福了福身子,“并無大礙,多謝公子關(guān)心?!彼f著,看了看身后,卻是一人也無,不由地有些奇怪,又有些擔(dān)心,便道:“方才打攪了公子十分抱歉,還請(qǐng)公子莫怪?!?p> 韓霖揖了揖,“姑娘多慮了,再說也只是無心之失,算不得什么?!?p> 竟會(huì)這么巧,在這兒碰見她。
陸婉清聞言,彎起嘴角,她這么一笑起來,更是明艷動(dòng)人,嬌俏活潑。
韓霖看了眼不由地臉頰更熱,竟是連耳尖也開始泛紅起來。
“那不打攪公子了,”陸婉清福了福,朝著方才的方向退去,頓了下,她微微側(cè)目笑了起來。
這位公子怕是不知面上是有多紅吧?
真有意思,若非擔(dān)心苒珺,她定是要逗上一逗的。
韓霖并不知她在偷笑,自然也不曉得自己面上的情況,只覺得微熱而已。
待到她離去,他才敢看著她的方向。
“那是我家三姐,陸家長(zhǎng)房嫡次女?!币坏缆曇糇运砗髠?cè)傳來,韓霖一驚,回過身瞧見她,立即退開見禮道:“姑娘有禮!”
陸苒珺瞥了他一眼,笑道:“韓公子,若是有意,還請(qǐng)?jiān)缱龃蛩悴攀??!?p> 韓霖愣住,陸苒珺卻是不再多言,徑自離去,他這才瞧見,跟在她身后的,竟是為他帶路的那個(gè)丫鬟。
此時(shí),就算再不明白,也曉得今日來此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了。
雖是如此,不過,他卻并無怪罪之心。
……
陸婉清在原地尋了許久,只找到了丫鬟,連陸苒珺的影子也未瞧見,不由地有些急了。
莫要弄丟了才好,不然小叔還不得打死她。
“四妹……”她微微揚(yáng)聲,卻又不敢太過張揚(yáng),只得吩咐丫鬟,“你快去找找,若是不見了,我唯你是問?!?p> “是……”丫鬟苦了臉,她的小祖宗誒。
此時(shí),回來的陸苒珺看了眼東籬,走出去,道:“三姐?”
陸婉清聞聲猛地回過頭,“你去哪兒了,怎的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
說話間,已經(jīng)來到她跟前,打量著她。
陸苒珺搖搖頭,“我方才覺著有些頭暈,便去那邊坐了會(huì)兒,還道怎的沒瞧見你,原來是回來了?!?p> 見此,陸婉清也松了口氣,“好好的,怎會(huì)頭暈,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