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十串羊肉串,兩個扇貝,兩個魷魚?!?p> 赫西洋店里來了一個衣著破落的人,他四五十歲,全身上下都有些臟。
一旁的服務員偷偷問赫西洋是否要給他拿東西。
言外之意,這個人很有可能付不起。
赫西洋沉默一陣,點點頭,輕快說著,拿給他。
很快,他點的東西齊了。
他自始至終沒有給錢的舉動,赫西洋也沒有要錢。
直到吃完,他翻著地上放的破舊皮包,終于從中湊出了飯前,可還差了一塊。
“沒關系,一塊不要了。”赫西洋平靜的說著。
此后不久,他又來了,還是那一身打扮,這次沒有點肉,只是要了兩個蔬菜卷。
店里的學生很多,許多人都不愿跟他坐在一起,人多的時候,他只能拿著出去吃。
后來有幾個前來吃飯的學生聊天,他才知道原來那個常來吃飯的大爺是職業(yè)乞討人。
“每天都在學校南門那里,有時候還會在商貿(mào)街附近,我見他很多次了?!?p> “是啊,現(xiàn)在的人有手有腳的,就是不喜歡靠勞動賺錢,反倒是靠乞討來賺錢。”
幾個學生話語當中不乏貶低,可正說著,他來了。
“三串麻辣串,要魚豆腐,兩個蔬菜卷?!?p> 店里人多,他自覺的站在一旁的角落里,不靠近任何人,卻還是讓一些人避之不及,即便是走過他附近都要刻意拐彎避讓。
赫西洋不覺得有什么,他每一次都有給錢,絲毫不差,即便是第一次欠的一塊錢也還了,這讓赫西洋信任他,信任他一定有難處。
過了很久,他沒有再來,人來人往中,赫西洋并沒有刻意想起。
但每逢附近有乞丐經(jīng)過,他就會想起那位大伯。
劉亞最近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水吧里,導致人胖了一圈。
她和赫西洋相談甚歡,但只是好朋友的那種,沒有發(fā)嗲,沒有撒嬌,沒有耍賴求打折,只是根據(jù)一件事聊的興起。
“哥,我好久沒來了。”
人未到,聲先至。
路長遠今天格外謹慎,一件天藍色T恤,配著黑色休閑褲,正是青春年少的模樣。
“怎么,長遠,最近忙什么,好久不見了。”赫西洋起身,指著后面的牌子道,哥的小店什么都有,要什么有什么。
劉亞故意提高聲音說著:“這串真香。”
路長遠才發(fā)覺她的存在。
心里還在暗自念叨,正是衰,走到哪都能遇見她。
她突然指了指,“老板,我們這小兄弟有趣了,靠近他坐著,他就以為我喜歡他。被人綠了又不敢承認,總是偷偷摸摸的看前女友,還……”
“劉亞你有完沒完?”路長遠憋得臉通紅,還沒吃就要離開。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嘴賤,逗你玩而已嘛?!?p> 赫西洋搖搖頭,批評劉亞平時心直口快,總愛開玩笑。
路長遠重新坐下,心里憋著氣。
其實心直口快和嘴賤是兩回事,正經(jīng)的女生哪有人會整日跟男生混在一起???這天天跟男生混在一起的女生,一定有故事。
劉亞不高興了,但并沒有發(fā)火,反倒是冷靜的回絕,“怎么?跟男生在一起玩的女生就有故事???我跟你還坐在一起了呢,怎么著啦?”
她說著喝了一口檸檬汁,呢喃道:“你記住了,并不是你眼瞎,所有女生都不是好貨色。我,劉亞,確實喜歡跟男生聊天,但僅限聊天,知道嗎?我不發(fā)嗲,不用別人買單,不會深夜不歸。我只是不喜歡跟女生一起,每天裝來裝去,這個閨蜜,那個閨蜜,然后背后開始給你一刀,我不需要,也不喜歡,知道嗎?”
“老板,再來十個炸丸子?!?p> 赫西洋見兩人心平氣和倒是放心了許多,否則真要打起來,他還不知道該幫誰,該怎么勸呢?
不過也還好,路長遠的性格只能調皮搗蛋,不適合打架斗毆,就算打了估計也是輸。
“誰說的清楚???”路長遠斜著嘴笑道。
這點赫西洋可以作證,劉亞來店里吃飯都是給了錢的,甚至都不求打折,每次跟他說話也是正正常常。
路長遠點的已經(jīng)端來了,他轉身去了院子里。
“我可不想跟你在一起。”
兩人不再有交集,直到一個老人出現(xiàn)。
“老伯,您來啦!”赫西洋熱情的打了招呼,問今天要點兒什么。
劉亞坐在那里,她知道這個人,班級同學大部分都知道,有一次他混進學校要錢,還被保安扯著拖出來,這個職業(yè)乞丐讓人不禁懷疑。
老伯抬頭看了看,其實他不認識字,每次都是指著圖片告訴赫西洋,這次也是一樣。
他點了五個蔬菜卷,一個炸雞腿。
劉亞氣不過,憑什么別人用愛心幫助他,他可以不勞而獲,還來這里有吃有喝?
“大伯,我看您年紀也不大,我覺得找份工作還是可以的,人啊,最重要的是要付出才有回報。今天要了多少,來這里瀟灑了?”
劉亞的話讓老伯突然愣住。
他沒說話,卻低下了頭。
赫西洋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老板,我不是毀你生意,我就是想說,每個人都不容易,你怎么能用別人的愛心來瀟灑度過下半生呢?”
老伯低著頭,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于此。
有的為姑娘點贊,這樣敢說人的不多了。
有的也懷疑,姑娘莫不是看人下菜碟,故意給窮人好看。
還有人干脆跟著詢問老伯究竟為何要出來乞討。
“姑娘,我確實是個討飯的。但是從今天開始,我不會討飯了?!?p> 老伯這會兒抬頭,眼眶通紅,不知那是為人的自尊受到傷害后的心酸,還是另有原因說不出的難過,總之他眼眶通紅。
所有人都認為他會就此離開,從此再也不在附近出現(xiàn),可事實上并沒有,他站在那里,看看老板,看看劉亞,又不時的轉頭看著那些投來目光的人,最后終于開口了:“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討飯,也不是故意揮霍,我是不得已……”
赫西洋開始好奇他的故事,同時為他提供了椅子,讓他坐下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