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好像在刻意逗我笑?！卑滓蝗淅涞恼f道，“我的師兄會默許你讓昆蒂娜去死？”
“你不相信？”
“你覺得我應該相信？”
雨越下越大，這場災難顯然并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失的意思。呼嘯的狂風夾雜著雷鳴，閃電撕裂了夜幕，將天空染成白色。相比之下，大殿好像是另一個世界，除了不斷上升的積水在提示著白一泉，他正處在災難的正中央。
“有興趣聽一個故事么?！碧厝鹕ぐ＠锟瞬患辈痪彽淖讼聛恚半m然我們的時間并不多，但我會盡快說完的?！?p> “如果我不想聽呢？”
“選擇權(quán)在你的手上，不是么？你可以靠你手中的武器輕而易舉的殺死我，然后帶走這個女孩。當然，你也要承擔后果，后果就是，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大魔王。”
白一泉沒有說話，也沒有放下槍。
“如果你不想聽故事的話，那我就和你說說我自己的經(jīng)歷吧。”特瑞莎輕聲說道，“他叫諾亞，是我的主角。我們曾經(jīng)一起長大，一起從那個如同囚牢一般的家族里逃了出來。他畢生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偉大的騎士，不同于那些貴族走狗的騎士?！?p> “為了實現(xiàn)他的夢想，我們一同到了南方。因為尼爾加尼的第一騎士，克勞爾的故鄉(xiāng)就在南方，他很崇拜克勞爾，決心去偶像的故鄉(xiāng)尋找騎士的真諦。我們在一個小村莊定居了下來，過著普通卻又不平凡的日子。因為任何一個有著遠大夢想并且為之奮斗的人，每一天的生活都是不平凡的?！?p>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一年左右，就被打破了。因為大魔王來了，它以那如山丘般壯碩的身軀毀滅了村莊。我與他躲在地窖里才堪堪逃過一劫，等我們從地窖里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切都沒有了。人死光了，房子都塌了，泥地里全是血，廢墟里掩埋著斷肢殘臂。那時候，諾亞就發(fā)誓一定要殺死大魔王?！?p> “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卑滓蝗淅涞恼f道，“但和你如今的所作所為有什么關系？”
“因為魔王的力量太過強大了。諾亞也很清楚，但憑自己的力量是無法戰(zhàn)勝它的。就算拉上整個王國的騎士團，付出巨大的犧牲也不一定能夠殺死魔王。所以，他必須找出一個能夠殺死魔王的辦法?！?p> “就是那七塊碎片組成的劍？”
“不，那只是我在書里的說辭而已。魔王怎么可能會被一把劍殺死？”特瑞莎緩緩道，“殺死魔王的，是毒。”
“毒？”白一泉愣住了。
“尼爾加尼的七種劇毒——紅葉，黃莖，荒根，紫枝，綠蕊，銀霜，黑皮?！碧厝鹕f道，“這七種劇毒都包含在七種植物的部位里，只有經(jīng)驗最為豐富的獵人才能分辨出來。當常人不幸碰到這七種毒素，身體也會有不同的反應，但下場都只有一個。我想你應該能明白?！?p> 白一泉沉默著。
“我們最先找到的是紅葉。那是在森林的最深處，有著森林烈焰之稱的樹。我們從樹葉上得到了這種毒素，諾亞用它做過實驗，將紅葉的毒素涂抹在生肉上讓野狼吃掉。那頭狼在不久后就死了，我們割開了它的毛皮，發(fā)現(xiàn)它凸起的血管卻有力的跳動著，一如心臟一般。切開血管，涌出來的血還冒著熱氣，再后來，尸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了下去，像是被風干了多年的肉條?！?p> 白一泉感到有些不寒而栗。這是什么毒？聽特瑞莎的描述，那頭狼好像是被自己血管里的鮮血燒干了一樣。
“從那一天起，我們算是見識到了‘七毒’的威力。諾亞決心找齊其中劇毒，然后涂抹至長槍的槍頭上，最后將長槍刺入大魔王的身體里，就能夠徹底的殺死大魔王。諾亞堅信著這是殺死大魔王的唯一方法，為此，我們兩個再次踏上了尋找‘七毒’的旅途?！?p> 特瑞莎的故事顯然吸引了白一泉，盡管他們目前處于敵對狀態(tài)，但白一泉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后來呢？”
“我們找了很多年，找到了其中的五種。但大魔王又出現(xiàn)了，諾亞聽說王國已經(jīng)開始征集騎士，準備征討大魔王。但我們知道大魔王的實力，知道那些騎士不過是去送死而已，為了避免那樣的犧牲，諾亞決心先騎士團一步誅殺大魔王，以我們手中的五種劇毒?！?p> 白一泉沒有接話了，因為他知道結(jié)局。
“諾亞再也沒有回來。”特瑞莎輕聲說道，“但是大魔王也消失了。我以為諾亞是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殺死了大魔王，但我又覺得他沒有死。他那樣優(yōu)秀的一個人，怎么會死呢？于是我等了他很久，在這個過程中將我和他的經(jīng)歷寫成了書，那本書我寫了三年，寫完后他也沒有回來。那一刻我才肯承認他或許是真的回不來了。”
“原本，故事應該到此結(jié)束了。勇者與大魔王同歸于盡，等待勇者回家的女人慢慢熬成了老太婆。但故事并沒有這樣結(jié)束，十年前，大魔王回來了，我親眼看到它毀滅了一個沿海村莊，用鮮血印證它的暴戾，一如當年一樣。我這才知道，諾亞并沒能殺死它?！?p> “所以，你決定親自動手？”白一泉問道。
“是的。”特瑞莎點了點頭，“事實上，在諾亞死后，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巫師，有著操控火焰的能力。我當時很不理解，為什么老天不讓我先一步看到自己的能力，那樣我就能陪在諾亞的身邊，哪怕戰(zhàn)死。后來我才知道，老天在諾亞死后才賦予我巫師的能力，正是希望我能完成諾亞沒能完成的事情，那就是殺死大魔王。”
“然后呢？”
“之后的三年，我都在研究大魔王。一如當年諾亞做的事情一樣，追尋著它的蹤跡。慢慢的，我發(fā)現(xiàn)大魔王并沒有當年那么強勢了，它的實力有了很明顯的削弱。我想，恐怕是諾亞對它造成的傷害，到現(xiàn)在還沒能完全愈合。這也就說明了用毒素殺死大魔王的正確性，所以我決定找到當年諾亞沒能找到的兩種毒素，繼續(xù)用‘七毒’殺死它。徹徹底底的殺死它?！?p> 在兩人說話的期間，積水還在慢慢上漲，連大殿的積水都已經(jīng)漲到了大腿。想必外面的水已經(jīng)漲到了胸口，白一泉知道不能再拖了，趕忙問道：“這和你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因為我找到了更好的發(fā)揮毒素功效的方法?！碧厝鹕p聲說道，“在我發(fā)現(xiàn)了大魔王特別喜歡攻擊對火焰元素特別敏感的孩子以后?！?p> “你什么意思？”
“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將紅葉的毒素涂抹在生肉上，誘使野狼吃下去的故事么？”
白一泉下意識的點頭。
“那你應該能夠理解了才對?！?p> 特瑞莎緩緩的挽起了手臂，白一泉驚恐的發(fā)現(xiàn)上面竟然是一層細密的綠色絨毛！
“當年諾亞沒能找到的兩種毒素，一種叫綠蕊，是夾雜在花蕊之中的花粉?！?p> 特瑞莎又走到了昆蒂娜身邊，掀起了她的衣袖，白一泉看到昆蒂娜的手臂上有一層淡淡的白霜。像是后世的冷凍產(chǎn)品。
“另一種叫銀霜?！?
墨爾本的十一
懶癌晚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