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的陳明困意上涌,準備回草屋補一覺。
推開門扉,發(fā)現(xiàn)吳又可正在灶邊燒火。
“我給你燒了熱水,粥我也煮好了,洗洗臉,吃過早飯再睡吧?!?p> “吳老你可真會照顧人,謝謝吳老!”
“我是大夫,照顧人都已成習慣了,別看我年紀大,在家鄉(xiāng)的時候,都是我照顧家里的妻兒還有徒弟的!”
“那你可把他們慣壞了!”
“誒,是啊徒弟還有兒子都是些不成器的東西!”
……
吃過早飯,陳明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可是沒睡多久就被叫醒了。
迷迷糊糊中被人叫醒,陳明一肚子的起床氣。
“陳公子?醒了嗎陳公子?”耳邊一個聲音響起。
陳明睜開眼睛望向窗外,太陽正烈,然后又下意識的往枕頭下摸去,摸了個空,這才驚醒。
“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陳明一臉火氣。
“回稟陳公子,現(xiàn)在是巳時三刻……”
“大清早的擾人清夢,缺不缺德!過兩個時辰再來!出去!”陳明發(fā)怒道。
……
來人吃了閉門羹,只得灰溜溜的走出草屋。
“夏捕頭,我都給你說了小明剛剛才睡了一個時辰,你非要去叫他,這下挨罵了吧!”吳又可在屋外曬著早上采來的草藥,笑瞇瞇的說道。
“哎呀,吳老先生!我這不是著急嘛,幾句話的事,問完了,簽個字畫個押完事兒,大家都不耽誤時間,家里老母做了午飯等我回去吃呢,你說我回去遲了,一家人都等著我不開飯,把她們餓著了可怎么辦啊,這些公子哥可真難伺候!”夏捕頭向著吳又可大倒苦水。
“行了!別念叨了!有什么話問吧!”陳明推開門扉,一臉不耐煩的說道:“餓著你家老母我可擔待不起!”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小人不是有意的……”夏捕頭連忙作揖。
“問話!問完走人!速度!”陳明一臉不耐煩。
嘿嘿!這官宦子弟的身份可是真好用,走哪都是人上人,那個無良神仙總算是做了件好事,讓我投了個好胎。
“回稟公子,事情是這樣的,昨天下午,玉田來薊州的商販發(fā)現(xiàn)路邊倒斃了一匹驛站的驛馬。他們不敢隱瞞,于是便到縣衙報了案,恰好又有翠屏湖邊的村民進城,說吳老先生收治了一名傷員,于是我一早便來詢問一番,恰好又遇見您在休息……”
“行了,這件事我給你說清楚,驛馬確實是我跑死的,我自會到通州驛站賠償,這件事你們就不用管了,結(jié)案吧!”
夏捕頭抽出一本書冊,然后在上面寫了幾句,便恭敬的遞給陳明,“請陳公子畫押!”
陳明拿過一看,便準備簽上自己名字,但是毛筆又軟,又沒桌子支撐,字有點不好寫,于是便說道:“你轉(zhuǎn)過身來,扎馬步!“
“???是!“夏捕頭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命令執(zhí)行。
陳明把書冊按在夏捕頭背上,然后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裝逼還是我在行!
夏捕頭轉(zhuǎn)過身來,看了一眼書冊,然后便堆著笑對陳明說道:“既如此,那夏某便告辭了!“
陳明揮了揮手,準備回屋繼續(xù)睡回籠覺,忽然心中一動。
“等等!”
夏捕頭詫異道:“公子還有何事?”
“驛馬暴斃的事情,有點復(fù)雜,我還是跟著你回縣衙跟縣尊大人詳談吧!”
“如此也可,那公子便與我一起上路吧!”夏捕頭回答的很干脆,也沒多問為什么。
陳明這才仔細瞧了一眼這位夏捕頭,此人穿著一身捕快公服,身材健碩,比陳明高了半個頭,臉上留著一部絡(luò)腮胡,相貌俊朗,而且臉色出奇的紅潤,仿佛像擦了口紅和腮紅一般,看著年紀不大。
嗯,刮了絡(luò)腮胡肯定是個美男子,差點都把我給比下去了。但我還是比他帥了那么一點點,不過一定不能讓他剃胡子,要不然我還真不好混了!
陳明回過頭,對著正在曬草藥的吳又可說道:“吳老,我去薊州縣里住幾天,您放心,過段時間天氣轉(zhuǎn)暖了,我便來接你,咱們一同返鄉(xiāng)!”
“行,過兩天我會到縣里找你,給你換藥?!?p> “多謝吳老,那小明就先告辭了。”
吳又可揮了揮手。
陳明回屋拿了錢袋,還有自己的監(jiān)生符劄,便走到夏捕頭面前說道:“本公子不習慣和別人同騎一匹馬,特別是男人,所以委屈下夏捕頭,為我牽馬吧!”
“理當如此,能為公子牽馬,是夏某的榮幸,公子,請上馬!”
“很好!會來事兒!我看好你!”
再次告別過吳又可,兩人便往薊州縣里趕去。
陳明剛剛突然改主意,其實是因為想到了昨天晚上的計劃。他定的食腐而生的計劃,這里就有他所需要的東西——人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清朝會在今年的十二月份開始圈地運動,北京城到山海關(guān)之間的這十幾個州縣,正是圈地運動的中心。滿人的圈地運動,名義上是說將北京城附近的州縣的無主荒田分給東來諸王、勛臣、兵丁等,實際上哪管你有主無主,畫了圈的就是無主的,其中的主人趁早滾蛋,滾蛋了那不就是無主了嗎?像通州統(tǒng)共就五千余頃地,開先圈了三千頃,而后又圈了二千四百頃。那還要人活嗎?
那些失去了土地的佃戶,少部分還能投充到滿洲新主人手下為奴,還有飯吃。大部分只得流離失所,當個流民,消失在歷史的角落。
這就是我在大明朝腐朽的尸首上啄下的第一塊腐肉!
臺灣此時還在荷蘭人手里,不過荷蘭的勢力范圍只是在臺灣南部的高雄附近,而臺北地區(qū)還有大片的沖積平原等著我去開墾,只要將京畿地區(qū)的人口遷移到臺灣,我就能夠起步,而后就可以將荷蘭人攆出臺灣,徹底占據(jù)臺灣。
……
兩人進了縣城,夏捕頭對著陳明說道:“陳公子,縣衙就在前面不遠,夏某便先送你過去,您親自跟縣尊大人談吧……”
陳明坐在馬上翻了個白眼,“這都午時了!我不吃飯??!走!去你家吃飯!“
夏捕頭苦笑著說道:“陳公子,我家的粗茶淡飯不合您的口味,再說了,您見了縣尊大人,自有縣尊大人請您到鳳棲樓宴飲的……”
陳明打斷了他的話,“廢話少說,在吳老家我睡覺的時候,就聽見你著急回去吃好吃的,說!是不是偷偷殺牛了!見面分一半,給我碗牛雜湯喝過過癮,我好久都沒吃牛肉了!”
“公子明鑒!夏某可不敢偷殺牛!夏某又沒靠山,家里世代都是捕快,這要是因為饞嘴,把祖宗傳下來的飯碗給弄丟了,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家里老母只是給我鹵了豬頭肉……”
“我的乖乖!這么好吃的東西,本公子當然要去蹭飯了!說的本公子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前頭帶路!讓本公子嘗嘗你家的豬頭肉有什么不同!能讓你在辦差的時候都那么惦記!”
夏捕頭苦著臉,沒辦法,只能將陳明往家里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