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煙波浩渺的月亮湖,洪秀的心突然平靜了下來,這里還是那么美,每一次看到都有一種靜心的感覺,仿佛一切都變得空曠了起來,陣陣寒風(fēng)卷起淡淡水***向遠(yuǎn)方。
天氣真的已經(jīng)涼了,洪秀不由縮了縮肩膀,其實她心里何嘗不知道,即便徐君器暫時不娶自己,她也明白他的苦心,他怕自己受委屈,怕還有未完之事會連累自己,怕給不了自己想要的自由。可是他又怎會懂自己心中所想?
洪秀吸了吸鼻子,身后的聲響驚動了她,洪秀頭也不回的輕聲道:“你來干什么?”
徐君器苦笑,走到洪秀的身旁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平靜的湖面,低聲道:“秀兒,你明知我心中所想,又何必……”
“我知你心中所想,可是你卻不知我心中所想!”洪秀冷冷的打斷,轉(zhuǎn)而轉(zhuǎn)頭看著徐君器道:“你怕怠慢了我,你怕委屈了我,你怕現(xiàn)在給不了我什么,可是你可曾想過我?”
徐君器一愣,而后笑了,他就知道,洪秀什么都懂什么都理解,她不是那種兒女情長的小女人,也不是那種優(yōu)柔寡斷的小女人,更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小女人。
“你笑什么!”洪秀冷冷橫了一眼。
“秀兒,你什么都懂,你讓我還能說什么,遇到你是我的幸,我當(dāng)然要笑了?!毙炀髡f著不由得笑得更大聲了。
“徐君器!”洪秀頓時惱了,一腳跺了跺,喝道:“你……”
“好了,秀兒,莫生氣了?!毙炀鞑灰詾橐狻?p> 洪秀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抽出腰間掛著的鞭子,整個人后退幾步,噌的一聲甩鞭就朝徐君器打去。
徐君器頓時一驚,一把抓住鞭子,道:“秀兒,這是要打我一頓,才能解氣嗎?”
“打了也不夠解氣!”洪秀冷哼,一把抽回鞭子,繼而朝著徐君器又抽了過去。
只是這一次,徐君器沒有阻攔,任由鞭子抽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啪”的一聲,清脆而響亮。
洪秀愣了,她茫然的看著手中的鞭子,忙丟了去,跑上前道:“你怎么不讓讓?”
“我讓了,你不是更生氣了?!毙炀靼櫫税櫭碱^,苦笑道。
洪秀輕手輕腳揉了揉被自己鞭打的地方,而后低喃道:“你以為打了你,我就不生氣了嗎?看你受傷,我更不開心了?!?p>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毙炀骺嘈?,忙道:“秀兒,你說,怎么辦才能讓你消氣?!?p> “我氣的是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氣什么!”洪秀跺了跺腳,一把推開徐君器,看著蕩漾的湖水道:“你只知道為我考慮,你只知道站在你的角度,卻不知道我的心里想法。你覺得現(xiàn)在娶我是委屈了我,可是你問過我的想法嗎?或許我心甘情愿呢?我知道你想為你大伯報仇,想找出陷害徐家的人,所以你不想拉我下水,可是你怎知這不是我的理想呢?我知道,現(xiàn)在那個宋大人一天到晚跟著我們,你心里不踏實,不想害了我,可是你怎知我心里是何想法?”
聽著洪秀氣勢洶洶的怨言,徐君器愣了,是啊,他想了很多,他也考慮了很多,他覺得這些不需要去問洪秀的意見,誰會愿意讓自己受委屈,讓自己涉危險,所以他想都沒想,直接替洪秀決定了,如今他被洪秀問得啞口無言。
“你怎么不說話了!”洪秀轉(zhuǎn)頭冷哼道:“你平時不是很能說嗎?”
“對不起,秀兒?!毙炀鹘K于開口,低聲道:“沒有考慮到你的想法,確實是我的錯,可是我也是為你好?!?p> “我不要你這樣的為我好?!焙樾憷淅湟缓?,道:“我愿意陪在你身邊,哪怕窮困簡單平淡,我愿意陪在你身邊,哪怕危險痛苦,我愿意陪在你身邊,哪怕前途未卜。你明白嗎?我不想這樣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你?!?p> 徐君器心中一動,他深深的看著洪秀,低喃道:“秀兒,你為什么會這么好?!?p> 洪秀一愣,轉(zhuǎn)而臉色一紅,轉(zhuǎn)頭看著寬闊的湖面道:“你才發(fā)現(xiàn)我好嗎?”
“早就發(fā)現(xiàn)了?!毙炀鞴恍?,一把拉過洪秀的手,兩人并肩看著湖面。
就像洪福仁所猜測的,徐君器和洪秀二人是拉著手走回來的,兩家人看了也都滿心歡喜,當(dāng)天晚上,徐君器便于洪福仁躲在屋子里商議了很久,大家都說,他們是在商量兩家聯(lián)姻的事情,面對眾人的猜測,徐君器也只是笑而不語,只說喜事將近,還是抓緊時間建好房子才是重要的。
十日后,經(jīng)過大家的努力,前后三十多間房子落成,這包括洪家的九間,宋川人的十一間和徐家的十間。
這說起來也是因果,宋川人帶著部下的到來,雖然沒有其他什么作用,但是這安全倒是得了保障了,剛到這里定下來,遇到了一些野豬之類的野獸,也幸虧這些兵,這才保證了大家的安全。
同樣因為他們是兵,建房子的速度也是飛快,雖然一開始不太會弄,包括洪家的人,也因從沒有建過房子,所以生疏的很,不過好在徐家的人個個是個好手,幫襯著教一教,結(jié)果這些人果然是利索的很,建房子的速度也是杠杠的,不過十來天的時間,就成果斐然了。
因為洪福仁和洪滿的發(fā)現(xiàn),徐君器命了一幫徐家人和洪家人一同,又讓宋川人差了些人一同進(jìn)了北邊的山林,徐君器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剛到的時候,他只恍然覺得自己似乎到了世外桃源一般。
這是一個山洼,三面被矮小的山包圍著,而南面臨著月亮湖,在這樣一個山洼中,能有這么一大片空曠的地方,實屬難得,只是因為畢竟離山比較近,土壤偏沙土化,而且土地不夠平整,播種種植還是比較麻煩的,這讓徐君器有些懊惱,若是有良好的土壤,徐君器甚至生出了要來此長居的打算,只可惜了。
正如洪滿所說的,山林里的奇珍異草非常的多,洪福仁派過來的人見到這些草藥就像撿了寶貝一般,紛紛扔進(jìn)了隨身攜帶的藥筐中,這也是洪家現(xiàn)在每日的活動之一了,每天洪福仁都會派部分人前來此處尋草藥,這畢竟是他們的老本行,加上洪福仁本就是生意人,自然不會放過這些。
不僅如此,徐君器還發(fā)現(xiàn),在山里有不少的參天大樹,似乎這里一直都人煙罕見,這些樹的樹齡一看都是幾百年甚至更久了,有些茂密的林子,即便是幾十個壯漢也不敢一起進(jìn)去。整個山林里一直傳出各種鳥蟲鳴叫,偶爾還有野獸的嘶鳴。
“確實是寶地?!边@是宋川人第一次來的時候所說的感言。
雖然徐君器不懂什么風(fēng)水,卻在洪滿的多次指導(dǎo)中,多少有了些了悟,所謂的龍虎爭珠其實是山脈的形體。在這塊洼地東北方向,一條山脈橫臥,山脈綿長不絕,遠(yuǎn)觀似龍騰盤越,洼地以西三個山峰連綿,為首的山峰高傲崛起,神似雄獅傲首以待,而在洼地的西北方向,一個很小的山坡甚是引人注目,因為其山圓潤非常,且極為小巧,遠(yuǎn)看在山脈中小巧的如一個珠子一般,如此,龍虎爭珠之勢便形成了。
看著一根根木材從北方的山脈中砍伐,然后靠著人力運(yùn)輸?shù)搅嗽铝梁?,徐君器不由的長嘆了口氣,想到從此在這里定居,心中微微欣慰,可心中那一抹缺失卻無法彌補(bǔ)。
洪秀扯著嘴角淡淡一笑,一手搭到徐君器的肩上道:“想什么想的這么出神?”
“你知道的?!毙炀鲊@息。
“為了你小姑姑?”洪秀撇嘴問。
徐君器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么久的時間過去了,他也曾去求了宋川人,宋川人也答應(yīng)差人去幫他尋,可至今依然音訊全無,他并非是因為思念,可是作為新族長,徐家之前的事必須要有一個交代,而這個交代就需要徐自蘭了!
“別想了,跟我去湖邊轉(zhuǎn)轉(zhuǎn)?!焙樾悴粷M的撇了撇嘴,一把拉住徐君器的胳膊,道:“今日風(fēng)大,大哥說或許有雨,我想看看這時候的月亮湖是怎樣的?!?p> 徐君器無奈的任由洪秀拉扯著,朝著湖邊走去,一切如洪福仁所料,天色突然暗沉了下來,洪秀頓時眉飛色舞道:“君器,你看著天色,這風(fēng)力,今日的湖面一定精彩非常?!?p> “不錯?!毙炀鼽c(diǎn)頭,他想到了當(dāng)年的蓮湖畔,多少個日夜多少個風(fēng)雨,他看到了各色的湖面,看到了各種的風(fēng)生水起,就如如今的月亮湖。
走到湖邊,蕭瑟的湖風(fēng)更加狂妄,肆意的掀起湖水,攪亂整個湖面,低沉的氣壓,寒冷的氣息,和黑壓壓的烏云,昭示著天氣的變化。
徐君器皺了皺眉頭,看著一臉興奮的洪秀,問道:“眼看就要下雨了,不回去躲躲雨?”
“不回去!”洪秀執(zhí)著的搖了搖頭:“就是來看雨天的月亮湖的,回去干什么!你看,這多么美啊,浪濤好大?。 ?p> 洪秀說完,豆大的雨珠順勢傾盆而下,瘋狂而囂張的打在水面,濺起了朵朵花浪,不過瞬間,花浪隨著奔騰的湖面淹沒,不過片刻的功夫,雨中的兩人一身淋透,在這滄海一天的雨霧中,混成了一片,再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