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身濕透的兩個人回來,洪福仁那張笑瞇瞇的臉突然不笑了,他皺了皺眉頭搖頭道:“你們兩個還小嗎?這個天氣的雨可不能隨便淋的,這么冷,你們也真是的。”
“大哥,你什么時候,這么啰嗦了?!焙樾愦炅舜旮觳?,雖然換了身衣服,可還是冷啊,好在洪福仁差人煮了沸水熏手。
知道自己說了也是白說,洪福仁一甩袖子離開了,他突然覺得早點把妹妹嫁出去也是件好事!所以他徑直找到了徐君器,劈頭就問:“你什么時候把秀兒娶走。”
徐君器一愣,看著火急火燎的洪福仁,頓時愣了:“這是怎么了?”
“你別管怎么了,你就告訴我你娶不娶!”洪福仁擺了擺手,一臉的嚴(yán)肅。
徐君器忙點頭:“娶!”
“那行,我去讓洪滿挑個日子,你們趕緊把事給辦了?!焙楦H收f罷轉(zhuǎn)身就要走。
徐君器眉頭一皺,忙拉住道:“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什么發(fā)生什么事?”洪福仁回頭看著徐君器,訝然道:“我只是想盡快把這丫頭嫁出去?!闭f罷,在徐君器驚詫的目光中,大踏步的搖著肥胖的身子走了。
苦笑了一聲,徐君器也不在意,隨意弄了個條毛巾擦拭著頭發(fā)上的雨水,這些日子,徐家也安生了許多,除了建屋建地,婦孺?zhèn)円苍诟浇_辟了農(nóng)耕,就連平日里的徐君宇也安生了下來,整日里除了建房再無其他,徐君蓉也因為上次的事情后,似乎對徐君器多了幾分畏懼,總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這些徐君器都看在眼里,他沒有多問,亦沒有去多管,在他心里畢竟還是兄弟,只要徐君宇不再生有異心,他也可以放過他一條生路,畢竟不管是老族長徐自強(qiáng),還是徐明,都曾言要其留一條生路。
至于徐君蓉,自始至終,徐君器只覺得她在耍孩子脾氣,鬧騰夠了自然就安生了,這個妹妹是他唯一的妹妹,他看得很重,也看得很清楚,徐君蓉的性子單純直接,卻絕不是惡人。
洪福仁的動作確實是夠快的,不過一晚上的時間,第二天一早就差人送了信來,說是已經(jīng)選好了良辰吉日,就在一個月后,到時便是徐洪兩家結(jié)親的大喜事,這消息直接砸得徐君器目瞪口呆,而后心中也歡喜不已。
這雨一停,洪福仁就開始著人前來幫著徐君器建房,說是要在大婚之前建好婚房,不僅如此,洪福仁更是天天坐鎮(zhèn),親自監(jiān)管房子建設(shè)的情況,不僅擴(kuò)大了原本徐君器設(shè)定的房屋框架,還命人去山里尋了上好的千年木材作為房屋柱梁。
“我說洪大哥?!毙炀饔行o語的看著對著房屋指指點點的洪福仁,道:“上次說的換的種子呢?”
“哦,知道了,等會我差人送來?!焙楦H蕯[了擺手,絲毫不以為意。
前些日子,兩家人商定了,洪家采了草藥后制成了藥材,然后命人往南去江南一帶進(jìn)行銷售,并換取些作物種子,而徐家就負(fù)責(zé)為洪家搭建房屋,這樣互助互利。
徐家本就是務(wù)農(nóng)人家,雖然之前洪福仁送了些種子,可畢竟太少了,不過也好在有了這些種子,這些日子,徐家的各家各戶已經(jīng)開始了播種,因為種子數(shù)量有限,加上種類太少,所以多數(shù)的土地也都只是開墾,還未播種。
說到土地的分配,因為洪家不善種地,所以對土地毫不關(guān)心,還是洪福仁眼光獨到,這才參與了土地的分割,每個支系的長輩們齊聚一堂,將現(xiàn)有可開墾土地進(jìn)行了分割,雖然洪家分配的土地不多,可洪福仁卻似乎很是滿意,言傳愿意提供種子,但需要徐家教他們耕種,徐家自然是樂意至極的。
第一天開墾的時候,不放心的徐君器還是親自去了,他去了每家每戶的土地,親自看了土壤情況,然后將所有的種子分配均勻后,發(fā)放給每家每戶。
原本徐君宇徐君蓉和徐君器是同一分支,視為同戶,只因先前的緣故,徐君宇主動提出了分家,對于這一點,徐君器不置可否,自然是默認(rèn)了,所以當(dāng)徐君器帶著種子遞給徐君蓉的時候,可謂幾人相對無言。
直到徐君器離開,徐君蓉相送這才跟了出來。
知道徐君蓉有話要說,徐君器并沒有直接離開,只是靜靜的站著。
徐君蓉咬了咬嘴唇這才說道:“二哥,聽說你……你快成婚了?”
徐君器點了點頭,說道:“是?!?p> “那就,恭喜二哥了。”徐君蓉說著,眼淚滑了下來,只是背著的徐君器沒有看到,直到他走遠(yuǎn),徐君蓉依然站在那里,徐君宇的話歷歷在目。
“只有毀了他,洪秀才會離開他!”
徐君蓉?fù)u了搖頭,她不相信這是唯一的辦法,還有一個月,她一定會找到辦法,即便不毀了徐君器,只要迫使洪秀離開變好了,徐君蓉心下自我安慰。
卻不知徐君宇早就站到了她的身后,冷冷的看著徐君器的身影,冷笑道:“怎么,蓉妹你還是狠不下心?”
徐君蓉面含淚珠轉(zhuǎn)頭看著徐君宇道:“大哥,我不能毀了他,我會去找洪姑娘的,我會讓她離開?!?p> “你這是在做夢!”徐君宇冷冷的地哼道,“洪姑娘是一般女子嗎?如果真的那么簡單,我們何至于此?”
“那我也不能毀了二哥?!毙炀卣f著雙淚縱橫。
徐君宇微微瞇了瞇眼睛,終是長嘆了一聲轉(zhuǎn)身回了屋子。
徐君器的屋子里徐君宇的屋子并不遠(yuǎn),相隔兩間屋子而已,剛回了屋子,那邊就有人匆匆跑了過來,喊道:“族長,族長?!?p> 徐君器忙出了屋問道:“怎么了?”
“奉先太爺爺讓您過去一趟,說是土壤有些問題,不利播種?!眮砣思贝掖业恼f道。
徐君器聞言頓時一愣,忙道:“好,走?!?p> 跟著來人一路狂奔,到了地里,田埂上站了一些人正在議論著什么,徐君器忙上前問道:“怎么了?”
“族長,你來了就好?!毙旆钕绕沉艘谎坌炀鳎桓辈灰詾槿坏谋砬?,冷冷的說道:“這片田地土地濕氣太過重了,種了幾次的種子都腐爛了。”
徐君器對于徐奉先的語氣早已習(xí)慣,不僅是他,徐家的人也都知道這其中的過節(jié),所以也都當(dāng)不知道。
看了看土壤,又伸手捏了捏,徐君器皺起了眉頭道:“這邊是誰家的地?”
“族長,是我家的。”徐太勇長嘆了口氣,當(dāng)初選地的時候,他是看中了這里離湖較近,濕氣大,澆灌起來也方便,孰料這表面濕氣重,里面確都是淤泥爛泥,試了幾次播種,種子也都腐爛了。
徐君器挑了挑眉,沒有多說,當(dāng)初徐太勇選這塊土地的時候,他曾提醒過這塊土地未必好使,可惜徐太勇不聽勸阻,反而認(rèn)為徐君器是想與他爭搶。
四周看了看,又去了附近的田地看了看,徐君器突然一挑眉道:“這么一塊地,若是能挖掘開來,是否可以種水稻?”
眾人聞言一愣,不是沒想過,只是這里畢竟沒有水渠,若是種水稻,沒有水渠的澆灌,這水稻亦難成活。
徐奉先更是冷笑道:“我這才想起來,族長年紀(jì)輕輕,恐怕并沒有種過水稻吧?!?p> 徐君器也不惱怒,對于種田來說,很多經(jīng)驗確實不足,還不如一些老輩來的實在,但是一些簡單的常識還是知道的,畢竟生在農(nóng)家,畢竟是族長之家,他也并沒有因此過于享樂,農(nóng)活從小都要做的。
“這里的土壤下面都是淤泥,如果栽種普通農(nóng)作物,肯定不易成活,但是這里總體地勢偏低,如果開渠挖溝,將上游水引下,那么這里未嘗不可以種植水稻吧?!?p> “族長的意思是……從上游挖一道引水渠?”徐太勇忙追問。
徐君器點了點頭,而后又四處看了看道:“而且我剛才看了一下,不光這塊地,下面那塊地濕度更大,恐怕土里水分含量絕不低。只要開渠引水,再將那塊地挖深,似乎……”
“似乎怎樣?”有人忙追問。
“似乎可以用來作為藕塘。”徐君器微微一笑,這是他突發(fā)的奇想,不過越想越覺得很是合適。
“這似乎是個好主意啊。”有人開始附和。
“哎呀,那下面那塊地是我們家的呀,我還沒時間去開墾呢?!庇钟腥藨?yīng)和。
“是不錯是不錯,這個主意好?!?p> 聽著眾人的議論,徐君器忙又道:“引水渠挖好后,沿途的農(nóng)田都可以進(jìn)行灌溉,必要的時候還能截堵。”
“對對對,還是族長聰明啊?!?p> “誰說我們族長年輕了,這年輕就這么厲害了?!?p> “是啊是啊?!?p> 徐奉先的臉早就綠了,見眾人議論不斷,低喝道:“既然此事已經(jīng)解決,那我就先走了。”
徐奉先一走,眾人的哄鬧聲就更大了。
看著已經(jīng)大片被開墾的土地,徐君器嘴角終于露出了笑容,這,只是一切剛剛的開始,他相信,很快,徐家就可以重振旗鼓,再現(xiàn)當(dāng)初農(nóng)業(yè)大家族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