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玨沒有為今日賺了多少錢而露出多少喜悅,因為他很清楚,這些錢只不過是杯水車薪,而離自己需要的目標還差得遠。
方玨回到方府,憐兒早就領(lǐng)著兩個丫鬟在門口等著了,看到方玨面無表情的走近院門,憐兒心里咕咚咕咚,看來公子今日又輸了銀子,她期盼方玨身上的銀子還能剩一點,要不然連剛請的四個下人都養(yǎng)不起了。
方玨跟著憐兒來到飯廳,一桌的好菜,方玨這才露出一絲喜悅。
憐兒可依然愁眉苦臉的樣子,她有些委屈,卻又不敢對方玨說。劉陽看出了憐兒又在胡思亂想,對著發(fā)呆的憐兒說道?!皯z兒,還不給公子夾菜?!?p> 憐兒這才回過神來,機械般的給方玨夾了一塊肉。然后輕輕放下筷子,眼巴巴的看著方玨大口大口的吃著,她是沒有胃口了。
方玨發(fā)現(xiàn)憐兒有些不對勁,連劉陽都一聲不吭,似乎有話要說。
“劉伯,憐兒,你們這是怎么了,怎么不吃了?!?p> 方玨也放下筷子,看到隔壁的幾個下人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對了劉伯,我差點忘了,這個給你?!?p> 方玨從懷里拿出一沓銀票遞給劉陽,劉陽以前就是方府的管家,大小錢財都由劉陽管,所以方玨很自然也很放心的把銀票給了劉陽。
劉陽與憐兒都有些傻眼了,這點錢與以前的方府來說不算什么,不過此刻卻顯得無比的沉重,因為這是方玨的錢,以前都是方玨向劉陽支錢,這次反而不一樣。
“公子,這是你贏回來的?”
憐兒看到錢,臉上的憂郁立刻消失不見,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劉陽數(shù)了數(shù),一共兩千多兩。也疑惑的等著方玨解開迷惑。
方玨喝了一口水,然后說道。“我已經(jīng)戒賭了,這是我做買賣賺的。”
“做買賣?”
憐兒與劉陽異口同聲的問道。
“別驚訝了,快吃飯吧,明天憐兒隨我去看看不就知曉了?!?p> 憐兒這才覺得自己剛才有些過于失態(tài),怎么連自家公子也敢懷疑。
“嗯嗯,憐兒就知道,公子是最有本人的人?!睉z兒這才有些嬌羞的悶頭吃飯。
劉陽也有些不自然的把銀票放在懷里,他對方玨可是了解,從小看著方玨長大,方玨除了經(jīng)常找他支取銀子,可從沒聽說方玨還會做買賣,而且還能拿回銀子交給自己保管。劉陽有些過分激動了,眼眶竟然有些濕潤。
一頓飯,就這么開心的吃完,有說有笑,方玨很少說話,猶如看客,卻又身臨其中,感受著這些家丁丫鬟們帶給他的快樂與溫馨。
第二天方玨帶著憐兒去了聚寶閣,方玨已經(jīng)把方法交給錢開的伙計,方玨與錢開就坐在一旁喝茶。只等著下午算賬分錢即可。
憐兒看了半天,終于看懂了,于是嘟著嘴冒了一句?!斑@不還是賭嘛?!?p> 方玨望著憐兒,他昨晚才說了戒賭了。
錢開卻說道。“對呀,這就是賭,不過被你家公子玩出了新花樣,也只有你家公子能想得出?!?p> 方玨有些解釋的說道?!皯z兒,我可沒有賭…”
方玨的一番解釋,卻讓憐兒受寵若驚,有些紅著臉。“當然了,我家公子很厲害的。”
錢開一旁打笑道?!皩?,你家公子很厲害,連我都自嘆不如?!?p> “憐兒,若是無聊,你先回府吧,我與錢開公子還有事要談。”方玨遞給了憐兒一根金釵。
憐兒受寵若驚,有些害羞的接過,緊緊的拽在懷里?!肮幽兀亢螘r回府?”
錢開有些看不過去了,公子送丫鬟金釵,丫鬟詢問公子何時歸家,這方府上下都不正常了嗎!于是又說道?!澳慵夜优c我要去的地方,你不方便去?!?p> “什么地方憐兒去不得?”方玨對憐兒的態(tài)度,讓憐兒漸漸膽大起來,竟然敢這樣說話。
“暖春閣,你去嗎?”
錢開的話,讓憐兒欲言又止,顯得非常尷尬,暖春閣她也是聽過的,江寧郡秦淮最出名的妓院。
“別聽他胡說,我是那種人嗎?”方玨說這話明顯感覺底氣不足,以前那些回憶,讓他把聲音放到最低。
憐兒卻還是相信方玨,于是抱著金釵,高興的回了方府。
錢開看著憐兒離去的背影說道。“玨兄,這個憐兒真是你的丫鬟?”
“當然?!?p> “臉蛋長得不錯,身材也挺好,要不…”
“打住,想找姑娘,自己去暖春閣,別打我家憐兒的主意?!狈将k知道錢開花心,怎么可能讓對自己有恩的憐兒入火坑。
錢開見方玨很嚴肅,也不敢再開玩笑,他從剛才就看出,方玨很在乎憐兒這個丫鬟,他又怎么可能去奪好哥們兒的女人。于是說道:“你剛才說找我談什么事?”
方玨才將自己想了好幾天的計劃說出來,方玨想找出有關(guān)父親案件的事,那便是銀子。方玨從突厥人給劉越的信中得知,劉越分了兩層,那起碼有二十多萬兩銀子。這么多銀子,劉越不可能藏得住,一定會找銀號換成銀票。方玨知道憑借自己肯定沒法查到,不過錢府與江寧郡各大銀莊關(guān)系不錯,所以想請錢府幫忙,查出有沒有人換過大筆銀子,然后再順藤摸瓜。
錢開思考權(quán)衡了片刻,然后答應(yīng)方玨,回府之后就去求自己的父親錢源,不過錢開也不敢保證成與不成。
時間還早,錢開就硬拉著方玨去暖春閣。隨后錢開突然想起,方玨以前在暖春閣鬧過事,還出了人命,最后是靠方府花錢才擺平,對方玨來說有些陰影與不吉利。
“最近新開了一家,好像叫什么夜樓,而且好多文人雅士都喜歡光顧,要不我們也去瞧瞧。”
方玨還靠錢開幫忙,也不好推辭,夜樓這個名字他沒有印象,而且文人雅士都能去的地方,自然會比暖春閣高雅。
錢開與方玨坐在馬車上打盹,突然感覺馬車平穩(wěn)了下來,正準備下車。馬夫稟報道,前方擁堵,過不去了。
錢開與方玨下了馬車,前方人群竄動,好似有人打架斗毆。
人群中,兩個異族打扮的壯漢正調(diào)戲些一個年輕女子,人群中一個男子突然沖出,手里拿著木棒,見著女子被欺辱,上前就給其中一個人當頭一棒。這力道還是大,只不過打偏了,打在那壯漢異族人肩膀上。異族人十分強壯,硬生生的挨了一棒卻沒有大礙,倒是男子手中的木棒被打折了。
方玨與錢開想著駕著馬車是過不去,也只好步行,順便看看熱鬧。
“突厥人!”
錢開一眼就認出了,兩個身材魁梧壯實的異族人就是貨真價實的突厥人。
方玨看著周圍群眾對著突厥人只是指指點點,面對突厥人欺辱本朝女人,竟然不上前幫忙,只有一個瘦弱的男子敢與突厥人抗爭。
男子的一棒,把突厥人激怒了,突厥人轉(zhuǎn)身就提起男子,如同中年人提起一個小孩一般,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們這些懦弱的人,低等羔羊,還不滾去。”
被摔的男子口中滿是鮮血,趴在地上掙扎,女子卻撕心裂肺的哭喊,根本無法掙脫強壯的突厥人魔掌。
“我大漢族人不是羔羊,區(qū)區(qū)兩個突厥狗也敢在江寧城鬧事,是不把江寧郡太守放在眼里嗎。”
方玨剛想出去,就被錢開攔住,錢開知道方玨喜歡打抱不平,可如今是突厥人,沒有了方府撐腰,還是少管閑事。
恰巧此時有一個人站了出來。此人有些纖瘦的身材,與剛才倒地的男子有得一比,不有些地方卻比一般人要凸出啊,精致細膩的面容,嘴唇兩條胡須更顯英氣。不過方玨越看越覺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突厥人有些不屑的說道?!敖瓕幙ぬ兀遗c我突厥帝國作對嗎。趕緊給我讓開?!?p> “劉玉凝!”方玨終于認出了此人,胸比常人挺,腰比男人細,胡子也是貼上去的,天朝很少有男子打耳洞,方玨對劉玉凝的面容早就刻骨銘心的記著。
劉玉凝面對突厥人毫不畏懼,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得突厥人措不及防,劉玉凝接著又是一拳,打在突厥人的胸膛,接著又是第二拳,第三拳。突厥人依然紋絲不動的站著。
“花拳繡腿,豈能傷人?!?p> 突厥人伸手一拍,看似粗魯?shù)膲褲h,身手卻如此迅疾,劉玉凝躲閃不急,打在她的發(fā)簪上,發(fā)簪被打落,劉玉凝的頭發(fā)頓時閃開。
“恩?女人?”
突厥人也意識到了劉玉凝。
另一個突厥人卻說道?!安皇桥?,女人不長胡子?!?p> 劉玉凝有些氣急敗壞,她堂堂江寧郡太守千金,居然在江寧郡被欺負,于是舉著拳頭就要再打,卻被突厥人一拳握住。突厥人使勁,疼得劉玉凝掙脫不開。
若是劉玉凝此刻報出自己的身份,兩個突厥人可能會忌憚,然后放過她。不過劉玉凝可不會,女扮男裝可是有損父親劉越的威名,更何況她今天是偷偷跑出來的。
方玨再也不顧錢開的阻攔,敢傷自己的未婚妻啊,他豈能放任不管。于是沖上前,也一把抓住突厥人的手,方玨抓的位子很是巧妙,猶如打蛇打七寸,方玨的手死死的扣著突厥人的手腕。突厥人漸漸感覺手腕無力,疼痛迫使他松開了劉玉凝的手。
劉玉凝得以解脫,感激的望著眼前的方玨,她還沒見過方玨,根本不認識方玨。趁方玨抓住突厥人手時,劉玉凝也不按套路,一腳踢在突厥人下面,疼得突厥人向后坐倒外地。
另一個突厥人看到同伴受傷,松開手中的女子,然后上來就給方玨一拳。方玨完美的閃過,一拳打在突厥人的后背。果然壯實如鐵。方玨連著打了幾下,越來越感覺不對,這分明就是打在鐵上。
方玨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把握打敗突厥人,又見另一個突厥人爬起來了。就在這時,錢開在一旁大聲喊到?!肮俦鴣砹?,突厥人跑不掉了。”
突厥人似乎還是有些忌憚官兵,轉(zhuǎn)身看了看四周,個子高,一眼望盡也沒瞧見有官兵。
方玨也看到?jīng)]有官兵來,原來是人群中的錢開在喊而已。
“玨兄還不快走?!狈将k焦急的喊道,他生怕方玨吃虧。
方玨轉(zhuǎn)身想離開,又回頭看著劉玉凝呆呆的站在原地,于是拉著劉玉凝的手就跑。劉玉凝剛想掙脫,卻見是剛才替自己解圍的男子,突然放棄了掙脫,任憑方玨握著她的手,穿過人群,然后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