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看著外面的滾滾車流,白玄有些出神。
他其實并不是一個長的有多好看的人,很普通,混進人流,他都是那種直接會被淹沒的那種。
但是,他那一頭天生的銀發(fā)瞬間讓他出彩了。
他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白家公子,從孩提時候的無良熊孩子,到離開老家成為一個合格的地下世界第一公子,他只用了兩年的時間。
他本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這樣奢靡無度的活下去,卻被老爹直接丟出來,一個人去住那棟空蕩蕩的別墅。
才從黑暗中走出來的他,還帶著一絲遮不住的戾氣,卻意外的遇到了齊夜這個另類的奇葩好友。
如果沒有齊夜,白玄怕是會變的更加可怕,他真的很感激齊夜一直陪著他。
“在想啥?”
白玄有些渙散的目光瞬間聚攏,就看到齊夜那張臉湊到他跟前,近的都能讓他看到齊夜臉上隱隱即將要冒出來的一顆青春痘。
隨手撥開齊夜的腦袋,白玄換了一個姿勢,繼續(xù)舒服的半躺著。
“我餓了……阿玄!”齊夜可憐巴巴道。
白玄把手伸到一邊的車載小冰箱里,抽出來一大塊巧克力粗魯?shù)娜M齊夜的嘴巴。
“這就夠你一頓晚飯了!”白玄懶洋洋道。
“你不能這樣!”齊夜毫不猶豫的吐掉這塊千里迢迢從德國運過來的手作巧克力,渾身抖動著大叫,“作為居家的合格人妻,怎么能這么照顧你的丈夫!”
“誰是人妻?”白玄瞬間睜開眼睛,眸光冷厲,語氣陰森。
這個作死小能手,還敢稱呼他為‘人妻’。
齊夜瞬間萎了。
白玄心情很不好的低哼一聲,直接道:“轉(zhuǎn)道,去菜市場!”
齊夜瞬間裂開嘴想傻笑兩聲,卻硬生生被白玄給瞪回去了,縮在椅子上不敢再開口。
那一直沉默不敢言語的司機終于松了口氣。這種場景雖然他經(jīng)常見,但是自家一向傲慢的仿佛翹尾巴孔雀的公子,在白公子面前貌似完全被死死壓制了。
一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呢。
但是這個白公子,卻著實對齊夜好,他的要求幾乎都沒有被拒絕過。
司機開著車平穩(wěn)的轉(zhuǎn)向,輕車熟路的朝最近的菜市場進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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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什么?”站在菜市場口,白玄問。
齊夜拉著小推車,興奮的左右張望。
“吃川菜怎么樣?想吃辣了!”齊夜想著那香香辣辣的川味小炒,口水就忍不住要流出來。
“你臉上長痘了!”白玄瞥了他一眼。
“?”齊夜懵了。
“你臉上長痘了,吃些清淡的吧!”白玄在菜攤前挑挑撿撿道。
“我想吃辣!辣!辣!又香又辣的川味兒!辣子雞,鍋巴肉片,回鍋肉,麻婆豆腐,香辣豬蹄,麻辣小龍蝦……”齊夜哭喪著臉。
“你再碎碎念,我今天就讓你吃蘿卜燉白菜,清燉,鹽都不放一粒!”白玄毫不在意。
“惡魔!”
白玄只是認真的挑著各種食材,哪管齊夜在一邊各種苦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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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著食材回到別墅,白玄剛開門,重明就撲了他一臉。
“豆豆,豆豆,好餓好餓!”
“我說過!”白玄面無表情的拎著它的翅膀,狠狠地拽了兩下,“你再敢撲我一臉,我就拽了你所有的毛兒,讓你當一只白斬雞!”
“記吃不記打!”白澤蹲在白喵身邊嘲諷重明,它本想學(xué)著白喵舔自己的爪子,但是貌似一直沒成功。
鍥而不舍是種美好品質(zhì),所以,白澤一直不肯放棄。
“我去換衣服,你先去整理一下廚房!”白玄扔開重明,對齊夜道。
被扔一邊的重明,翻滾兩圈撲棱著翅膀落在了齊夜的肩膀上。
“呦~七爺,好久不見!”重明用一只翅膀拍了拍齊夜的腦袋。
齊夜翻著白眼,扛著重明,抱著一堆食材,艱辛萬分的挪向廚房。
“豆豆今天準備做什么?”歪著頭看著這一大堆塑料袋,重明問。
一說到吃的,齊夜再次不淡定了,他好想吃辣子雞,好想吃香辣蝦,好想……
可惜都是好想!
齊夜下意識的擦擦嘴角,幸好沒有流口水。
重明一直側(cè)著小腦袋看著齊夜,它很想知道齊夜究竟想了什么好吃的,居然讓他還下意識的去擦嘴角。
“你在想什么好吃的?”
齊夜揮手將蹲在他肩膀上的重明趕走:“我要洗菜了?!?p> 他絕對不會說他的黑歷史!
重明飛起來,又落到齊夜頭上,低頭看他:“你剛剛擦嘴角的樣子真猥瑣!”
齊夜:“……”這只賤鳥!
重明立刻嚷嚷起來:“你居然敢說我賤!”
齊夜瞬間驚悚:“你聽見我在想什么了?”
“我是重明!”
“重明只驅(qū)邪!”齊夜反駁。
“你也不看看本鳥爺是哪家的!”重明得意洋洋。
“所以你的能力都是別人給的,你得意什么?切!”自夸自擂到這種地步,齊夜只表示他很不屑。
重明:“嘎!我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你七爺和我是一丘之貉!”這真是遇到對手了,它居然有一天會在懟人上輸給一個小小人類!
“誰和你臭味相投!”齊夜用力晃晃腦袋,再次趕走重明后,仔細的清洗著蔬菜。
“可不就是你嘛!”重明又死皮賴臉的落在洗碗池的水龍頭上。
齊夜正準備開口罵兩句,廚房門打開了。
“滾出去,死鳥!”白玄看到重明,就皺眉頭。
重明立刻跳下水龍頭,扇著翅膀以最快的速度竄了出去。
“豆豆!豆豆!我想喝玉瓊液……”剛跑出去,重明又在廚房門前探頭探腦。
它不敢在白玄進廚房時候進去找死,它已經(jīng)用血一般的教訓(xùn)證明,正在廚房工作時候的白玄是多么的兇殘。
白玄握著菜刀,準備切菜了,聽到重明的乞求,他對齊夜道:“七爺,你去儲藏室,第五號冷凍室,把編號108的那瓶拿出來?!?p> “好?!饼R夜擦干手,準備去儲藏室。
“順便去底層,拿兩瓶酒上來。”
齊夜頓了一下:“你今天準備陪我喝酒嗎?”
底層的酒窖里,存了不少好久,白玄幾乎不喝酒,但是齊夜卻很喜歡,所以酒窖的酒都是給齊夜準備的,但是齊夜沒多少機會喝。
白玄快速切菜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回頭看著齊夜,臉上帶著懶懶的微笑:“對!我今天,很想喝?!?p> 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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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很美,至少星空很不錯。
別墅樓頂?shù)牟AЩǚ坷?,白玄將最后一道菜端上了矮桌,兩人便盤膝對坐在矮桌前。
“我拿了一壇你自釀的荔枝酒和一支清酒?!饼R夜道。
“不是有貢酒嗎?放在第五排第三格,那么顯眼的瓶子,你不可能看不見?!卑仔⒕票旁谧郎?,又打開瓷壇,將酒液倒進分酒器里。
“那個度數(shù)太高,你平常喝酒太少,還是喝度數(shù)低一些的比較好?!饼R夜把自己的酒杯推到白玄面前。
白玄倒酒。
齊夜右手拿起酒杯,左手輕托,道了一聲:“請!”
白玄回禮,飲酒。
酸甜醇厚的酒香順著喉嚨流進胃里,白玄被酒精刺激的咳了一下,漲紅了臉。
“雖然是低度酒,但看樣子你也是那種不怎么適應(yīng)的類型?!饼R夜拿起筷子夾了個花生米。
白玄深吸一口氣,沉默的給自己再次滿滿的倒了一杯。
齊夜放下筷子,看著他仰頭將第二杯一飲而盡。
“你想哭,就哭吧!”齊夜道。
白玄紅著臉,忍著嗓子那火辣辣的感覺,突然嗚咽了一聲。
“當初因為我,你差點死,你恨不恨我?”
齊夜沉默。
“我當時只感覺害怕!我害怕再也見不到你!所以當時我的念頭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我一定要活著?!饼R夜笑瞇瞇道。
白玄:“……”滾!老子不是基佬!
感覺喉嚨不再如同火燒一樣,白玄準備倒第三杯酒。
“先吃兩口墊吧一下,不然你明天起來會很難受?!饼R夜把分酒器奪走,把筷子拍給白玄。
白玄接過筷子,乖乖的吃了一口芹菜,兩?;ㄉ?,然后放下筷子。
“我失戀了……”
白玄通紅的雙眼,終于還是沒有忍住,流露出極度哀傷的目光。
“那種人,分了就分了!”齊夜道,“天下好花千千萬,何必獨愛那一朵?”
“你說的對?!卑仔胄?,卻又笑不出來,只好咧咧嘴,“可是,畢竟在一起這么長時間了,鐵打的心,也會痛??!”
“我說學(xué)霸,你這是拗不過來了嗎?”齊夜無奈扶額,“你們誰才是鐵打的那個?當初可不是你先提出交朋友的!最后你怎么陷進去了?”
還陷進去這么深。
白玄端著酒杯,一口喝干。
“阿玄!”齊夜親自為他倒了一杯酒,鄭重道,“你現(xiàn)在可不只是地下世界的第一公子了?!?p> 你還是可以穿越諸天,君臨各個世界的神明使徒。齊夜在心中默默道。
“你要是再交女朋友,可要仔細選擇啦!”齊夜拍著白玄的肩膀,有些吊兒郎當?shù)男Α?p> 瞬間突變的畫風(fēng),讓白玄忍不住翻白眼。
兩人推杯換盞,吃吃喝喝直到大半夜。
白玄的酒量不說很差,但也不怎么好。當?shù)诙壳寰拼蜷_的時候,他已經(jīng)滾到地上睡大覺去了。
齊夜還只是臉色微紅,他自己一個人倒酒,一個人慢慢的喝,一個人欣賞著如水溫柔的夜色。
“莫說你冷漠冷厲還腹黑,其實,你是很溫柔的人?!饼R夜咂著嘴,半靠著軟墊子欣賞著如今已經(jīng)很少見的星空。
有流星一顆一顆的滑落。
花房的門輕輕被推開,白喵探腦袋過來,看到白玄睡著,才大搖大擺的進來,蹲在他的身邊。
齊夜看見它,側(cè)頭問:“要喝一杯嗎?”
白喵有些遺憾的搖頭:“會醉。”
齊夜沒有再勸說,他自顧自的喝著,覺得有些不對味兒,站起來道:“我再去拿一瓶,等我回來?!?p> “還是別喝了,明天要早起回老宅子?!卑走餮鲱^道。
“也是?!饼R夜又回來,重新坐下,“這次喝的不盡興,以后有機會,和我拼酒怎么樣?”
白喵眨巴著眼睛,愉快的勾著尾巴尖:“好啊,窖藏的好酒剩了不少,剛好我們解決了,讓老大釀新酒?!?p> “你這貪心鬼,比我可惡!”齊夜笑罵。
白喵只是輕快的勾著尾巴尖,表達它的愉悅。
“你喝完,把他背下去,我先去睡了?!卑走骰位斡朴频碾x開了。
齊夜點頭。
他看著天空,良久,又低頭從懷里掏出那個從蘇瀾手里奪過來的項鏈。
他伸手用指腹壓在水滴的尖端上,輕輕按了一下,但又放開。
“算了,還是讓你做吧?!饼R夜看了一眼白玄后,又收好項鏈,放下酒杯,起身將白玄扶起來,丟回他的臥室。
齊夜返回自己的臥室,胡亂的清洗一下自己,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