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疑似故人來

　　第六十一章助手

　　此行秋狩已然結(jié)束了，李四隨大隊回到了遼國正式都城所在之地——上京。這上京之中的繁華不同于金陵城中那般。這里的繁華是基于人們對基本物質(zhì)生活的滿足而言的，而金陵城中的繁華卻是少部分人生活富足之后的奢侈享受和紙醉金迷。而在那背后支撐著的卻是大多數(shù)人的血和肉。

　　“來，賣燒餅了！”“走過路過的客官過來瞧一瞧，上好的牛雜碎！只要五文錢嘞！”一聲聲吆喝迷散在大街小巷。使得這上京城中到出充斥著生活的氣息?！皝韥韥韣兄弟們嘗一個，這東西到底是新鮮不新鮮？”突然聽見一聲戲虐的聲音從李四的前方傳來，李四二人向前走了走，只見到一個小女孩正被圍困在幾個粗魯?shù)幕旎熘校瑤ь^的長相到不像是遼國本地的人，但也不能說絕對了，就像是詩詩公主她的母親蕭皇子妃明明身上留著的就是大遼高貴血統(tǒng)，但長相卻不如一般大遼人那樣粗狂，而是像極了南唐的女子，溫婉之中透出一股子倔強與華貴之氣，著實是風姿綽約。

　　而詩詩公主的面貌更是比南唐許多的女子都要更加像是標志的南國的絕代佳人。這說的應當是那粗狂妝容下真正的的她。李四轉(zhuǎn)念一想。

　　那小女孩不知如何是好，只懂得緊緊地攀住手中的籃子，急的臉面通紅，不停地叫著：“姑姑……姑姑……”那籃子里頭裝的是一顆顆比雞蛋略小些的新鮮紅棗。這帶頭的混混身后跟著的人都明白老大是要捉弄這個小孩子，當先一個滿臉麻子的胖子呸地將棗壺兒吐了出來，嚷嚷道“新鮮個屁！這破棗，吃著一口的霉味兒。”其他的無賴也大聲附和：“對啊，別說這吃著一股子霉味兒了，要是我兄弟吃壞了肚子了，小丫頭片子你賠得起嗎！”

　　帶頭的少年著著一襲紅衣，是半胡服半儒袍的款式。想來這混混是極愛自己的皮相的。這衣服估計是專門有人替他裁制的。這樣的高級混混怎么會跟這么一個小丫頭過不去，這倒是讓李四很是好奇?！按笕?，那小女孩的姑姑該是見到這情景害怕地逃走了?！崩钏纳砗蟮墓鹿庹f道。李四聽見這話，“孤光啊，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不能相信別人了。”孤光不置可否。

　　一個混混手向前一拍，竟然將小姑娘的紅棗打翻在地。

　　那邊小女孩快要哭出來了，口中只是一直不停的重復著：“姑姑……姑姑……”此外，好像什么都不會說。圍觀的人卻沒有一個像是要上去阻攔的。這紅衣混混這才站了起來，將一塊碎銀子看也不看的丟在了小姑娘空了的籃子里，拍拍手大笑而去。那些跟班們也都一哄而散大聲嚷嚷著：“咱，要不去‘花滿樓’瞧瞧吧，聽說那里新來了一位胡姬，舞跳得極好……哈哈哈哈……”，“走吧！今天‘花滿樓’我請！”那幫混混齊聲歡呼，臉上露出只可意會的笑意。

　　紅衣少年正要舉步，突然感覺有什么東西勾住了自己的繡袍。一個弱弱的聲音從身旁傳了上來：“蕭公子！”少年詫異地低下頭。

　　一旁圍觀的人都不又提了一顆心，好不容易這尊大佛肯放過這小女孩兒了，這小女孩兒還不到躲著點，這般自己找上門去是為何？

　　那少年不禁沒好氣兒：“什么事？”那小女孩兒聽著這小少爺?shù)膼汉莺菡Z氣不禁瑟縮了一下，卻還是怯生生的分辨：“方才……方才……那些冬棗是姑姑自己種的，值不了這么多錢。這些多余的錢蕭……蕭公子就拿回去吧！”這小公子顯然是愣了一愣，良久，嘴角才浮起一抹笑：“小丫頭卻挺老實的嘛！這些多余的銀子就當是上你的了！”說完沒有放在心上，轉(zhuǎn)身欲走。

　　小女孩兒不依：“不行，姑姑說不能無故拿別人的東西，公子若是嫌錢多了，何不賞給你周圍的那些叫花子？”至此小女孩兒的聲音卻是放大了許多，語氣之中也多了幾分堅決。這話一說，倒是讓眾人心中的石頭懸的更高了。少年有些錯愕，不過沒有生氣，反而道：“小丫頭，你這么說我身后的這些兄弟可都要生氣了。趕緊的回去找你姑姑，你這棗，我買下了?！闭f著還摸了摸小女孩兒的頭。李四見到這番場景神情沒有很意外，孤光很清楚李四的習慣，大人的這番表現(xiàn)，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大人早就預料到了這小女孩兒不會有事，否則按照大人的性子，縱使不愛多管閑事，但也絕不會袖手看著這小女孩兒受了欺負。

　　那小女孩而并沒有收下銀子，仍然倔強的伸著手，把銀子遞向蕭公子。小公子的臉色一變，今兒個他心情好，這小丫頭也是個老實的，本就沒打算為難與她，只是生了逗弄得心思罷了。沒想到這丫頭這么不識抬舉。而小女孩方才得罪的那些紅衣少年身后的混混也看出老大生氣了，便在一旁火上加油：“頭兒，別和她在這里這里啰索了，我們替你教訓教訓她！”紅衣少年轉(zhuǎn)過頭來眼光瞟過發(fā)話的混混。又看向小姑娘拍了拍她的頭，沒由頭的說了一句：“撿起來！”

　　紅衣少年身后，方才說話的混混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匍匐在地，將地上的棗子一顆不落的撿到了空籃子里。小姑娘顯然也沒想到這蕭公子是這反應。膽怯的小姑娘方才那一瞬間真的就覺得那蕭公子會出拳收拾自己了。

　　“這么多人欺負一個小孩兒？”一道清脆溫婉的女聲響起。小姑娘是第一個反應的，立即拔腿咯噔咯噔向著那女子跑去，“姑姑！”所有人順著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街角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了一位女子。女子將小女孩輕輕的摟入懷中安慰：“小玲兒好孩子，不要怕，姑姑來了！”

　　第六十二章再見

　　雖然只是一個動作一句話，那種綽約的風姿依然讓所有人都感到驚艷。那女子牽著“小玲兒”的手，走到那紅衣少年的面前的面前。淡淡的說了一句：“出手吧?！边@場中只有紅衣少年、李四、和孤光在內(nèi)的幾人聽懂了這女子所說的。只見那紅衣少年大手一揮，脫口道：‘定當奉陪！’掌風凌厲直向著那小女孩兒口中的姑姑撲面而去。

　　一語言罷，那年輕女子

　　點足飛掠，一如一只海東青那樣沖向天際，身形詭譎，一眨眼，就見到那女子已經(jīng)在紅衣少年十米開外，那年輕女子模樣清淡，懷中還攬著那個叫鈴兒的小女孩兒，輕輕地將小孩兒放下。這才看到自己現(xiàn)在所站之地不遠處一直佇立在那里旁觀的李四二人。那年輕女子見到李四時，有一絲細微的情緒的變化，只一霎，那女子就轉(zhuǎn)過頭去，李四有種奇怪的感覺，那女子的眼睛，還有那眼神兒，真的是有一種感覺到了嘴邊兒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李四現(xiàn)在只能看到那女子的背影，可能是受了方才那雙眼睛的影響，現(xiàn)在李四覺得這背影也似乎是很熟悉，孤光見到大人緊緊的盯著那女子，不由對那女子也投去了一絲探尋的目光。李四思量一番就見到那女子似乎就要離去，就立即跟上那女子，一直到了一條不知名的小巷子：“閣下是何人？一直跟著小女子所為何事？”那女子抱著小孩兒突然停了下來側(cè)身問道。二人從拐角處走出，李四站在女子的身后，坦言道：“在下是覺得姑娘跟在下的一位故友很是相像?！?p>　　孤光神色微微一動，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大人，又想起那晚阿靖的警告，或許她的警告是真的。現(xiàn)在的大人真的是變了好多，就比方說現(xiàn)在，大人居然會為了一個不確定是與否的故友而這般費力地追蹤一個陌生女子。

　　其實女子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也是一震，只不過還有些疑慮，轉(zhuǎn)而道，“哦？這該不是公子想要認識奴家的一個借口吧？”李四聽了這句話心中到有些打鼓了。女子又說：“那公子的名字可否告訴奴家，好叫奴家也想想到底是認不認識公子你？”李四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只是吐露出了幾個叫谷光聽的是一頭霧水的字詞：“客棧、小籠包、抄手、陣外……”“不必再說了，奴家聽了聽，實在是不明白公子所說的這些字眼兒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不過奴家瞧著公子的模樣長得還蠻俊的，要不跟奴家認識認識？”李四有些許失望。不過這倒也沒有很多，因為想來作為勝出者的二人此刻也當是前往了其他國家。

　　李四確認之后也沒有再多說，恢復了淡淡的語氣道：“抱歉，在下認錯人了，姑娘好走！”說著微微頷首表以歉意。那姑娘懷中的小孩兒似乎感到好奇，從姑娘的懷中攀起身來，從她的肩上露出了小小的半個腦袋。李四沖著小女孩兒笑了一笑。又恢復常色，沖著孤光道：“咱們走吧！”

　　那姑娘在二人轉(zhuǎn)身過后就將那幅裝出來的模樣收了起來。小女孩糯糯的說了一聲：“姑姑，他穿著青色的衣裳呢……”看著那二人越走越遠，女子又將小女孩兒抱緊了點兒：“咱們回去吧，是他，只是現(xiàn)在還沒到相見的時機……”過路的人突然聽到巷子那頭傳來婉轉(zhuǎn)的歌聲：“新月懸天傍小樓，雨突驟，落木颯颯頻報秋，劍聲依舊，書盡恩仇為君謀……”這歌兒曲調(diào)悠揚，細細聽來如耳畔細細私語，此起彼伏幽怨非常，使人聽了仿佛能瞧見那個癡情女子在小樓上眺望遠方，等待故人歸來的情景。接著又有一個更為稚嫩的聲音和著方才那道女聲，時起時伏的哼唱著：“嗯……嗯啦啦……啦……”

　　“大人，方才那女子……屬下仔細想了一想，若是瞧得不錯的話該是戴了假面?！崩钏臎]有感到驚訝，而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孤光看著大人的情態(tài)有些詫異：“大人是知道了？”李四沒有回話，似是陷入了沉思，孤光噤言。走了一段之后李四才道：“她不想坦白該是有什么原因，既然如此便不必給她添麻煩。”

　　“對了，上次你前去打探，該是得到了一些消息，說說吧!”孤光整理了腦中的信息道：“之前我先是查出那齋戒大師似乎與鬼谷的事有些淵源，這次前去我又查到了水紅袖和唐門那人生的那個女兒的確切消息?！?p>　　“你這番從南唐過來可有帶來什么好玩的玩意兒？”李四突然說了一句頭不對尾的話，孤光立即就明白過來了連忙岔開話頭：“對了大人我這次前往南唐找到魯魯奇帶了一種奇特的光影石……”兩人走了一段兒路，才慢慢地回到了集市之中。到了集市之后李四二人倒放松了些，看來后面的這兩人應當只是受人指使來監(jiān)視二人的?，F(xiàn)在人多嘈雜，倒是個說話的好地方，李四正瞧見那邊有一家羊肉泡饃的小攤子。李四先行一步坐了下來，仿佛絲毫不在意這地方與此事的他的身份并不相符似的。見李四如此隨意，孤光當然更不會有什么忌諱，跟著就將血鐮放在一側(cè)坐了下來。“繼續(xù)說吧！”李四向老板交了兩旺羊肉泡饃后對著對面的孤光講。

　　孤光見李四這么說也放心了些，其實早在走出巷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感覺不到身后那兩人的生息了。孤光點了點頭接口低聲說道：“之前我已經(jīng)在密信中向阿靖提過了這事，想必她已經(jīng)向大人你稟報過了?！币娎钏纳袂闆]有什么變化，孤光接著說：“似乎這齋戒大師與那紅袖老祖有些淵源，但具體是什么現(xiàn)在還不甚清楚，需要時間再叫人探查，不過之前聽說七秀出了新掌門，當然那新掌門在年歲上與紅袖老祖的那個女兒的年齡有很大的出入，這么看應當是排除了她是水紅秀女兒的可能。不過在之前蜀山大會之后，書劍閣的掌門葉青曾經(jīng)上門拜訪了七秀的新掌門，聽說是為了恭賀七秀掌門上任。但不知何故，新任的掌門卻推脫了。書劍閣唐門還有七秀向來是相交甚密，沒想到七秀的新掌門居然見都沒有見葉青，兩位長老也沒有現(xiàn)身，大弟子冷凌前去考核，現(xiàn)在也不在門內(nèi)，只是個二弟子就將葉青給打發(fā)了。”李四聽著孤光的言說若有所思。孤光又道：“我還查到一個與齋戒大師密會過一次的一位黑衣人，只是那人武功在我之上，跟著他，最后還是沒有跟到最后……但齋戒再見過那人之后，隔天就向唐門和純陽分別發(fā)出了一份書信。書信上的內(nèi)容寫的很是隱晦，只有四個字：四十年前”李四聽著孤光匯報的這些消息，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深，孤光發(fā)覺，他在笑的時候，眼鏡里看不出一絲喜意。

　　不知李四是想到了什么，散發(fā)出的氣息竟然連老板剛剛端出來的羊肉湯上方的熱氣也都，似乎消失了。暗自驚訝于大人那深不可測“神力”，孤光在初與大人相識的時候曾得見過大人的力量，似乎然已不能用“內(nèi)力”來形容了。他想起那個叫他一生都不能忘懷的黑夜，他第一次殺人，親手殺了他自己的父母，似乎一瞬間世界都被鮮血浸滿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像是瞬間失憶了一般，感覺不到當時的記憶，好像連這現(xiàn)在的世界都似乎都不真實了。

　　“咳咳。動筷吧！嘗嘗，這大遼的羊肉泡饃可比中原的正宗多了。”李四笑著對孤光說道。這一笑比起剛剛少了那份滲入人心的冷意，反而叫孤光從其中感受到了一絲暖意，就像是李四看出了他方才心中所想似的。

　　沒有給他絲毫反應的時機，李四執(zhí)起一壺黑醋向著孤光的碗里加了些，孤光心中微微一顫，心中卻真的是沒有想到，大人還記得，從前自己想吃著羊肉泡饃而又受不了這里面的那一股子騷味兒時就喜歡往這里面加很多很多的醋?，F(xiàn)在的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大人他是真的察覺到了自己心中所想，應該是方才痛苦的神情暴露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不過孤光卻沒有覺得有何不可，要說阿靖是為了救命之恩而跟隨著大人的話，那他就是為了救贖。

　　一如最初的相識，悲痛殘忍之外，這一份主仆的緣分，孤光從不曾忘記。所以為了救贖，他可以放棄所有，除了這個。同時見識過大人真正力量的他對那份力量是十分向往的，這份對力量的追求源自他那罪惡的血液，這也是他跟隨大人的另一個緣由。

　　李四聽到“四十年前”，最深切的感受是大腦與心中涌現(xiàn)的那憤怒與悔恨還有一絲壓抑不住的瘋狂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南唐見到憐詩詩還有在圣湖邊上突然出現(xiàn)的那種感覺，不該叫憐詩詩，應當是詩詩公主——耶律情。就是那種從蜀山三期陣出來時多了的那份莫名的記憶，所引發(fā)的這種強烈的來自不知名的靈魂深處的感覺。李四站在窗戶旁邊，感受著這突然加大的夾著雪和雨寒風，肆意的在大遼的土地上蔓延，凌厲向著李四身處的暖和的房屋里，傾軋。叫李四此時還無意入睡的正是這個原因：明天上朝時的問題，這番天氣的突轉(zhuǎn)，對于中原的那些國家來說無非是拿來用作：“一場秋雨一場寒”的喟嘆，秋風和圓月伴雨的這種南國的浪漫對于這北方的大遼來說真的是一場莫大的災難。將士不久前屯扎在邊境，就迎來了這一場巨變。真的是“熱血未得濺沙場，伏尸卻去二三魂?！焙蔚鹊臍埲虆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