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穎頓時面色一變,她花朵兒一般的人物,向來被追捧。
想不到,今日卻被唐絡(luò)芙這樣子的女子生生辱罵了去。
更要緊的是,居然是無人維護(hù)。
蘇暖唇瓣動動,他被凌麟給駭住了,一時間竟也是說不出話兒來。
蘇穎雖然氣惱這些男人沒有用,可一時也是想不出如何的解局。她自負(fù)聰慧,一時居然是怔住了。
這個凌麟,當(dāng)真可恨。
蘇穎芳心如鹿撞,驀然雪白的貝齒咬住了紅潤的唇瓣。
百里策眉頭一皺,他想起了蘇葉萱。本來區(qū)區(qū)反畫,是沾染不到他的身上的。可誰讓自己糊涂,曾經(jīng)有過一個海陵郡的妻子?別人都說,飛將軍青麟之所以會反叛,是因為百里策虐死了蘇葉萱。而百里策甚至忍不住懷疑,凌麟是否為了蘇葉萱出氣,讓自己也沾染了一些臟水。
這些海陵郡的蠻子,總是出奇的令人討厭的。
想到了這兒,百里策不覺望向了風(fēng)徽征。
他內(nèi)心之中縱然不樂意承認(rèn),風(fēng)徽征卻也是比他要聰明些。
百里策目光落在了風(fēng)徽征的身上,卻也是不覺微微一怔。
如今參與宴會之人,人人自危,可是風(fēng)徽征那雙眸子卻是沉穩(wěn)若水,點塵不沾。
這并不是故作鎮(zhèn)定,而是風(fēng)徽征當(dāng)真未曾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縱然嫉妒,縱然知曉風(fēng)徽征過于狠辣暴戾,然而風(fēng)徽征確實是有國士之才。
風(fēng)徽征正欲開口,而正在這個時候,一道清潤的嗓音卻也是先一步響起:“其實這幅畫,并不是什么反畫。”
那女子的嗓音并不是很大,可是在眾人繃緊了神經(jīng)時候開口,卻也是惹得眾人紛紛側(cè)目。
說話的,赫然正是元月砂。
風(fēng)徽征頓時閉嘴。
如今這位元二小姐也不像過去那樣子默默無名了。
當(dāng)她捐盡了家財,成為了朝廷縣主??v然這個縣主,是虛得不能再虛,可是暗中留意她的人卻也是多了不少。
想不到啊,元月砂居然在人人自危時候開口。
凌麟最初一怒,當(dāng)他瞧見說話的是這樣子一個怯弱弱的女孩子時候,那飽含怒意的眸子卻化作諷刺。
“原來是個小丫頭,你懂什么,莫不是也逆賊之后?!?p> 婧氏聽得一驚,驀然呵斥:“月砂,胡說什么。”
元月砂卻并不理睬,她輕盈的離開了自己的位置,手掌輕輕的撫過了畫卷,唇角流轉(zhuǎn)了一縷淺淺的笑容。而那雙秀潤的眸子,眼波流轉(zhuǎn)間,卻也是頓時平添了幾許的清潤俏麗。
她宛若雪白蔥根一般的手指頭卻也是忽而輕輕的拂過了畫卷,最后落在了落款之上。
“這畫上落款,景仁十四年,正好四年前。月砂并不怎么知曉海陵之事,不過那飛將軍青麟,四年前已然是有二十歲了吧。這畫中的男子,卻不過是少年身形,其實,并非是飛將軍青麟?!?p> 如此提點,眾人方才是反應(yīng)過來。
不錯,正是如此。
畫中背影,介意男孩兒和男人之間,應(yīng)當(dāng)是個十三四歲的俊逸少年。
藍(lán)玉竹脫口而出:“不錯,這并不是什么反畫。這畫中之人,只是個莫名的少年,本不是飛將軍青麟?!?p> 元月砂微笑,輕輕的福了福:“是蘇大美人弄錯了。小女子也不敢居功,本來在座各位也瞧出來,畫中人根本不是逆賊青麟,可是卻存了憐香惜玉之心,并沒有說出來。唯獨凌大人,卻是有所誤會,一心一意,為陛下?lián)姆促\啊。”
她的樣兒看上去,是那樣子的天真無邪,一雙眸子卻蘊(yùn)含了縷縷光彩。
“藍(lán)公子,想來你也是早瞧出來,這畫中之人并不是青麟,是蘇姐姐弄錯了吧?!?p> 藍(lán)玉竹略略猶豫,這可是有損蘇穎這個絕色美人的顏面啊。
可是比起反畫謀逆,這小小的傾慕之心就不算什么了。
他毫不猶豫說道:“這畫中本不是青麟,是蘇小姐瞧錯了?!?p> 藍(lán)斐棠更是尖銳的說道:“原來蘇大美人這個才女,也并不怎么樣,徒有其表!只不過大家看著她那張漂亮臉蛋,不肯拆穿她而已?!?p> 蘇穎傾國之姿,幾時受過這樣子的羞辱,唇瓣不覺輕輕的顫抖。
元月砂,她竟然說自己是個無學(xué)無術(shù)的假才女。
可偏生蘇穎竟不能反駁。
她漂亮的眸子流轉(zhuǎn)了幾許冷銳之色,好個元月砂,居然是假意柔弱。
這個女人應(yīng)該知曉,自己雖受辱一時,可得罪她這個蘇家的鳳凰蛋,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可偏生元月砂卻也是分明不知曉收斂的。
“凌大人可是不信?不若,讓月砂為你問一問?!?p> 她已經(jīng)是問過藍(lán)玉竹了,旋即又挑中了一位公子哥兒。
“李公子,你可是早知曉蘇小姐看錯了,讓著美人兒?”
這位李公子是南府郡長史之子,自從蘇穎這位絕色佳人到了南府郡,他便是癡迷上了這位京城來的美人兒。聞言他也是微微有些尷尬,可是他的答案也是與藍(lán)玉竹差不多。
元月砂一個個問過去,都是年輕的公子,一個個都是蘇穎的傾慕者。
而他們的回答,就好像是一記記的耳光,打在了蘇穎的臉上。
這些男子,平時對蘇穎千般順從,萬般傾慕。可是他們?nèi)缃?,卻紛紛踐踏蘇穎的才名,污蔑蘇穎是個空有其表的才女。而他們不過是對女人有些風(fēng)度,所以才沒有拆穿蘇穎的錯處。
如今蘇穎的臉色很是蒼白,那些男人也覺得蘇穎很可憐,卻沒有人來幫這個才女。
誰讓這個大美人說話如此不小心呢,禍從口出。
而那些妙齡少女也是瞧出元月砂是故意的,可饒是如此,她們瞧著也是說不出的解氣。蘇穎風(fēng)頭太盛,奪走了所有男人的目光,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已經(jīng)不打算和這些江南女郎交好了。
許多道目光落在了元月砂身上,飽含了濃濃的復(fù)雜味道。
今日之事,原是一場席卷江南的浩劫,可是沒想到卻讓這個昭華縣主三言兩語化解。
雖然,似乎是待蘇穎苛刻了些。
蘇暖卻忽而大聲說道:“元二小姐,這副畫中之人當(dāng)然并不是那反賊青麟。阿穎不過是有意試探,瞧瞧有沒有誰能直言她的錯處。想不到,卻沒有人肯這般直爽?!?p> 一番話,卻是有意將自家妹子從這樁事情里面摘出來。
然而事到如今,卻并不能挽回蘇穎的顏面。
蘇暖向來對女孩子很是客氣溫柔,可是如今,元月砂觸及他逆鱗,傷了他最愛惜的心肝寶貝。想到了這兒,蘇暖眼底頓時流轉(zhuǎn)了幾許恨意。
元月砂卻仿佛一點兒都沒有察覺:“既然如此,不如讓月砂畫上題字,免得有人誤會了去?!?p> 下人取了筆墨紙硯,不少人好笑的瞧著元月砂。
誰不知曉元家二小姐無學(xué)無術(shù),連大字都不識得幾個。
可今日的元月砂,卻又好似有一種奇異的魔力,吸引住別人的注意力,讓人想要繼續(xù)看下去。
也許,這位元二小姐其實才華出眾,一直扮豬吃老虎呢。
而蘇家此刻,自然是不能拒絕了,縱然這副畫是蘇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