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克城西南戰(zhàn)場,沐清風親自帶兵,同枯木城的軍隊遙相對峙。兩方士兵皆一片靜默,唯有鼓聲陣陣,秋風蕭瑟。
“駕”
沐清風驅馬行至陣前,一直到接近戰(zhàn)場中央處才停下,一人獨騎,望向對面。
哈馬爾皺了皺眉,不明白沐清風是何用意,卻沒有深想,更不可能下令沖殺過去。而是與沐清風一般,獨騎驅馬上前,同沐清風相隔五十米停住。
沐清風拱了拱手:“哈馬爾城主,久仰了?!?p> “有道是英雄出少年,沐公子當真可謂天驕人物?!惫R爾還禮,同樣客套道。
“哈馬爾城主過譽了,我怎當天驕之名?!便迩屣L笑道。
“短短數月,便成為東玄領最大的一方霸主,君若不是天驕,那老夫豈不就是泥中之蟲?”哈馬爾頗為唏噓的贊嘆道,神情沒有絲毫作假。哈馬爾不明白沐清風擺出這個陣勢是想要做什么,出于謹慎,哈馬爾同樣只是順著沐清風說著平淡的話語。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沒有是戰(zhàn)場之上兩方將領會談時的煞氣,倒像是好友見面,平淡的交談。
“時已快深秋,百草枯黃,舊的時代終究會被冬日的寒風吹散,然后迎來新的一春?!便迩屣L扭頭看向遠處的神殞山脈,秋天的第二個月,山下已是一片火紅。
“山上的松柏不會因春去秋來而消亡,舊的時代會消亡,但有些東西,不會因為時代變遷而沉浮?!惫R爾撫著胡須,平靜的反駁道。
沐清風平淡一笑“確實,但終究還要有個限度,松柏也有走到壽命盡頭的時候,而且東玄領這個地方,不生松柏。”
哈馬爾偏頭看向遠處的山脈,山上有松傲然立于風中。轉過頭看向沐清風,哈馬爾冷笑一聲,說道:“那老夫倒要看看,東玄領如何生不了松柏?!?p> “包您滿意。”沐清風依舊平靜,云淡風輕。
“駕—”哈馬爾深深的看了沐清風一眼,一拉馬韁,調轉馬頭,返回陣中。
沐清風同樣沒有再停留,并且直接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全軍后撤,最后退到防線以內。
“沐兄,這樣做可行嗎?哈馬爾可是個老狐貍,而且……”木恩驅馬快走幾步,同沐清風并行,擔憂的問道。
“當然可行,”沐清風自信笑道:“無論哈馬爾看出與否,事情已經發(fā)生,而且必然已經傳到了尤舒拉那里,哈馬爾即便有心阻止,也不可能做到啊,即便去做,說不定會弄巧成拙,倒是省了我們許多功夫?!?p> “這……僅靠這一點,只怕也不足以讓尤舒拉相信吧?!蹦径饕琅f擔憂。
“若在平常之時,僅靠這一點自然看不出什么,但是此時不同,”沐清風搖了搖頭,解釋道:“如今的局勢正處在一個最微妙的時候,尤舒拉因為接二連三發(fā)生的事情,對枯木城早已產生疑心,而我們從中加以引導,便會讓尤舒拉更偏向于我們需要的那一方,所以一些平時稀松平常的事情,在此時也會讓他心生疑慮?!?p> “當然,哈馬爾又何嘗不是有著隔岸觀火的打算,否則他便不會讓枯木城的軍隊作縮頭烏龜,只守不攻?!便迩屣L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當然,多添幾把火自然更穩(wěn)妥。還要多謝哈馬爾城主為我們提供的條件?!?p> …………
“今日哈馬爾于陣前同晨風堡堡主沐清風會面,相談甚歡。”
這是埋藏在枯木城軍隊中的洛金城奸細傳回的消息。
尤舒拉得知此消息,心中頓生疑慮,先前對于哈馬爾的懷疑不由再次從腦海中浮現:“哈馬爾這個老狐貍,里面果然有問題?!?p> 尤舒拉低聲暗罵,然而懷疑終究是懷疑,如達爾斯所說,沒有證據,便不能確定哈馬爾是否真的暗中勾結晨風堡,更不能冒然行動。倘若猜測不錯,自然無礙;但若是猜測錯誤,那么洛金城只有滅亡一條路可選。
沉吟片刻,尤舒拉對副官說道:“將這件事傳信回洛金城,向達爾斯詢問。”
“是?!?p> …………
第二日清晨,蘭克城西南戰(zhàn)場。
在得知枯木城消極應戰(zhàn)并對哈馬爾產生懷疑之后,尤舒拉同樣深挖壕溝,除卻每日派出小隊騎兵進城騷擾之外,更多的時間同樣只是堅守不出。
上次糧草被劫之后,一支枯木城的部隊被哈馬爾作為援軍派來了洛金城的地盤。
今日由弗蘭克帶隊,準備對敵人進行一波騷擾。雖然弗蘭克對于尤舒拉的舉動頗為不爽,但是西南戰(zhàn)場上,自家城主同樣采取這樣的措施。造成了現在這種詭異的局面,弗蘭克也只能硬著頭皮按照命令行事。
帶領枯木城的一千士兵,離開軍營,借著天色遮掩,向東北方潛去,準備對防線的薄弱處進行襲擊。
在敵軍陣前,弗蘭克見到了敵方將領。是一個老熟人,羅賓。
弗蘭克加入枯木城之前,曾是一名傭兵,經常在羅森堡地界行動。同羅賓有著一些交情,后來加入枯木城,同羅森堡或合作或敵對,與羅賓稱得上是英雄惺惺相惜。
后來羅森堡覆滅,羅賓從事新主,上一次的戰(zhàn)爭弗蘭克負責駐守枯木城。許久未見,戰(zhàn)場相見,弗蘭克頗為唏噓。
“好久不見,朋友,近來還好?”羅賓示意手下不要擅自進攻之后,向弗蘭克打了個招呼。
“還不錯,不過,只怕是比不上老弟你了?!备ヌm克苦笑的回答道。同樣也示意手下停止前進。兩軍暫時沒有形成劍拔弩張的局面。
“向來各為其主,如今終于要分出個勝負了?!绷_賓搖了搖頭,嘆息道。
“想來,這必將是精彩的一戰(zhàn)?!备ヌm克同樣嘆息,卻戰(zhàn)意盎然。
羅賓心中暗生慚愧,表面上卻笑道:“也許。不過我更希望你能夠令投明主?!?p> “這個恐怕不行?!备ヌm克搖頭笑著拒絕道。
“好吧?!绷_賓聳了聳肩,說道:“祝你好運,我的朋友?!?p> 羅賓留下一句祝福,帶人緩緩后退,退回防線以內。
“同樣,我的朋友?!备ヌm克沒有什么心思再去打仗,索性也選擇了撤兵。
望著撤走的部隊,羅賓嘆了口氣,戰(zhàn)場無情,唯有求得一勝。
“城主,弗蘭克今日的行動似乎有些可疑啊?!币幻睂⑦h遠的看著前方發(fā)生的一切,退回軍營之中,對尤舒拉匯報了此事。
“派些人手,給我盯緊了枯木城的這些人。唔,該死的,不要讓我找到證據,否則休怪我尤舒拉無情!”尤舒拉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揉著眉心下達了命令。
…………
是夜,洛金城前線軍營,一名副官走出軍營,來到一個偏僻無人之處,準備嘗嘗前幾日方剛從帕米爾王國商人手里買來的煙草。有薄紙將煙絲包裹起來,正準備點燃,副官突然瞳孔一縮,在不遠處的叢林中發(fā)現了一道身影。
“什么……”副官頓時警惕起來,剛要開口,突然意識到什么,閉上了嘴,將手中的煙卷收起,看著叢林中的那人走出,并小心翼翼的向這里趕來。
那人走到副官旁邊,戒備的向四周巡視一遍,見沒有其他人,松了口氣,對副官低聲說道:“上面有新的命令?!?p> “新的命令!”副官呼吸一窒,頓時變了臉色,所幸借著夜色,對方并沒有發(fā)現。副官意識到自己即將發(fā)現一個無比重要的消息,于是定下心神,低聲問道:“什么命令?”
那人又戒備的向四周看了一眼,再三確認安全后,低聲回答道:“主公打算于明天夜晚發(fā)起襲擊,希望弗蘭克將軍配合,里應外合,解決掉洛金城的人?!?p> 副官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弗蘭克?那不是枯木城派來的那匹部隊的統(tǒng)領嗎,沒想到他竟然勾結晨風堡!
副官想到這里,頓時明白一個天大的功勞擺在了自己的面前,于是副官不動聲色的向前走了兩步,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趁著那人未曾提防之時突然出手,一記手刀擊在那人后頸。
“你……”那人瞪大了雙眼,似乎感到不可思議,然后陷入昏迷。
副官將此人扶住,確認身后沒有枯木城的士兵到來,便帶著這名接頭人向著軍營中快步走去。
“發(fā)生了什么事?”尤舒拉見到自己的一名副官拖著一個人進入帥帳,疑惑地問道。
“城主,屬下發(fā)現了一個重要的消息?!备惫倌樕蠋е陲棽蛔〉南采?。
“哦?這是什么人?”尤舒拉站起身,問道。
副官降低了聲音,回答道:“城主,此人乃是晨風堡派來的人,此人的任務,便是同弗蘭克接頭?!?p> “什么!”尤舒拉聞言大驚,問道:“此言當真?”
“屬下所言句句屬實!”副官嚴肅的回答道:“根據此人所言,晨風堡欲于明日夜晚對我軍發(fā)動襲擊,弗蘭克作為內應,里應外合,以圖消滅我洛金城部隊?!?p> 尤舒拉面色頓時陰冷起來,指著地上那人說道:“讓他醒過來,我要親自問問他?!?p> “是?!备惫偃硪慌枥渌疂蚕?,便見那人咳兩聲,醒了過來。
見到眼前的場面之后,那人臉色一變,指著副官憤怒的說道:“你……你不是弗蘭克的人!”
“他當然不是?!庇仁胬瓚嵟淖叩侥侨嗣媲?,冷聲呵道:“告訴我,你們的計劃是什么!”
那人被尤舒拉的氣勢嚇出一身冷汗,意識到了自己此時的處境,連忙驚恐的將知道的所有事情說了出來:“我們主公打算明日夜晚同弗蘭克將軍里應外合,對這里進行襲擊?!?p> “很好,很好啊,終于有證據落到我手里了!”得到了此人的確認,尤舒拉氣極反笑,對著副官下令道:“把他帶下去,好生看管,我要讓哈馬爾那個老狐貍知道,我洛金城也不是吃素的!”
…………
“主公,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進行。”萊恩向沐清風匯報。
“好啊,火候夠了,好戲就要上演了。”沐清風臉上露出譏諷的笑意,頓覺心情大好,一揮手,說道:“來,擺上酒菜,將士們也好好放松放松?!?
落雪折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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