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黎陽見方瑾雨不想搭理他,只得無奈離開,上樓找毛美麗,他不清楚毛美麗跟小雨說了什么,肯定是刺激了她。
“你跟小雨說了些什么?”
“沒說什么,就告訴她你給我買的定親禮物!”毛美麗得意地笑望著他,他氣得再也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才問
“月餅和那些點心有沒有給小雨?”
“憑什么要給她吃?”
“你若不想你小姨知道她多次帶給小雨的點心都被你獨吞的話就趕快給我送過去?!?p> 毛美麗呆住了,黎陽怎么知道這事?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天黎陽無意中聽到溫利利在埋怨小雨不懂的感謝。原來,溫利利也時常想到方瑾雨,有時帶零食也要毛美麗分點給她。
方瑾雨的心一時間難以平靜,不想去江邊也不想去田埂,更不想去宿舍。那能夠去哪里?她突然想起打撈局的老羊師傅常常約她去船上玩,不如到那里去看看。
羊師傅領著她參觀了船上幾間辦公室,最后來到羊師傅的辦公室,她被墻角邊報刊架吸引住了。不禁想起黎陽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她是應該關注關注時事政治,關心關心外面的世界了。
于是,一有空她就到辦公室翻看報刊雜志,借此來穩(wěn)定那顆騷動不安的心。
明明清楚和黎陽是沒有結局,還主動約他去外灘,跟他度過了一天美好的時光,方瑾雨你是怎么了?怎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你不是天真地認為自己已然接受這個事實了嗎?然,當事實真正擺在面前時,卻又是那么地手足無措,亂了方寸。
媽媽又來信了,不知為什么,每次來信都提到關于她的個人問題。這次媽媽直截了當,不允許她和黎陽再有任何來往。不僅是因為是安徽人還因為他已經(jīng)有了女朋友,她若插進去就是第三者。尤其是當?shù)弥麄冏叩萌绱私?,更是惱火。遠方的媽媽甚至對她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這讓她驚異恐慌?是誰把這里的一切告訴了媽媽?還有她和黎陽平時都不是明目張膽的在一起,誰又對這一切了如指掌?
曉秋這些天又請假去吳強準備結婚前的裝修了,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
幾天報刊閱讀下來,方瑾雨已經(jīng)掌握了一些外面的信息,暫時忘了黎陽和毛美麗忘了媽媽的來信。
黎陽一直在找方瑾雨,要把他和毛美麗的事情告訴她,這些天除了車間里干活,幾乎不見她的蹤影。江邊不在,田埂不在,宿舍里也不見人影。
那她在哪里?他知道對方在刻意躲避他。
這天晚上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就來到女宿舍必經(jīng)的樓梯下,如今只有用守株待兔的笨辦法。
時間一分一秒而過,夜晚江邊吹來的風讓人心生寒意。他的思緒又回到幾天前,那天晚上他把睡著的方瑾雨從外灘背到招待所睡下后,就洗了個熱水澡,卻久久不能入眠。靜靜望著熟睡的他想了很久很久。
他是個思維縝密的人,處事總是有條不紊。如今為了眼前的這個女孩已經(jīng)改變了很多,他在心里問自己值不值得?一個簡單的電話就在外面過夜,回去怎么跟叔叔自圓其說?自己不是那種沒有責任心的人,怎會做出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這么晚回去成嗎?方瑾雨醒來看不到他怎么辦?她本來就膽小,再說他怎么放心一個女孩在外面就宿?再怎么說也要陪她到天明。罷了,就豁出去了,希望叔叔原諒他的情不自禁!
他默默地想著默默地凝視著她,直到疲憊不堪才趴在床頭迷糊了一會。待到他醒來時,發(fā)覺天已放亮,這才趕緊起身,見方瑾雨還沒有醒,就找來了紙和筆給她留言。然后悄悄地地離開了。
他直接去地下室辦公室,迎接他的是幾張嚴肅的面孔,叔叔嬸嬸和毛美麗的臉上不見任何笑容。
他總得為自己昨晚的行為解釋些什么,先跟方亦夫溫利利道了歉后,就撒謊和在上海打工的同學喝酒喝多了。
毛美麗的臉上充滿的質疑,溫利利這時打破了沉默,
“黎陽,我和你叔叔把你當自己的孩子,你媽媽把你完全托付給我們,我們就得為你負責。你和美麗的事情你媽媽也完全贊同,以后無論去哪里都要事先告訴她,你不知道昨晚她為了你一宿都沒有睡?!?p> 從毛美麗的面色和眼神里完全證實了溫利利的話,
“美麗一直不開心,今天你將功補罪陪她出去逛逛街,買些漂亮衣服?!?p> 就這樣,幾乎也是一夜未眠的黎陽陪著毛美麗從四川路一直走到南京路。
正回想著,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方瑾雨拖著疲倦回來了。看著她低頭走著,他故意干咳一聲,以免嚇著她。
她怔怔地望著他,一時不知如何才好。不過她很快意識到,就從他面前經(jīng)過準備踩樓梯上去。
手臂突然被抓住,
“你不想聽我解釋?”
她真不想聽他的解釋,這個“可惡”的家伙,自己用了幾天的時間剛剛將心安頓下來,她已經(jīng)不在留戀外灘時經(jīng)歷的一切了,不在想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了。那些只要一想起,那么她就完全不能自己,完全沒有思維能力。
她沒有回答他,想繼續(xù)往前走。然,他卻倔強地拉著她的手臂不肯放松,
“放手!”
一聲兩聲三聲,他依然不予理睬,方瑾雨憤怒了,對著他的手憤怒地惡狠狠地咬了下去。他任憑她咬,沒有任何反應,依然不撒手。
“松開!”她的牙齒對著他的手再次咬了下去。就在這時,她只覺得被一股帶風的力量掀到在地,頭部重重地磕在硬物上。一陣鉆心地疼痛從心口蔓延開來,
“?。 彼吹么蠼衅饋?。
“小雨!小雨!”黎陽連忙上前扶起她,“你怎么了?”
“沒事!”她忍著痛撒謊。
這時,黎陽才得空將目光轉向那個“罪魁禍首”,卻見毛美麗也正睚眥著他們倆。
“你瘋了?”他睚眥著憤怒的毛美麗,
“她那樣咬你,她才瘋了呢?”毛美麗奮力還擊。
方瑾雨不想再卷進三人的角斗中,趁機捂著被撞痛的頭部,跨步上樓。
“毛美麗,你太過份了。”
“你瞞著我跟她偷情,到底是誰過份?”
黎陽覺得沒有必要再和她糾纏下去,搖頭就走。
“站?。 彼U恨地拉住他,“你寧愿被她咬也不愿接受我對你的好?”
“你這個自私的女人除了對自己好,不會對別人好的?!彼f著繼續(xù)往前走。
“站住,把話說清楚?!?p> “我的事跟你無關?!?p> “下次再碰見你們在一起,我非撕了她不可!”
他停住不走了。
她追上他,
“怎么樣?急了吧?”
“你敢?”
“我毛美麗連死都敢,還有什么不敢的?”
毛美麗的話在風中飛揚,被還未推門進宿舍的方瑾雨聽得一清二楚。
她深深地意識到她和黎陽已經(jīng)走到的盡頭,盡管早已做好思想準備,一股悲傷還是漫過心頭,沖進大腦。
她把疲憊的身體停靠在門上,努力使自己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