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這是一套兩居室的房子，除了廚房和廁所，客廳還連著兩間臥室。老曲不想在客廳里傻呆著，便想看看別的房間。廁所不必去，廚房更是不想去?！澳腥藙e總在廚房呆著”，這是從小就聽?wèi)T了的觀念，但老曲并不知道這是他們村的規(guī)矩還是全世界的規(guī)矩，長至中年，到城里打工結(jié)識了很多廚師朋友，無一不是男的，但依然沒能改變老曲“男人少進(jìn)廚房”的觀念。老曲現(xiàn)如今是個單身漢，平日里免不了自己做東西吃，但他依然對廚房這個地方?jīng)]有任何的歸屬感。

　　既然不進(jìn)廚房，不如看看臥室吧，反正一會“辦事”的時候也一定會在臥室里。

　　客廳連著兩間臥室，一間關(guān)著門，老曲進(jìn)到開著門的臥室里。

　　臥室陳設(shè)簡單，靠墻有一個大衣柜，中間是一張箱式木床，鋪得整整齊齊。本來應(yīng)該安置床頭柜的位置，坐落這一個體積很大，四四方方的柜子。這個柜子樣式很老，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做這樣的家具了，它是東北農(nóng)村放在炕梢的大柜子，在這個房間里顯得格格不入。這個柜子有年頭了，多年的氧化在其表面形成了斑駁而光亮的皮殼，柜子是上翻蓋的，蓋口的地方還有一個用來插鎖頭的搭扣，搭扣是銅鏨的，上面是蝙蝠的花紋，搭扣上插著一把老式的插銷鎖，這把鎖不是晚清的也是民國的，上面綠繡斑駁。

　　“呦呵，自己就找床來了。你還真著急。”譚冰雪走進(jìn)臥室。

　　“嘿，看我不干服了你?！崩锨f著，把譚冰雪按在床上，“刷啦”一下拉開她羽絨服的拉鏈，又一把扯出她掖在褲子里的上衣。

　　譚薇猛吸了一口氣，眼神有一陣意亂情迷的失焦，接著，目光又清晰起來，她推開壓在身上的老曲，騰地坐起身：“哎呀哎呀，著什么急。還穿著外衣呢，起來起來，別在床上滾?！?p>　　老曲隨著譚冰雪坐起身，手還插在她的衣服里。

　　“老程今晚上又不回來，有的是時間，你著啥急？”譚冰雪說著，脫掉外面的羽絨服，放到衣柜里。

　　老曲似乎不愿聽到“老程”這個名字，他面無表情，跟著也脫掉外面的棉衣，把棉衣放在床頭的老方柜子上面。

　　“這是從老家搬過來的吧?，F(xiàn)在都沒有這樣的柜子了?！崩锨钢枪褡诱f道，“這個都能進(jìn)古董店了。能值點兒銀子。”

　　“嗨，我找明白人看過?！弊T冰雪道，“人家說了，玉放一百年是古董，路邊的石頭，放一千年也還是石頭。這破柜子，年頭是有了，可惜這是柴火木頭做的，不值錢。古董店是進(jìn)不了了，只能給收舊家具的?！?p>　　“那還留他做啥呢，這玩意兒忒占地方?！崩锨?。

　　“你當(dāng)我愿意要這破玩意兒呀。老程非要留的。說是當(dāng)年小RB在咱老家搜村子的時候，老程他奶奶還是他爺爺來著，躲到里邊逃過一劫。這不，當(dāng)寶貝要傳家呢。換了旁人，不稀罕。”譚冰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