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塊玉佩怎會在前輩手中?”,陸云驚訝道。
“如此說來,你是識得這塊玉佩的嘍?”,風(fēng)不笑也不回他話,只是繼續(xù)追問道。
“那是自然,這可是我那……”
“好你個殺人兇手!你還想狡辯?!這可是我在那死去的方兄手中所得!我問過方家的人,無人識得,皆說這不是方家之物!”,風(fēng)不笑一聲怒喝將陸云的話打斷。
“什……什么?!”,陸云呆住了。他剛想說這是他那死黨李異人最寶貴的東西了,但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風(fēng)不笑的話嚇了一跳。那日他和李異人確實去過方豪的家,那時方豪還活得好端端的,李異人也只是為了陪他才一起去的。而且,他們?nèi)フ曳胶酪彩呛軉渭兊貫榱藵M足陸云這個自幼沉迷查案的呆子的好奇心。
可是……可是這塊玉佩確實是異人的那塊啊。陸云突然有些慌亂了,因為按這個思路下去,難道真是李異人那小子殺了人?不對不對,他整天和我在一起,他家七大姑八大姨我比他記得都清楚,他不認(rèn)識這方豪更不可能有理由殺人的??!
“前輩!前輩!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陸云很想和風(fēng)不笑解釋解釋,剛才的什么風(fēng)流少俠的風(fēng)度早就不知道丟哪去了,慌得額頭汗珠直冒。
“還有什么誤會,物證在此,證據(jù)確鑿。來人,將他拿下!”,風(fēng)不笑哪會讓他在廳堂這么多人面前解釋,且不說他到底是不是殺人兇手,萬一他真是和當(dāng)年的事有關(guān)系……想到這里,風(fēng)不笑目露兇光,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放過一個!先將他拿下在說!
一聲令下,人群中頓時沖出幾人將陸云這桌圍住,而這桌子上其他賓客早就看出氣氛不對作鳥獸散了,只剩風(fēng)不笑滿臉煞氣,盯著對面傻傻站著的陸云。陸云哪里還有先前泰然自若氣度不凡翩翩佳公子的樣子,畢竟,他,不會打架?。‰m說李異人挺會打架的,但是面前的可是名震天下的風(fēng)不笑啊,不是鄰里街坊常見的流氓混混,就是他兩的老爹來的也不一定打得過啊,何況他還有這么多手下。
“風(fēng)前輩,豪俠門乃天下第一門,不會連個武功都不會,手無縛雞之力的呆子都要為難一下吧?”,就在陸云慌亂不已時,一人出聲讓陸云回過神來。
眾人紛紛向聲音源頭看去,只見那人也是一年輕人,乍一看,相貌平平無奇,只是一身貼身黑衣,腰間束著一條黑色紅邊的腰帶,嘴角掛著一絲笑意,只是他這副模樣實在是有些扎眼。
“你又是何人?”,風(fēng)不笑目光凌厲道。
“在下無名小輩一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倒是前輩眼前之人,他可是江寧名捕陸捕頭之子,你若說他是殺人兇手,怕是許多在座的江寧本地人都不會相信吧?”,此人不去正面回答風(fēng)不笑的話,反是故意高聲把江寧名捕陸捕頭之子九個字咬的極重。
聽了這人的話,人群中不知是有人認(rèn)出了陸云還是這黑衣青年,交頭接耳聲此起彼伏。
“哼,你說是就是?他剛才自己可是聲稱什么秀劍山莊的人?這可作何解釋?”,風(fēng)不笑早就看出陸云雖然氣度不凡,但呼吸吐納全然不像個練武之人。而且看他雙手白凈如皙,更不像是個用刀用劍的江湖中人。雖然依舊不依不饒,但語氣卻沒有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了。
那黑衣青年只是搖了搖頭笑了笑,不作聲,只是看向了陸云。
陸云在那黑衣青年站出來后,就慢慢恢復(fù)了鎮(zhèn)定。然后他向風(fēng)不笑先拱了拱手,開口道:”前輩,在下家父的確是江寧府衙的捕頭陸伯善。”
“那你何以自稱秀劍山莊之人?又為何去過方家?“,風(fēng)不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剛想舉杯才意識到有些不妥,便又放下接著問道。
“不瞞您說,其實在下自幼受家父影響對查案一事鐘情,前些時日聽聞家父講起段朱二位前輩遇害之事,便好奇心起,和一位好友一起前去段家、朱家還有方家查探。那時段朱二位前輩已經(jīng)遇害,而方豪前輩則是接見了我們。當(dāng)然,在下與好友的所作所為不敢告知家中長輩,所以……所以就二人冒名編了一個秀劍山莊行走各處?!保f完就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先前裝的時候有多瀟灑,此時就有多尷尬,陸云可算是明白了,做人還是要老實點好。
“哼!”,聽到這里其實風(fēng)不笑已經(jīng)明白了這多半是場誤會了,因為這江寧陸伯善的名頭他還是知道的,據(jù)說此人辦案極有一套,且為人剛正不阿,而且此事若和江寧府衙有關(guān)系怕是不太好辦了。
“那這塊玉佩便是你那山莊的信物的了?”,風(fēng)不笑又想去端面前的酒杯,剛伸一半便改摸了摸那塊玉佩說道。
“前輩見笑了,這塊玉佩乃在下之物,并非什么信物?!?,這回卻是一旁的黑衣青年再次開口笑道。
風(fēng)不笑又看了看他,思量了片刻,不再把玩玉佩而將其拿起。
“真是胡鬧!”,風(fēng)不笑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玉佩一擲。
“啪!”,一聲清響,卻是那黑衣青年伸手將玉佩牢牢接住,然后一拱手,笑道:“多謝前輩完璧歸趙!”。接過玉佩,黑衣青年神情自若,但嘴角處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抽抽。臥槽,這老鬼好陰險,居然用上了暗力!黑衣青年吃了一記暗虧卻也只能心下暗罵風(fēng)不笑陰險。
旁人可能沒有注意,但風(fēng)不笑卻是瞧出了他硬接了自己的暗力后強忍疼痛的臉上細(xì)微變化,心下郁結(jié)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剛準(zhǔn)備起身,突然心念一動,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秀劍山莊大莊主兼江寧德勝鏢局第一號高手和這位陸小名捕的好友,李異人?!?,黑衣青年仿佛沒接了那一記暗力一般,嬉笑回道。
風(fēng)不笑這回是真楞住了,他行走江湖,過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那是一言不合就要分生死的。剛才他確實是有動過殺意的,要不是這李異站出來說話分散了注意力,那小子膽敢反抗,他必然出手的。
這般情況下江湖中人都是十二分精神全然戒備,而且他們二人才解釋過這秀劍山莊是他們二人胡鬧杜撰出來的,廳堂是眾人皆是聽的明白。此時卻大聲而又不似玩笑般的說出來,實在是……實在是胡鬧。
風(fēng)不笑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二人了,只覺得再和這二人再繼續(xù)糾纏下去實在丟人。不過,經(jīng)過這李異人這么一答,剛才的廳堂上的緊張的氣氛頓時松了不少。廳堂上還是有賓客知道江寧名捕和得勝鏢局的名頭的,也是一陣一陣議論紛紛。
風(fēng)不笑卻沒心思卻管旁人說些什么了,現(xiàn)下鬧出了這么一場不大不小的誤會,豪俠門難免有些跌了名頭,但這秀劍山莊排除嫌疑就意味著,真兇仍在暗處。他對身后早已看呆了的程長福招了招手,說了些安撫之類的話,然后對眾賓客又是一頓致歉,也算是給豪俠門挽回了一些顏面。
“嚇?biāo)牢伊?!”,陸云一下癱坐了下來。
“瞧瞧你那慫樣,真不愧你膽小鬼的名號啊?!?,李異人也在他旁邊坐下,揶揄道。
“呸,他可是豪俠門的風(fēng)不笑啊,你剛才去茅廁了沒看到,他一來就說我是兇手,他剛才那樣子可是要……可是要……”,陸云還在兀自心驚。
“哈哈,他還吃了你不成?”,李異人繼續(xù)無情嘲笑道。
“……”,陸云很無奈還很氣,他和李異人斗嘴就從來沒贏過,關(guān)鍵李異人嘴還特別毒。
“你剛才怕是嚇的連自己爹是誰都忘了吧?哈哈!”
你看,陸云現(xiàn)在很想撕了他的嘴不是沒有理由的,這樣的損友誰頂?shù)米“?。他從小就被他爹陸伯善送到書院,一心想他可以考取個功名,陸伯善也不教他半點武功。長這么大他見過最殘酷的是事就是家中下人在廚房殺雞了,而且他還是捂著臉透過指間看的,和李異人這天天在外打架的死黨比起來,算的上是名副其實的“弱雞”了。
“也是,這老鬼說來也是真陰險,剛才拿玉佩擲我,還暗藏了一份力道,我手現(xiàn)在還疼呢。”,說著李異人還伸出手裝模做樣的比了比。
陸云很委屈,從頭到尾,先是被風(fēng)不笑一口咬定是兇手,然后一塊玉佩拍在桌上,滿臉煞氣一副你敢說個不字就要你人頭落地的樣子。陸云哪見過這架勢,他見過的江湖人士有限,數(shù)來數(shù)去就是他爹的手下和得勝鏢局的鏢師了,如果這也算的話。陸云越想越氣,都怪那該死的破玉佩!對!就是李異人那塊破玉佩!
“疼也是活該,要不是你那塊破玉佩,我能這樣嗎?”,陸云氣憤憤,端起酒杯就一仰頭干了。
似是被陸云的話提醒了,李異人開始仔細(xì)打量手中剛接到的玉佩,看著看著,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消失。
“你說是不是怪你,這么大個人了還把玉佩弄丟在方家,讓別人誤會!”,陸云可算是找到反擊的點了,又喝一杯,覺得心情好像好了點。
李異人還是不說話,反復(fù)把玩手中玉佩,只是眉頭皺得更緊了。
“怎么?說不出話了?要不是你笨把自己東西搞丟了會有今天這一出?”,陸云越說越得勁。
“不是,這不是我的?!?,李異人終于開口了。
“哈?”,陸云愣一下,看了看李異人然后笑了,“你以為我喝醉了?”,陸云習(xí)慣李異人變幻莫測的狀態(tài),畢竟他以前經(jīng)常這么捉弄陸云。
李異人也不作聲,從腰間摸出一物,竟然又是一個玉佩,這下他一手一個,兩塊一樣的玉佩在手中。準(zhǔn)確的說,是一對玉佩,兩塊都是狀若陰陽魚眼,合在一起恰是一對,魚眼處都是刻了一個秀字。
“哈哈哈!李異人你可真有一套,還從哪又買了一個湊出一套嗎?哈哈哈!”,陸云這回是真笑了,早知道李異人行事別具一格,又喜歡作弄人,每次都出奇不意,所以陸云覺得還是蠻有意思的,盡管他經(jīng)常也被捉弄。
李異人滿臉黑線,無奈的看著他。
笑了半晌,也不見李異人吱聲,也就變成干笑了。陸云覺得自己也得收斂一下,不能笑得太放蕩不羈,畢竟自己是個讀書人。看著李異人還手拿著那對玉佩,目光凌厲的看著自己,心下一嘆,這家伙戲真足。便回頭給自己又斟了一杯,剛舉起酒杯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放下手中杯子,瞪大了眼睛,又看向李異人。
“難道……難道……難道?!”,一連說了三個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