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二)
“轟”地一聲,就像是巨大雷聲后引起的耳鳴,我的腦袋全亂了,但是在雜亂無章的思緒里面,我還是清楚地知道,我并沒有拿過任何的手續(xù)費(fèi)!沒有!
“我沒有!”我抬頭看著面前這兩個人,不知道該怎么去解釋,連話都無從說起。
“你要是沒有拿的話,為什么齊小姐會有這樣的投訴?……”
謝行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就傳來了兩聲敲門聲,一打開,莫麗走了進(jìn)來。
“莫麗,情況怎么樣?”蔡行焦急地問著,眼神復(fù)雜。
“這是他們給的,從監(jiān)控錄像里面剪出來的?!蹦愡f過來一個USB盤,謝行二話不說,接過手就插進(jìn)了電腦,屏幕轉(zhuǎn)到了我這邊,接著就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屏幕里面,先是我接過一個帶著全盛標(biāo)記且擁有明顯編號的牛皮紙袋,在和齊玟霏的助理交談著,沒有聽到聲音,但是畫面情形很和諧,我甚至還充滿了笑容。然后畫面一切換,就是我走到正門大廳處,被一個拿著很多文件的女孩子撞了一下,我的文件袋掉落,里面灑出了許多的紅色百元鈔票。女孩子連忙道歉,周圍的人連同保安一起幫我把鈔票全部揀回了文件袋中,然后我邊打電話邊走出了大門。
整個視頻不超過5分鐘,可是我的汗水卻已經(jīng)濕透了后背,用什么來形容此刻的心境呢?我說不出來,但是我知道,我很明顯就是被人下套了。
“陳喜,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么可說的?”謝行的臉色已經(jīng)鐵青,仿佛憤怒到極點(diǎn),只是冷冷地看著我,儼然已經(jīng)把我打入十八層地獄。
蔡行看完也是滿臉的失望,她似乎是要說什么,可是又好像說不出,話到嘴邊,就只剩下了兩個字,“小陳……”
“蔡行、謝行,我可以解釋”我覺得喉嚨像被堵住了,極力克制雙眼的模糊,用我最后的理智在組織詞匯,“這是上周四過去的,齊玟霏打電話叫我過去拿貸款的資料,順便談?wù)勎覀冦y行服務(wù)的細(xì)則。當(dāng)時我也打電話給莫麗了,但是莫麗沒有空,所以我就自己過去了。我去了以后,齊玟霏不在,是和她助理談的,談完以后她就把資料給我,說這是莫麗要的資料。我當(dāng)時也覺得那包文件手感不對,但沒有細(xì)想,便拿了出來,到了大廳以后被一個人撞掉了,才發(fā)現(xiàn)是一包錢。于是我便打電話給齊玟霏,問她怎么回事,她說是她給錯了,真正的資料在她車上,那筆錢是工程款。后來她就叫我?guī)退偷街猩铰飞?,在那里我才跟她換回了資料,把錢還給了她。
“事情的全過程就是這樣,我真的沒有拿他們一分錢,可是他們?yōu)槭裁匆@樣誣陷我,我就想不明白了……我不應(yīng)該,也不可能得罪過他們呀……”
我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盡量流暢地講了出來,細(xì)看蔡行和謝行的臉色,卻依舊沒有好轉(zhuǎn),似信非信地還在仔細(xì)琢磨。
“莫麗,周四那天,陳喜真的給你打了電話并且把文件資料交給你了嗎?”謝行目光如炬,一下子就掃到了莫麗臉上。
“是的,陳經(jīng)理周四早上確實(shí)給了我電話,但是資料我是第二天回辦公室的時候在桌面上看到的?!蹦愡€是一如既往平淡地說著,聲音里面沒有一絲起伏,但是她確實(shí)也是說出了實(shí)情。
“那依你所說,還有沒有什么人看到你把裝滿錢的文件袋交給齊玟霏了嗎?”謝行再度問回了我。
我用盡全力地想了想,最后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她是在中山路的一個路口等我的,那一帶剛好在搞建設(shè),高高的鐵皮圍了起來,路面上又沒有什么人,我下車從車窗上把東西遞給她,換完東西就走了,連話都沒有多說一句?!?p>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要我們怎么相信你?”謝行一拍桌子,又恢復(fù)了冰冷威嚴(yán)的神色,我的心寒到極點(diǎn),想起做云中項(xiàng)目時那種所謂的溫和,一下便覺得惡心無比、虛偽無比!
“我相信小陳!”就在我快要絕望之時,蔡行溫和的聲音卻傳了過來,“她在我這工作了7年,雖然工作上沒有什么驚人的業(yè)績,但是勤勤懇懇、認(rèn)認(rèn)真真,我相信,她不是那種糊涂到會去拿那20萬的人!”
她的話讓我如同死灰的心又有了一絲希望,一個無條件肯相信你的人,在很多絕望的時刻總會帶來莫名的希望。
“那你怎么看,莫麗?”謝行的眼光再次落到莫麗身上,我也看向了莫麗,只是,沒有期盼、沒有希冀,無論她的回答是什么,我都已經(jīng)做好了萬劫不復(fù)的準(zhǔn)備了。
“全盛一直都是我的老客戶,這個我不好說。陳經(jīng)理和我也不算很熟,所以其間很多事情,我不好發(fā)表意見。我只能講我知道的事實(shí),至于推斷與信任,我選擇沉默?!蹦惞贿€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冷淡。
接著,全場陷入了恐怖的沉默,雖然在時間上只是短短的幾分鐘,但是于我的人生而言卻是漫長的煎熬!一種巨大的壓抑、一種琢磨不透的恐怖和毫無知覺的危險擋在了我的面前,我甚至連對方濕誰都不知道就被擊垮,直接GameOver!我不知道要給出什么反應(yīng),眼睛里只能死死盯著那完全鎖住的屏幕,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整個不可思議的過程。
后來,在謝行的主張下,我被停職了。這是個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但我還是感覺到一種巨大不信任感帶來的憂傷。也許是因?yàn)橐划厴I(yè)就在這里工作吧,承載我人生最美好七年的地方,本應(yīng)該像家一樣保護(hù)我的團(tuán)體居然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舍棄了對我的信任。我不知道該埋怨誰?但這似乎又不是埋怨的問題。呵,可能是我太天真了吧,又或者是我太無知了吧……
我在林蓬的幫助下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東西,順便做了交接,停職的時間沒有限定,但是調(diào)查組一到,我還是要過來配合的,所以也不必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陳經(jīng)理,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呀?”林蓬幫我把東西拿到了車上,巴著車窗依依不舍,可愛得一塌糊涂。
“我過幾天會回來的。”我揉了揉她的腦袋,不知道該留什么話,只好擺擺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