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聯(lián)手（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早早等在了李泯的辦公室。她來到以后，便開始了這場嚴(yán)肅且激烈的討論。對于李泯而言，在事業(yè)方面，她是個近乎苛刻的完美主義者，所以她絕對不允許跟其它公司共同合作的存在，至少是云中的收購案。而于我而言，季文儒的分析很到位，如果不能一家獨大，那兩家分食也未嘗不可。這樣或許于名聲上我們會被誤以為沾了大同的光，但是實際上卻同樣可以打出一場漂亮的仗，同時還可以拉近與大同的關(guān)系，后期合作也未可知。所以，在彼此的糾結(jié)中互搏到精疲力盡，誰也還是沒能說服誰。

　　最后，李泯拋出一句話，“如果你能說服大同接下與我們的合作并且是五五分利，那我們就合作?！?p>　　“好！”我想也不想便接了下來，走出了李泯的辦公室。

　　但是，隨即我便發(fā)現(xiàn)了事情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大同在業(yè)界的聲望很大，不只是因為他們的規(guī)模龐大又是洋城明家的產(chǎn)業(yè)，還因為他有一個堅決不讓步的底線，那就是六四底線。這個底線好像是有什么由來，但是眾說紛紜誰也不清楚，只知道凡是和大同的合作都必須接受他們方案要求的同時分利也不能超過六四，當(dāng)然是大同六其他公司四。這個可以是他們不能退讓的底線，所以，至今為止他們所合作過的公司從來都沒有打破過這個底線，而妄圖打破底線的公司，都在洽談前期全部被拒絕了。而這個，也是在我走出李泯辦公室的時候才從助理拿進來的資料里面得知的。

　　“真的是好開心??！”我感覺好像一口好牙硬生生被拔下，現(xiàn)在還要和著水往肚子里咽，真是憋屈！

　　但是沒有辦法，既然答應(yīng)了李泯，我就要做到，哪怕最后結(jié)果不如意，發(fā)型也不能亂、姿勢也要好看！

　　深深呼吸了幾口以后，我撥出了明煜的電話號碼，這是季文儒今天早上送我到公司門口臨下車時給的，他說打這個號碼，無論何時明煜都會優(yōu)先接聽。我謝了一句便不再客氣，存進了手機中，因為我知道我一定會需要這個號碼的。

　　果然，在一段鋼琴音樂后，明煜的聲音便從手機那頭傳了過來。

　　“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明總，你好，我是深望的陳喜。”

　　“陳喜？”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仿佛在思考猶豫，但是馬上卻又換上了輕松的語氣說到，“這個電話是阿儒給你的吧？”

　　“是的，實在不好意思……”我馬上明白了這有可能是他們之間聯(lián)系的私人電話，難怪季文儒會說明煜優(yōu)先接聽。

　　“沒事，是他給的就無所謂。請問你有什么事？”

　　“呵呵”我也擠出了兩聲干笑，直接對他說，“明總，我打這個電話，其實是為了云中的收購案而來，我想，在這個案子上，深望和大同，應(yīng)該是有合作機會的，所以想請問一下您有沒有時間，我們當(dāng)面談一下?！?p>　　我極力想要說得委婉，內(nèi)心仿佛被揪住一樣，惴惴不安，或許是因為太想得到了，我感覺平靜的內(nèi)心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

　　在沉默中等待了許久，他輕快的語調(diào)才再次傳了過來，仿佛沒有絲毫的改變，又好像是已經(jīng)深思熟慮過了，“我知道了，深望的實力我也大概了解了一下。沒問題，如果你們想合作，可以直接過來簽協(xié)議，只要不違背大同的原則，這個我是可以馬上答應(yīng)你的?！?p>　　“可是，我們在一些問題上可能還想跟您再商量一下”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緊張，我還是將想法脫口而出，“我們希望可以獲得50％的利潤?！?p>　　等待，或者說幾乎沒有等待，明煜在那頭爽朗一笑，“這個恐怕就幫不了你了”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我的心跌到了谷底，卻沒有吃驚，這本來就是意料之中的拒絕。明家的規(guī)則，怎么可能說變就變，憑借三寸不爛之舌，我還沒有那個能耐。不過，本身死纏爛打的倔強還是讓我又再不安份地開了口。

　　“明總，我覺得我們真的有必要當(dāng)面談一談?！?p>　　“陳喜，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打得通這個號碼，比任何形式的面談都管用。我可以幫你的就是接受你們合作的建議，并且把我們的利益分配最低化，給你們40%。至于說其它的，我真的就幫不了你了，而且任何人都沒辦法再幫你。大同的規(guī)矩行內(nèi)皆知，你是個聰明人，不用我多說了吧?！?p>　　“可是，這個是合作，我們兩家都是優(yōu)勢互補的，原則上五五對開的分利才是公平的。”

　　“沒有什么是必要的原則，強者才有資格說原則?！泵黛系恼Z氣充滿了傲慢與自信，“說句恐怕會得罪你的話，希望你不要介意。如果大同要找合作，像深望這樣的公司，我們可以有很多選擇，并且利益的分配恐怕會比深望來得更高，那我們又何必非深望不可呢？我之所以答應(yīng)與你合作，其中原因，我不用講，你也應(yīng)該明了了吧？”

　　“是的，我明白”我當(dāng)然明白，打通這個電話后我就明白了，可以說全部都是季文儒的功勞。但是，如果說季文儒是我現(xiàn)下唯一籌碼的話，那我又為何不把他的功效發(fā)揮到極致呢？“既然明總都把話說得這么直白了，那我也不防挑明了說。大同可以尋找其他的合作伙伴，利益上的分配自然會有更大的優(yōu)勢。但是利益上的優(yōu)勢前提還是利益二字，如果利益都沒有的話，那又談何分配呢？”

　　“什么意思？”

　　“說白了，我們在技術(shù)層面上的水平各有千秋，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你有聲望，我有機會，我們只有在一起合作才有可能完美攻克本次收購。如果分開的話，恐怕你拿不到項目，我也完成不了這么大的工程，這樣又是何必呢？”

　　果然，只要有籌碼在手，魔鬼的談判都不必恐懼。在這一刻，我深深體會到了利益二字的重要性，所有過往接觸的義氣、情誼等美好事物代言詞都顯得空白了?，F(xiàn)在，只有價值，才能在這里立于不敗之地。

　　“哈哈……有意思……”明煜的笑聲傳來爽朗而果斷。

　　“那么現(xiàn)在，明總還覺得我們之間沒有面談的必要嗎？”

　　“晚上7點，明家館見。”